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师亦儒质问的李淑妃吓得三魂丢了七魄，她忙解释道：“陛下，臣妾真的什么都没做，只是贵妃是走到臣妾身边时忽然摔倒的，臣妾怕您误会，才会那么说的。”
“哦？贵妃是在你身边摔倒的？”师亦儒的一双眉毛几乎就要拧在一起，此时内殿再次传来赵嬛的惨叫声。那叫声扰的师亦儒心烦意乱。
“琬嫦，嫣儿，你们两个的位置应当是与贵妃和淑妃最近的，你们可看清到底怎么回事了？”
洛琬嫦如今乃是德妃之位，故而先马嫣然一步走到师亦儒面前，“回陛下的话，臣妾也未看清，但贵妃确实是在淑妃姐姐身边摔倒的。”
洛琬嫦素来是个与世无争的性子，就连蒋念念都不知道她为何要补上后面一句。不过这事说来也怪李淑妃自己，她仗着自己的身份平日里没少欺辱洛琬嫦，不仅如此，李淑妃还曾动过抢走三皇子的念头。只不过洛琬嫦生下三皇子后便就成了一宫主位，故而有资格将儿子放在身边抚养。后来洛琬嫦又成为四妃之一，这也让李淑妃更加恼火。
洛琬嫦虽不是什么心机之人，但也绝不是以德报怨之辈，更何况她说的也是事实。
有了洛琬嫦的回答，师亦儒心中的火气似乎变得更大了，他转头看向马嫣然，再问道：“嫣儿，你可看到了什么？”
原本，马嫣然还在犹豫是否要按着赵嬛的吩咐去指正李淑妃，毕竟太过有指向性也容易引火烧身，但现下有了洛琬嫦的铺垫，马嫣然便决定博一次。
马嫣然忽然跪地，满眼恐惧和委屈地对师亦儒说道：“陛下，臣妾，臣妾不敢说。”
李淑妃见马嫣然如此，心中顿时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
“有什么不敢说的？说！有朕呢，还敢有人为难你不成？”师亦儒目光不善地看了李淑妃一眼，而后扶起马嫣然，安慰道：“到底怎么回事？”
马嫣然眼中全是恐惧，她畏惧地看了李淑妃一眼，而后低声言道：“臣妾看到，看到……”马嫣然犹豫再三，才鼓起勇气继续说道：“臣妾看到淑妃姐姐在贵妃娘娘走近时伸了脚。但臣妾猜想淑妃姐姐定不是有意的。”
“你个贱人，你在说什么？本宫何时伸脚了？”李淑妃闻言顿时不顾一切地发作起来，若不是师亦儒在场，只怕她会立即上前撕扯马嫣然。
见李淑妃如此，师亦儒心中的怒火更胜，“朕在这里你还敢如此，可见朕不在时，你又是怎么一副模样。春桃，你一直跟在淑妃身边，没有人比你看的更清楚，说，淑妃到底有没有故意绊倒贵妃。”
春桃闻言立即跪地，一双眼睛也滴溜溜地看向李淑妃，那神情与马嫣然方才如出一辙。
李淑妃顿感不妙，可就在李淑妃以为春桃要出卖自己时，却听春桃开口言道：“陛下，娘娘她……她没有。”
春桃虽表面维护了李淑妃，可言语间的紧张却不由得让人产生遐想。
“春桃，朕再给你一次机会，朕知道你忠心护主，但若因此欺君，后果你该明白。”
仿佛是师亦儒的警告让春桃畏惧，她立即叩首改口道：“奴婢知错，奴婢说，但请陛下不要怪罪我家娘娘，是贵妃先为马嫔娘娘责备了我家主子，娘娘才会一时糊涂，伸脚绊了贵妃一下。但淑妃娘娘素来良善，她方才还与奴婢说她并非真心想要贵妃娘娘出事，只是想要借此吓唬贵妃一下罢了。”
春桃的话顿时让李淑妃陷入绝望，她不再估计师亦儒是否在场，忽然大步冲上去，一巴掌打在了春桃的脸上，“你个贱婢，本宫何曾与你说过这话？”
“臣妾方才确实看到淑妃娘娘与春桃窃窃私语。”墙倒众人推，王御 女见状也忙上前补了一刀。
事到如今，即便李淑妃身上有千百张嘴也是难以自证。
马嫣然见状立即跪了下去，“陛下，此事都因臣妾而起，请陛下责罚臣妾吧。”
