噹!噹!玉芙蓉手中的铜棍敲击在石阶上的清脆响声。她看着前面的严萧萧,也不能说是看,只是她听到严萧萧轻微的脚步声,还在不紧不慢地往上走去。
这里一片漆黑,怕火折子用完,为了省着些,两人在黑暗中小心翼翼地行走,已经过去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
玉芙蓉抿了抿嘴角,倒是没有怕的,有严萧萧在前面挡着,真有危险,自己还可应对。
嗒!
嘭!玉芙蓉一个不小心,一头撞上了严萧萧的后背。
咳!他怎么停下来不走了,难道是前面没路?玉芙蓉揉了揉额头,心中猜测,继而,侧过身,摸向墙壁。
还没等她开口问,严萧萧已吹亮了火折子,出现在面前的是一道紧闭的石门。
严萧萧看着石门边上的缝隙,不得不说,这扇石门将门口挡得严严实实,连一丝风都没有能透出来。
石门的两边,各放一只半人高的恶鬼石像。严萧萧带上手衣,小心翼翼地去碰石像,然,石像纹丝不动。他虽然不知墓主人摆放这石像的用意,但石像凶神恶煞,也瞧不出是仿的哪位恶鬼,更是瞧不出这里的玄机。
“严大哥,你瞧头顶,那是何物?”
忽然间,身后的玉芙蓉一声喊,严萧萧抬头看去。见头顶的石壁上悬挂着一个拳头大小的青铜壶,壶底画着的鱼纹。
“严大哥,你说这青铜壶会不会是机关?”玉芙蓉说话间,就将手中的铜棍往上指了指。巧了,这个铜棍刚好能触碰到青铜壶。若不是怕壶里面有机关,她早就想把壶捅下来瞧瞧了。
刹那间,严萧萧面色微变,一摆手,后退了几步。轻声道:“小心!以免触碰到机关。前方有动静。”
玉芙蓉虽不知他看到了什么,以至于如此面色难看,还让自己快步往后退去。
窸窸窣窣!
很快,玉芙蓉就知晓了严萧萧惧怕之物。她看到了悬挂着的青铜壶,原本面上的斑斑铜锈,此时,渐渐的变了色,像是被火烤到了一般,微微发着耀眼的黄光。
玉芙蓉目光紧盯着悄然变化的青铜壶,知是不妙,一手扶着墙壁,想逃离这里。就在她转身的瞬间,眼角余光看到了壶嘴里正有东西在探出头来,张望着。
嗒!
不及眨眼间,一只手指粗的千足虫就掉落了下来。
千足虫也就是俗话说的草鞋虫,玉芙蓉见到虫子缓缓挥动着密密麻麻的长长细足,像是刚刚苏醒,一时还不知该往何处去。就在千足虫窜起的瞬间,她顿感头皮发麻,腿脚不听使唤。
嗒!嗒!
随着青铜壶嘴不断掉落下来的千足虫,玉芙蓉拔腿就跑。心中的惧怕,此时她顾及不了那么多,也不管前面的黑暗、是否会滚下石阶。
她听到身后的严萧萧腿脚也并不慢,心中更是大骇。那些千足虫个头比寻常的要大,恐怕还有剧毒。
然,就在她想问严萧萧要如何应对这些虫子时,却没有听到身后有脚步声。
此时,严萧萧已吹灭了手中的火折子,他猜测是火将沉睡在青铜壶里的千足虫唤醒。而醒来的千足虫,在看到光亮与人之后,便是要朝人袭来。
看着千足虫火红的双目,此物被放在石门之上,应该是用来守墓的剧毒之物。
窸窸窣窣!墙壁里传来的千百只腕足擦动的细微声响,渐渐密集了起来。
咔哒!咔哒!石砖的缝隙,不断掉落沙土。随即,缝隙中不断地涌出千足虫。它们嗅到了人的气息,迅疾挥动一对对细长的腕足,窜上前去。
耳畔的窸窸窣窣声愈发密集,严萧萧吹亮了火折子,见石阶上、墙壁上已爬满了千足虫。顿时,冰冷寒意覆上眼眸,打开了包袱,拿出唯一的一袋火油,也顾不上这道狭窄,抬手就将火油倒了下去。
玉芙蓉见火光闪动,转身看去,这一看,不由到吸一口凉气。严萧萧朝着前面的石阶、石壁泼洒火油,那些源源不断涌来的千足虫,一层盖着一层,它们在火油里翻滚、蠕动,挣扎着。
呼!
