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煜所言正是姚琛和韩束所想，自卢望安上任以来，姚琛、韩束二人可是没少想办法。可到最后，却发现这位卢大人是个油盐不进的主，起初二人还以为卢望安新官上任三把火，又或者是与田煜有怨，但几番打听才知不仅仅是他们二人没有门路与卢望安搭上线，整个京都不管是官还是商竟无一人敲开过卢府的大门。
听田煜提起卢望安，姚琛、韩束二人还以为有什么转机，却不曾田煜话锋一转继而说道：“二位老板与我合作多年，也算得上是老朋友了，眼下我这里有个麻烦还需二位老板帮忙才是。”
姚琛与韩束对望一眼，心中皆感不妙。然田煜于二人而言那就是财神爷，怎敢轻易开罪。
“将军这是哪里的话，有什么事吩咐便是。”姚琛率先表了态。
田煜笑着点点头，看起来很是满意的样子。韩束也不甘落后，也忙拱手言道：“为将军做事，哪敢言说‘帮忙’二字。韩家的一切都是将军给的，但有吩咐，不敢不从。”
“好好好，田某果然没有看错人，二位老板都是有情有义的性情中人。既如此，我便直言了。先前二位老板每年各出万两善款，从今年起怕是要劳烦二位翻上一倍了。”
“翻一倍？”姚琛没忍住，惊叫一声。相比之下，韩束虽冷静些，却也忍不住吞了下口水。每年两万两那可是年收入的三分之二啊。
见姚琛和韩束都陷入沉默，田煜也只是微微一笑，这种情况他早已料到。“怎么？二位老板方才不还说全凭田某吩咐吗？不过片刻功夫就像改变主意不成？”
田煜的笑带着一丝威胁的味道，看的姚琛和韩束不由得脊背发凉。
“二位老板可别忘了，你们的生意做的这么大可不仅仅是指着那些米面和绢布，能够成为北齐齐名的首富靠的是什么不必本将军多说了吧。”
田煜赤裸裸的威胁让两个老板不由得沁出一层冷汗。
韩束率先起身，俯身拱手，“将军，韩某愿意出资，只是这两万两的善款也并非一朝一夕就能凑的出来，还请将军给些时间。”
“一个月！”田煜直言，韩束知道这不是商量而是命令，便只好拱手称是。
姚琛能有今天的一切自然也清楚什么叫审时度势，虽心中有千百个不愿却也不得不起身应承。
田煜见二人都已答应，终于松了口气，他起身拍拍姚琛和韩束的肩膀，“二位老板，咱们早已是一条船上的人，虽说近来日子或许会难些，但只要过了这一段，田某保证定会把二位的损失补回来。”
田煜如此安抚，姚琛和韩束还能多说什么？齐齐俯身，拱手道谢。
姚琛、韩束二人自来时的后门出了田府，各自上了马车，两人各怀心思，皆是心烦意乱。
姚琛比韩束早一步回到府中，夫人上前伺候却被他疾言厉色地骂走了。一想到每年辛苦所得大半都要献给田家姚琛这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与姚琛一般无二的自然还有韩束。这一夜二人都是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次日清晨，韩束早早就来到姚府，姚琛一见韩束，二人不约而同地露出一丝苦笑。
姚琛抬手将韩束让到正厅，二人相对而坐，半晌皆是叹息。
“韩兄今日到访，可是有了什么主意？”到底还是姚琛先沉不住气了。
韩束似是有话，可始终犹犹豫豫，一副为难的模样。
“韩兄有话就直说吧，你我之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还有什么不能直言的呢？”姚琛是个急性子，见韩束这副瞻前顾后的模样心中就好似有什么在挠一般。
韩束清了清嗓子，又看了看姚琛身边的下人。
姚琛会意，遣退屋内众人。“韩兄，此处已无外人，可以说了。”
韩束又看了看四周，确定众人都已走远才压低声音说道：“姚兄，不满你说这两万两对于韩某来说几乎就是全年的盈余，尽数给了将军，韩记上下的伙计们生计都成问题，实在是难啊。”
姚琛点点头，赞同地说道：“我又何尝不是呢，可事到如今咱们又能怎么办呢？”
“哎，早知如此，还不如安安分分地做点小本生意，也不至如此为难。”
韩束话虽这样说，可二人却都不曾当真，能做到北齐首富，不管是姚琛还是韩束都是有野心有心机之人。而田煜也正是看重二人这一点才会选择扶持他们。
“韩兄啊，现在再说这些又有何用呢？韩兄今日前来总不会只为抱怨的吧。”姚琛不愿与韩束拉扯浪费时间，既然有主意就该拿出来好生商议才是。
韩束知晓姚琛的性子，心下也不气恼，他缓缓起身，走到姚琛身边坐下，“姚兄，你我手中皆有三处铁矿，每年到底能开采多少矿铁还不都是咱们一句话，若是能抽出一些挪作他用，这银子不就来了吗？”
“挪作他用？”姚琛蹙着眉看向韩束。
韩束自怀中取出一枚铜板放在姚琛面前。
姚琛的目光落在铜板上，片刻的疑惑后，眼中便是一片了然。“这……”姚琛犹豫一下，又言道：“这可是死罪啊。”
韩束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他拍拍姚琛的肩膀，直言不讳道：“姚兄，你我身上的死罪还少吗？单是私开铁矿这一条就够咱哥俩人头落地的了。”
“但那是将军的矿。”姚琛申辩道。
“除了你我谁知道呢？开采之人终究是你姚家和我韩家，姚兄，早在咱们不安平凡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无路可退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既然选了，便没有回头路，今日这事若姚兄愿意，咱们兄弟便一同做，若是不愿就全当小弟没有来过，你我规规矩矩拿钱便是，至于姚家和韩家能挺多久全凭造化吧。”
韩束忽然没了方才的小心谨慎，俨然一副随时就要离开的样子。姚琛犹豫不决，目光始终锁在桌上的那枚铜板上。他知道韩束的主意不仅可以解决田煜索要的银子，还能让姚家更上一层楼。
钱和命，当年二人就曾选过。如今的结果也是一样，姚琛攥了攥拳，终于下定决心，“好，我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