“我听稻花村的村民说啊,宋家新娶的媳妇是个痨病鬼,活不长啊?”宋家小姑子宋宁熙眉飞色舞,绘声绘色地描述着。
“可不是么,据说还是个软弱可欺的包子,针扎一下都不动。”宋家老太太沈白凤跟一群七大姑八大姨们议论着。
“我还听说,她父亲为了还债,彩礼也就一匹玄纁束帛,真是个赔钱货!”底下的一群极品亲戚,指手画脚,挤眉弄眼,唾沫乱飞。
方今,大宋朝青岚县宋家娶新媳妇。十里红妆,锣鼓喧天,满城繁华失了一城颜色。火红的花轿,大红彩绸的轿帏上是艳粉浮金的喜字和如意的纹路,还有麒麟送子图。宝塔顶映着光,在四角,各缀着一个大大的彩球,那流苏,一直垂到底。
“诶,头好闷好痛,我这是在哪儿?”喜床上,白洛颜正襟危坐,醒过来。
她一双柔夷轻抚颜面,蔚然想起,作为一个现代特工,执行任务的过程引爆炸药。一时火光四射,她被炸飞出去数十米。一醒过来发现自己居然穿书了,身处在大宋朝,而且脸上还遮盖着红盖头。
这是什么情况!?她心中千军万马奔腾而过。
她深呼吸,逼迫自己冷静下来。理了理脑中思绪。原来宿主叫白洛颜,得了严重的痨病,身无分文,还是个软弱可欺的小农女。
出生在稻花村一户白姓人家,家里有两个姐妹,姐姐叫白洛颜,妹妹叫白云初。父亲白天石为人忠厚老实,欠了高利贷,还不上。刚巧亲家上门,给指腹为婚的白云初办喜宴。白云初听闻对家是一户最刁钻的秀才人家,还有一堆极品亲戚。最可气的是宋家少爷宋少凛不但没钱,还体弱多病,恐怕活不长。
白云初不肯嫁,于是父亲要了一匹玄纁束帛,让白洛颜代替白云初嫁给宋少凛。白洛颜看在妹妹年纪尚小,姐妹情面上,于是妥协了。
谁知嫁进宋府是她一生的噩梦。小姑子宋宁熙为人刁钻恶毒,频繁找茬。偏心老太太沈白凤天天骂她蠢,骂她傻。经过这群极品亲戚的折磨,宋宁熙甚至给她下了毒鸩酒,才不到半年,就饮恨西北了。
她现在身处宋府,而且还是个新喜娘,难道时光倒转了。她猛然想起爆炸之日,阴蓝色的天空中五星连珠,天象异常。时光应该是倒流到宿主刚嫁进宋府这一天。她摸了摸身上的绯色鸳鸯缎面喜服,确实无疑了。
哼,看我怎么收拾你们这群极品,她恨地牙痒痒,暗想。
重生一世,我白洛颜怼天怼地怼亲戚,誓将你们扒皮抽筋,挫骨扬灰不可。
太气人,这都是一群什么人,白洛颜知晓宿主的悲惨身世,不禁破口大骂。
“诶,小媳妇终于吭声了,真是难得啊,包子开口了。”一旁的宋宁熙瞪圆眼睛,对着众人宣告道。
一想起宿主前世死的这么冤枉这么惨,白洛颜怒发冲冠,小心机在腹黑的肚子里面一转,想出阴谋诡计。
她双手搭在红盖头上,用力一掀开,一甩,红绸布水滑一般流动,捏在纤柔的右手掌中。这才看到一群极品亲戚站在她面前,姿势各异。时间仿佛凝固住了,刚才聒噪的人声一下子鸦雀无声。
她瞪大眼睛,小手随着裙摆挪动着,身姿婀娜。女子精致的鹅蛋脸上略施粉黛,眉如柳叶,眼含秋水,小巧挺拔的鼻尖下一张粉嫩的娇唇红润有光泽。精致的凤冠,绯红的嫁衣,红唇皓齿,千娇百媚,仿若盛开的牡丹花瓣。
“你就是宋宁熙?”她对着面前一脸不服气的少女质问道。
她这才看清宋宁熙的脸,一张鹅蛋脸,眼珠灵动透着狡黠,周身一股戾气气韵,也就十六七的年纪。身穿白色纱裙,腰间用水蓝丝软烟罗系成一个淡雅的蝴蝶结,墨色的秀发上轻轻挽起斜插着一支薇灵簪。
“包子,我看你是糊涂了,连小姑子都不认得了。”她厉声呵斥,跺一跺脚,拉扯着身旁老太太的衣袖,“老太太,您瞧她,都糊涂了,啊……哈哈……”她放肆地大笑着,犹如花枝乱颤。
“首先,我不叫包子,我有名有姓。我白洛颜行不改姓,坐不改名。”她一针见血。宋宁熙一下子失声,昔日里任人欺凌的白洛颜竟然也有硬气的时候。四周一片静寂,众位亲戚都在等着看笑话。
老太太沈白凤颤颤巍巍,话语却是掷地有声,“白洛颜,你个呆头鹅,跟宋宁熙嚼什么舌根子。她好歹是你小姑子,还讲不讲礼数了?”沈白凤一脸的不满意,她见不得平日里唯唯诺诺的白洛颜硬气,也不允许她欺负小姑子宋宁熙,更不允许有人挑战她的权威。要知道宋宁熙在她眼里可是个大宝贝,他们宋府的大小姐。
看那沈白凤,苍然古貌,鹤发酡颜。眼昏似秋月笼烟,眉白如晓霜映日。青裙素服,布袄荆钗,依稀紫府元君。头发花白,缕缕银丝贴合着脸颊。饱经风霜的脸皮皱皱巴巴,斑斑点点,唯有锐利的眼角,依稀能分辨出年轻时是个厉害的角色。
宋宁熙调整心态,眼底流波一转,挑衅道:“不如我们比试一下骑射,若是赢不过我,新郎甭想见了。”
这个宋宁熙生在宋府,自小学习骑射,是个射箭小能手。原主生在农村穷苦人家,哪里见识过骑射,新婚之夜骑射比试,连匹马都没上去,就瘫软在骑马场上,贻笑大方。
“比就比,谁怕谁,哼。”白洛颜傲气地说。她在现代特工队伍里,枪法是一流的,骑射难不倒她。
宋宁熙心里甚是乐意,似乎吃定她肯定败在下风。她一挑眉,瞟了她一眼,眼神里是狠辣和拿捏。
白洛颜毫不示弱,用不屑一顾来回击她,轻声哼哼道:“小样,看你往哪里跑。”把宋宁熙当成一只山林中的小兽,收入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