瞬间窜起的火光,火舌一卷,火光迅疾蔓延开来。玉芙蓉感到一股灼热的风逼近,一下子难以喘气,好在早就带上了面巾。
“危险,快走!”
见玉芙蓉微怔在原地,严萧萧焦心喊道。
噼啪!
火,烧灼千足虫发出的声响。风中飘散一股难闻的焦臭,玉芙蓉掩住口鼻,被严萧萧的一声喊,回过神来,忙转身逃去。
才没有往前奔去几丈,突然间,她想到了什么,停下了脚步,为何严萧萧没有跟来,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乾三连,天、地、水、火……”
身后传来严萧萧冷冷的低语声,玉芙蓉微僵住的抬脚,咬了咬牙,还是于心不忍。不知为何,原本对于要杀严萧萧换解药的决心,怎么就变得如此动摇不定。
玉芙蓉紧了紧双拳,毅然回去,还是去看看。墓室中,严萧萧曾救过自己。此刻,见死不救,她会备受煎熬。
轰!
一阵闷响,烟尘飘扬。
玉芙蓉见严萧萧一脚踢向墙壁,砖石松动,应声塌出了一个破洞。她眼眸中的惊诧,不知严萧萧怎知此处是最薄弱?
“芙蓉,后面有路,快走!”严萧萧展颜一笑,轻摆头,微侧过脸,示意玉芙蓉跟上。他一掌击下,面前的砖石纷纷倒塌。
“好!”玉芙蓉欣喜搭话,就见严萧萧飞身而入,身影消失在了黑乎乎的洞后。
火势越来越大,多待片刻都要命,趁着火的阻挡,千足虫还没有涌出、追来,玉芙蓉紧跟而上。手中的青铜棍往前一戳,剩下的半截砖石倒塌,她大步走了过去。
轰!
陵墓的另一处,覃厉打开了一扇石门。
簌!
顿时,一阵冷风从里面飘出,众人不由一惊,停住了脚步。
沈修举起手中的火把,看到面前的是一间墓室,火光没有能照到尽头,应该是比较大的墓室。
他静静的站在那里,身姿笔挺,竖耳倾听,墓室里一片死寂。面上神色平淡,一双冷冽的眸子,紧紧地盯着墓室尽头的黑暗。
嗒!嗒!
他轻步上前,走进了墓室。从腰间取下悬挂的、精巧的竹笼子,里面的一只灰老鼠一见到有灯光,“吱吱”叫唤着。
哒!哒!沈修一抬手,分别将手中的两颗石子掷出。很快,就传来了石子击打在石壁上的响声。他微垂眸冥想,这墓室差不多有四间房般宽。
簌!嗒!他将小笼子往前一滚,笼子脱手而出,笔直地往前滚动而去,很快就消失在了尽头的黑暗中。
“咻~”他一声尖锐的口哨声,灰暗里,传来了老鼠“吱吱”的叫唤声。静等片刻后,他面色平静,慢慢将手中的细绳收回。
沈修将小笼子挂回腰间,盖上了布,走回到卫璟安的身边,拱手道:“公子,里面并无毒气。”
“好。”卫璟安轻笑了声,点了点头。随后,转眸看向覃厉,问道:“可查出来了?”
“禀卫公子,这个墓室并没有机关陷阱。”覃厉躬身行礼道。
此时,跟随覃厉探看的几名士兵也走了回来,退站到一旁的石壁边上。
噗!
忽然间的一声轻响,顿时,墓室墙壁上的灯盏纷纷亮了起来。
“你们看!那里有壁画!”
随着整个墓室被照亮,杜枫一人惊呼道。
卫璟安微抬眸,眸光清冷疏离,看向了墙壁。在三丈外的墙壁上,画有一大片壁画,朱红色为主。一眼看去,只见一片猩红。
墓室后面的墙壁上留有一扇门,门边上有两人高的石像。石像两手中皆拿着钩叉,低头怒目。
边角上摆放着一些瓶瓶罐罐,除此之外,并无其他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