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县长要走，那个叫王修道的新县长要来，可都过了很长时间了,仍然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小县电视台仍然播放着旧县长上山视察下山指挥的情景,许多下岗职工看到旧县长在电视里装腔作势的表演之后，气愤地朝电视里的旧县长直操奶奶,女人气愤地连瓜籽皮带唾沫全吐在了旧县长的脸上。
见到此情形老太太问儿媳妇说:这是咋了?又看见和珅了，还是荣嬷嬷又拿锥子扎那些小丫鬟了?就不怕这电视连了电爆炸了。
说着老太太用抹布开始擦电视，当她把电视上的瓜籽皮和唾沫擦干净后又问:这个人不是和珅呀?
儿媳妇说:对我和你儿子来说，他比和珅还坏！
老太太问儿媳:他是你们的厂长?
不厂长，他是县长，比厂长更坏。就是他把化工厂承包给私人，厂子倒闭了,我和你儿子才下岗回家的啊呀。
老太太说：这人可真够缺德的。那就再换个电视台别看他了，你看人家的脸吃的和小孩屁股一样多排场。
别看这个大坏蛋了。
儿媳说这个电视台马上要演小燕子了，要不，我才不守在这看他呢。
老太太“嗨”了一声:那荣嬷嬷出来，可不许再往电视上吐唾沫了。咱这房子是清朝时盖下的,早已老的不结实了,电视炸了是小事，房子塌了咱可当下没地方住了。
......
从开发区的美容院出来，灵灵不想回家,事实上姥姥家也不算她真正的家，她孤独地站在秋风里，那尚未成熟的脸上布满了痛苦的表情。
放学的几个大男孩从她身边走过时，有人冲她吹着口哨，有人冲她做着鬼脸。灵灵不耐烦地冲他们说:有病呐！
几个大男孩一点都不生气，反而说:小妹妹生气的样子真可爱。望着那几个活泼可爱大男孩的背影，灵灵情不自禁地将一只手，抚摸在自己那火辣辣的小脸上。灵灵很清楚自己的模样长的很好看,尤其是她那双眼睛，就和自己名字一样——水灵灵的就像两颗泡在水里的黑葡萄。
受到几个大男孩了挑 逗之后，灵灵没生气，反而心情比刚才好了一些，她认为终于有人能发现并欣赏自己了。再说刚才过去的那几个大男孩并无恶意。
回到姥姥家，灵灵吃了点饭就又出去了,她发现姥姥闷闷不乐的样子,母亲两眼红肿着像是又大哭了一场，所以她不想多在家里停留。还不如早些到开发区的美容院，再说那里还有不少活等着她干呢,干妈也让她今天把一些毛巾床单什么的洗一洗，一大堆的脏东西还等着她干呢。
灵灵猜想这个时候干妈一定刚吃过饭躺在床上了，于是他准备走后门进去。正当她轻手轻脚地要推开虚掩着的后门时，听到里面有男人说话:这回你不拿现钱,我可不赊给你了,你算算，你欠我多少药钱了?
许大毛我求求你了,就再赊给我一次吧,看在咱们多年的老交情的份上。
灵灵听到干妈在说这番话时，还夹杂着哭声。
行啦,我就赊你一回。谢谢你了我的大毛兄弟。
灵灵正准备离开时，许大毛从里面出来了,灵灵不敢抬头看这个人,她心里恨透了这个人，就是他们家的卡车把父亲撞伤的。许大毛用手在灵灵的脸上捏了一把:小丫头越长越是这么回事了。灵灵将脸一扭进了屋里，干妈冲灵灵笑了一声：干女儿来了。说罢阿春就心急火燎地上了楼。
灵灵把地上的毛巾、沙发巾、床单等泡进水池里，当她开始洗时,发现里面还有干妈的乳罩和一只染有血迹的小山角内裤，灵灵知道那红色的血迹是什么东西。她用手把那件异味刺鼻的三角内裤扔在了墙角，心里很是不高兴,这种东西也让别人洗，自己的手烂了。
灵灵本打算不给干妈洗那件带血的山角裤，可当她一鼓作气把一大堆东西洗出来之后，心里非常矛盾地望着那件山角内裤，不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干妈心里一定会生她的气。自己眼下还要在这里学手艺，除了这里还有出路吗?其他发屋的老板一个个如同妖精一样，还不如干妈呢。
想到这些，灵灵还是把那件三角裤拾了起来，撒上洗衣粉之后，那红色的血水伴着一股异怪的气味，从灵灵那细白的手指缝里源源不断地流了出来。洗完之后灵灵觉着脸上痒乎乎的，照着镜子一看才发现自己脸上爬着两道半干的泪。
这时，灵灵又闻见屋里有股燎头发、烧骨头般的气味。这种叫人恶心的味道是从楼上传下来的。她以为是干妈在上面抽烟烧焦了什么东西。于是跑上去一看，干妈却满脸春风地冲她笑着:来，宝贝干女儿让干妈好好看看你。衣服都洗完了?
都洗完了。
干妈给你发奖金，说着干妈从口袋里掏出五块钱:拿上去买一瓶汽水吧。小宝贝真是越来越能干,越来越漂亮了!哈哈哈......
灵灵听到干妈这种刺耳的笑声，她不由地打了个尿战，浑身哆嗦着捏着那五块钱下了楼。她心想难道干妈也和妈妈一样有病了?
来到街上，附近的一家卖汽水的商店已关门午休。
灵灵把那五块钱又装回了口袋，想想姥姥烙一张煎饼才几毛钱，于是她舍不得轻易地花了这五块钱......
小县那座灰中显黑的综合办公楼,基本如同一只躺倒的火柴盒。只是最上面的那一层，看上去突然比下面缩短了三分之二。不知是出于某种美学和力学角度的考虑,还是因为建国初期的物资贫乏，导致的建材稀缺?通讯组就设在办公楼的顶层，这上面冬冷夏热，确实应验了越冷越打仗,越热越出汗。通讯组的宋瑞民，正是在这样相对艰苦的条件下，不顾严寒酷暑奋笔疾书，曾在一段时期为小县的对外宣传和精神文明建设做出许多贡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