师亦儒蹙了蹙眉，看着马嫣然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是臣妾惹淑妃姐姐不悦，淑妃姐姐教训臣妾两句也是应该的。只是不曾想贵妃娘娘却因此责备的淑妃姐姐。说到底，这事情还是因为臣妾而起。”马嫣然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看的师亦儒一阵心疼。
正在此时，一旁的王御 女再次开口道：“这哪里是马嫔姐姐的错，明明是淑妃娘娘嫉妒陛下宠爱马姐姐，才处处刁难。陛下不知淑妃娘娘方才的话说的有多难听？”王御 女的添油加醋让师亦儒眉宇间的恼火更加明显。
“方才淑妃都说什么了？”
“臣妾可不敢说。”王御 女故作害怕地回避道。
“朕让你说！”师亦儒的声音显然已没了耐烦，王御 女也是极其会看颜色的，故而忙低声回禀道：“无非就是阴阳马姐姐，说她狐媚惑主罢了。”
“本宫何时说过马嫣然狐媚惑主了？你们一个个的今日都是铁了心的要对本宫落井下石。”
“够了！”李淑妃发疯的样子更让师亦儒对此事坚信不疑，如今赵嬛在内殿生死未知，这个疯婆娘却还在此大喊大叫，师亦儒上前怒视着李淑妃，而后言道：“朕顾念华老太师和华誉对大齐的贡献故而才会对你一再宽容，你以为你平日那些作威作福的事情朕当真不知吗？你贵为淑妃却始终不能反躬自省，如今竟敢胆大妄为，以下犯上，谋害贵妃和皇嗣，若不是看在你外祖和表兄的面子，朕杀你一百次都不嫌多。来人，传朕旨意，李淑妃善妒成性，伤及贵妃和皇嗣，罪不可数，褫降为御 女，打入冷宫，终身不得出！”
师亦儒是真的怒极，若不是李淑妃有着外祖家的庇佑，只怕今日都难逃一死。
不过须臾之间，位列后宫第三高位的淑妃娘娘便成了最低等的御 女。
在一众讽刺的眼光中，已褫降为御 女的李氏被宫人连拖带拽地拉出了琼华宫，良久后，那喊冤的声音才算彻底消失在众人的耳中。
小玖看了蒋念念一眼，似乎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被蒋念念以眼神制止了。
内殿中，赵嬛依旧在艰难地产子，一众妃嫔谁也不敢擅自离去。大约等了一个时辰后，蒋念念便开始干咳起来。
师亦儒担忧地看着身边的念念，关切地问道：“还好吗？”
蒋念念摇头，微微一笑，柔声言道：“臣妾无事。”
“小玖，送皇后回宫歇着吧，她身子弱，就不要在此等着了。有了消息朕会派人去通禀一声。”
“陛下，臣妾不打紧的！”
“不打紧什么不打紧，听朕的，去休息！”师亦儒用一种命令的口吻对蒋念念说道，只是这场面看在众妃眼中却更像是二人的打情骂俏。
蒋念念拗不过师亦儒，便起身告退，由小玖扶着离开了琼华宫。
回到玉坤宫，小玖遣退了一众宫人，内殿只剩主仆二人，小玖便压低声音言道：“娘娘，奴婢看得真切，方才李淑妃，哦，不，是李御 女并未伸脚去绊赵贵妃，所以赵贵妃是有意的。”
“你当真看真切了？”蒋念念蹙眉问道。
“嗯。”小玖坚定地点点头。
“她疯了吗？为了扳倒李淑妃竟然不惜以自己和孩子的命做赌注？她到底想做什么？”蒋念念实在困惑，可眼下之事根本没有证据。
“娘娘，这事咱们不告诉陛下吗？”小玖小声问道。
蒋念念叹了口气，而后摇摇头，言道：“不能说。陛下也不会信。如今本宫与贵妃只是表面和睦，这事想必陛下也看得出来。何况眼下所有人都指证是李淑妃有意绊倒贵妃，若咱们此时说明，只怕陛下会多心。小玖，本宫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了，若有一天本宫真的去了，能够保住太子和永王的便只有本宫和陛下的情分，这情分不能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