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嫪毐,是时候送你去见她了。”越天辰缓缓举起手中的武器。
嫪毐笑了,即便是脸已经不成样子了,但笑的还是很明显。
小璃儿,安息吧......
“越公子,等等......”
越天辰落下的剑停住了,回头恶狠狠的看向声音的源头。吕不韦心中一惊,门客们更是齐齐缩了缩脖子,向后退了一步。
“怎么,你要阻我?”说话时,越天辰动了杀心。
吕不韦朝前走去,作揖。
“越公子,并非不韦要阻你,不韦此刻也恨不得把这厮千刀万剐了,但他真不能杀。”吕不韦说到。
“给我一个理由。”
“杀他,一了百了,大快人心。但把他交给大王,那就意义不一样了。”
“你想让嬴政立威。”
“没错。大秦之中,势力强者,有我吕不韦,有他嫪毐,有宗室,有楚系,当然还有外客,关系错综复杂。今日有他嫪毐作乱,他日保不准还有其他。大王刚刚接手大权,斩叛乱之人,威慑所有势力,这王权稳矣。”
越天辰还在思考。
“越公子,你也看到,一次叛乱要付出多大的代价,你难道还想这种事情再次发生吗?”
是呀,一次动乱,会有多少个赵璃儿啊,自己有能力复仇,可他人呢?越天辰收起了武器,算是同意了吕不韦的说法。
吕不韦松了口气。
“嫪毐能有今日,你吕不韦也居功至伟啊,小璃儿之死,你也脱不了干系。从此之后,你我再无瓜葛。”越天辰一步一步朝着门外走去,昌平君和昌文君的门客纷纷让出道来。
赵璃儿死了?吕不韦这才意识到,为何嫪毐会被如此虐待,不杀嫪毐,恐怕已经是越公子给足了面子了。
吕不韦本还想解释,但到口的万语千言,一字都无法说出口。
越天辰走着,雨也一直下下着,看来,这雨好几天还停不了。倾国倾城在盛世是一种资本,可是在这乱世就变成了一种罪。赵璃儿有这资本,同时也是罪之祸端。
......
秦王政九年,嫪毐之乱,事起突然,但结束的却是异常之快。嬴政加冠之后,借嫪毐乱政之事迅速收拢王权,迁太后赵姬于雍城,罢免吕不韦之相位,重用李斯,拜楚系昌文君芈启为相以得到楚系的支持,最后,用嫪毐之死威震朝野。如此下来,嬴政的王位算是稳妥了。
但嫪毐之乱确实也给秦国带来了一定的影响,几十名朝堂大员牵扯其中,使得一些官位空缺,同时,嬴政从回秦到加冠这些年,见过太多次秦国的权柄被他人操控,想着也要壮大自己的心腹势力。
于是蒙家的两兄弟得到了机会,而宗室也看到了机会。
之后的这些时日,宗室宗亲以楚系之乱,吕不韦掌权,嫪毐之乱等等事件阐述外客的危害,想要从嬴政那里等到官爵。嬴政听的多了,居然心态也慢慢的发生了改变。
从相府离开之后,越天辰就再也没有回天辰居了,找了一处茅草屋,浑浑噩噩的度日。天辰居之后就再也没有来过新的主人,醉仙居倒是易主了,生意还是那么的火爆。
嬴政也对嫪毐之乱中的有功之人封赏,得知赵璃儿为救扶苏惨死,痛心不已,特破例认作妹妹,封号阿方,为纪念,命工匠建设一座行宫,以其命名,曰阿方宫。
嬴政掌权,罢黜吕不韦,同时把《吕氏春秋》也打入了冷宫,采用李斯的法家思想。本以为雄图霸业就要由此开启了,没想到秦国又乱了。宗亲和外客的矛盾越来越尖锐,这些外客大部分是在吕不韦和嫪毐的推荐下才有了今日的地位。此事发酵之下,嬴政也没了办法,只能按照宗亲的意思,发布了逐客令,顾名思义,秦国要驱逐六国外客。
一时间天下哗然,当然六国国君这个时候都在捂嘴偷笑。
在朝在野的六国才子被秦国劝退,一时间,出函谷的他国才子不计其数。而这逐客令的外客之中,也包括了李斯。
李斯一心想辅佐明主,一统天下,留后世传世之功德。如今要被赶出秦国,而天下一统者,非秦国莫属,李斯自然要想办法留下,于是就来到案台边,提笔书写。
“廷尉大人,大王给的最后期限将至,需尽快离开秦国才是。”
李斯写好,吹了一会,卷起书简,绑好。
“大王下逐客令,伤及秦之国本,长此下去,秦国一统天下无望,群雄割据恐怕要长期存在。而我手上之书,便可让大王改变主意,重新接纳六国外客,天下一统,皆在于此书。然,楚系和宗亲必定不会让此书陈于大王面前,而六国外客如今见王也苦于无道,难矣。思来想去,这咸阳城中唯有一人,可将此书带到大王面前。”
“廷尉大人吩咐即可。”
“越天辰,越公子。”
“这......”犯难了。
越天辰,这个沉寂了快一年的名字,就这么被李斯提起了。所有人都知道越天辰的住所,但同时所有人都不敢去拜访,哪怕是嬴政。
“去吧,秦国的未来,就系于你手了。”
“诺。”
时间是一剂良药,专治心病。越天辰的眼神也有了光彩,起初,越天辰憎恨整个世界,憎恨所有人,吕不韦,嫪毐,甚至是嬴政。到后来,越天辰想明白了,这些人固然可恨,但最可恨的当属他自己,那天他就应该带着赵璃儿一起去狩猎,甚至不应该只请先生教赵璃儿琴棋书画,该教她一些武艺,可以防身。甚至越天辰想的更多,会不会是自己杀戮的因果,天道拿自己没办法而转到他人。
但这些都没有任何意义了,逝者已矣,不复还焉。只有让秦国一统,天下才能真正的太平,赵璃儿的悲剧才会减少。
“乓...乓...乓...”扣门声响起。
这声音貌似也已经都被遗忘了,越天辰带着好奇,打开了大门,却是一个不认识的人。
“你为何人而来?”越天辰问。
“廷尉李斯。”
“又为何事?”
“越公子。”来人作揖。“大王下逐客令,我家大人为天下计,以此书觐见大王,奈何无门,特登门拜访。”
那人拿出李斯写好的竹简。
“我是否可观之?”
“越公子随意。”
越天辰翻开书卷,看完便知,连李斯都无法面见嬴政了,可见逐客令问题的严重性了,是时候重回世人的视野了。
“你回去回复李斯,待我办妥一些事情之后,便去面见大王。”
“有劳越公子。”那人作揖,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