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师亦儒的遗憾相比,文珺可绝对算得上是身临其境了。当文珺醒来看到阿萝和者华那装扮时,险些又晕死过去。
阿萝可不想一直穿成这样看着文珺死去活来,她用胳膊捅了一下一边的“黑无常”,者华立即开口说道:“文珺,你阳寿已尽,跟我们走吧。”
“我死了?”文珺只觉全身的血液瞬间凝固。
“对,死了。死于强盗乱刀之下。”者华那张被曾钧修饰过的脸惨白且毫无表情,让人看起来不寒而栗。
“怎么可能?”文珺不可置信地摇着头,脑海里却浮现出今日被强盗劫持的画面。恐惧和绝望随即袭遍文珺的全身。她害怕且无助地跪在“黑白无常”脚下,连连叩头,哭诉道:“我还不想死,求求你们放我回去吧。”
者华转头看向阿萝,用一种阴森的声音说道:“这女人怕不是疯了吧。她竟然让我们放了她?我说,”者华忽然俯下身,声音便在文珺的头顶飘过,“你难道没有听过,阎王叫你三更死不会留你到五更吗?”
文珺的身上一个激灵,她只觉得“黑无常”呼出的气都是阴冷的。
“认命吧。赶快跟我们走,了解了这辈子的业障,或许还能投个好胎。哦对了,你这辈子好像可没少做坏事。来来来,先把生前的罪行一一写下。到了阎王跟前也好争取个宽待。”
者华说着便将早已准备好的纸笔放在文珺面前。看着那支粘着朱砂的毛笔,文珺又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见文珺迟迟不肯动笔,者华仿佛忽然没了耐性,“文珺,你不要以为可以躲得过,你们生前都做过哪些事,阎王的生死簿上可是写的一清二楚,若是不好好自己先认罪,恐怕最先过的就是拔舌地狱。还不快写!”
被者华一吼,文珺立刻拿起了那支沾满朱砂的笔,她将自己能想到的所有罪行都一一写在上面,包括嫁入东宫后仍与陈廉私通,也包括如何将陷害师亦風的罪证藏在东宫密室。
“签字画押。”者华见文珺已书写完毕,便逼其签字画押。拿到了文珺亲手所书的认罪状后,阿萝上前一把将其打晕。随即二人换下身上的衣服,并将文珺丢在了陈家别院外。
一切都是公孙洵早就设计好的,而结果也正如公孙洵所料。东宫密室的证据果然就是文珺所为。
阿萝与者华回雪苑复命时,两人脸上的神情全然不同。阿萝一脸官司地将文珺签字画押的认罪书丢给公孙洵,而者华却有些兴奋地与公孙洵师亦儒二人将其文珺被吓晕过去的种种趣事。
“兄长,你说那女人怎么会这么蠢?她竟然真觉得自己死了。你是没看到她吓晕死的样子,真是又可笑又可怜。”
公孙洵一脸笑意地看着手舞足蹈的者华,“怎么样?好玩吧。”
“好玩!”者华笑道。
公孙洵看了看一旁冷脸的阿萝,一脸坏笑地说道:“可是你阿萝姐姐可不觉得好玩。咱们京都第一美女竟然沦落到扮起了白无常,这要是被人知道,可当真是损了形象。”
阿萝被公孙洵气的翻了个白眼,知道口舌之争总是胜不过他,索性一转身离开了澜月轩。
“完了完了,阿萝姐姐生气了。兄长你完了!”者华逗趣地嘿嘿一笑,随即又说道:“这里没我事了吧,若兄长没有别的吩咐,我就先回去了。”
“看看,看看,”公孙洵转头看向笑而不语的师亦儒,对者华揶揄道:“谁说光是女大不中留了?看见没,这弟弟大了也是不中留的。”
“兄长!”者华满脸羞得通红,没想到刚刚还是阿萝姐姐被调笑,这会儿就轮到了自己,“你们商量正事吧,我可走了!”者华转身飞也似地逃离了澜月轩,生怕下一秒公孙洵口中又冒出什么让人难堪的话。
者华离开后,澜月轩顿时安静下来,师亦儒好笑地看着公孙洵,“这回好了,雪苑的两大高手都让兄长得罪尽了。话说回来,我怎么不知兄长竟还有这样的一面。”
公孙洵伸手拿起桌上的那封认罪书,笑着答道:“人生本就够苦的了,多点乐子有什么不好?来吧,先看看咱们的太子妃殿下都写了什么好东西。”
文珺当真是被吓坏了,一封朱红的认罪书中,几乎将她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尽数写明。
原来文家早与陈家联合,早在师亦允还在世时,文家便已站在陈家一边,但两家之间具体有什么利益牵绊文珺并不知道。文珺只是大体写了她嫁给师亦風本就是一场设计。
文珺与陈廉自幼相识,两人感情甚笃,然陈廉只是家中庶子,虽说文陈两家合作,但昌国公也不愿自己的嫡长女只是嫁给陈启藩一个庶出的儿子。当时恰逢师亦風选妃,陈翀也看出了昌国公的意思,于是便借机提议让文珺嫁给师亦風,作为他们安插在田党和师亦風身边的暗棋。
看到此处,公孙洵冷眼一笑,对身边的阿儒说道:“只怕这文臻的算盘打得比陈翀还要响。陈翀以为文珺是他们安插在师亦風身边的暗棋,殊不知这文珺也是文臻给自己铺好的后路。阿儒,你说,若是最终咱们败了,田家胜了,文家与陈家的结盟还能牢固吗?”
师亦儒淡然一笑,虽然不语,却已做了回答。
认罪书的最后一部分就是关于东宫密室的,文珺在认罪书中写道,正是她将那张写着心蛊的纸张偷偷藏在师亦風的手札中,但这事是父亲安排她做的,背后的缘由她也是知道师亦風获罪才明白此事竟与先太子师亦允的死有关。
“兄长,这封认罪书,咱们是否可以交给父皇?”师亦儒的眼中闪烁着不确定。
公孙洵没有回答,反而问道:“你觉得呢?”
师亦儒沉默了。
“阿儒,你心里清楚,单是这样的一封手书是根本扳不倒师亦辰的,何况这封认罪书中只字未提辰王,若我们此刻就将事情禀告舅父,最终的结果大概也就只有文珺一人承担罢了。”
“我明白,只是……”
“我知道你心有期待,期待舅父能为阿允兄长作主,但是阿儒你不要忘了,师亦辰也是舅父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