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慢慢进入了无人之境,对战变成了他们的游戏。阿离的战力大幅度提升,连她也不知道自己的能力上限能到哪里。不知不觉间,悟空的眼睛也变得赤红一片,悟空灵魂深处也蛰伏着一股莫名的力量,它悄无声息地增强,如同缓慢生长的藤蔓一样缠绕着悟空的神识。
跟阿离的对战中,悟空的魂力不自觉地提升,笼罩在身上的黑色魂焰一开始只是黑色的淡淡烟气,然后慢慢变成浮在半空的黑色墨汁,再接着它将悟空整个包裹起来。到后来已经看不见悟空的样子,远处倒地的鬼差只看到一团黑色的轮廓附带着眼睛位置的两点红光。
在另一边的阿离也是相似的情况,她的魂力比悟空差了不少,但也变得浓厚黏稠,阿离诡异的笑脸在黑色魂焰中若隐若现,眼中红光越来越亮。
到了这个时候,不光是星堂和黑白无常,就连寻常的鬼差都能看出这样的阿离很不对劲——她几乎就是另一个悟空。若非亲眼看着阿离的变化,在场的鬼差都不敢相信那是阿离。
也许是受到阿离魂力的影响,星堂那一把黑色的长剑也发生形变,原来细长的剑身变宽变长,长剑变成了厚重的大剑。阿离使出的剑招也从原来轻灵多变的风格变得简单而粗蛮,战斗的招式也变得跟悟空越来越像,直来直去,每一击都力量十足。
大剑的流苏变成了一束有生命的长长尖刺,它们融入阿离的身体中,可以随时在阿离身上突然刺出。这些长刺对悟空真身没有什么作用,但能很好地压制悟空分身,霸道地刺穿分身的护盾,将一个个悟空的身影刺成烟气。两人都意识到不需要再用分身对战,一开始的试探阶段已经过去,现在变成了强硬的对攻。
“星堂统帅,接下来要怎么办,让他们打下去吗?”眼见悟空跟阿离的对战越来越激烈,白无常心中担忧,以他们现在的实力已经无法阻止两人的对战。他们越打越烈,两人的实力都不断提升,那魂力威压让鬼差们都感到难受。到了这个阶段,任何一方失控都会对冥界造成难以估量的破坏。
“老黑召集所有鬼差离场,老白马上去请示阎君,随时准备开启‘地藏万诛阵’。”星堂沉声向黑白无常吩咐。一黑一白两道身影领命闪身而去。
还能行动的鬼差已经将倒地的同伴带到远离战场的地方去。阿离跟悟空的对战已经让战场危险重重,不时有巨大的力量砸落地面,扬起漫天的灰尘。要是被这些力量击中,随时会魂飞魄散。一些刚醒过来的鬼差完全不敢相信那是异变之后的阿离。
“阿离停下来,不要再打了!”星堂对远处的阿离使出鬼道传音,阿离没有任何回应,依然忘情激战。那时候的阿离像是陷入熟睡中,星堂焦急的呼喊就像是梦中听到远处传来的细微声音。
虽然阿离的实力慢慢跟上悟空,但两人都似乎在失控的边缘,再这样打下去真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强烈的不安令星堂心急如焚,每当闪过阿离有危险的念头,星堂都禁不住发抖——星堂跟阿离的情侣关系是鬼差中公开的秘密。鬼差们不知道星堂对阿离的感情有多深,只知道星堂有好几次冒着极大的风险去救阿离——这一次想必也是同样的结果。
很多鬼差都害怕跟阿离一起执行任务,不知为何,阿离参与的任务常常会出现一些奇怪的状况,给鬼差们带来危险。要不是忌惮于星堂的身份,以及星堂一再化解危机,鬼差们早就联合起来将阿离排挤出鬼差队伍。其实私下里黑白无常也跟星堂说过几次,但每次都无果。有不少鬼差甚至认为阿离是灾星,只是他们都没有想到这一次会惹来这么大的危机。
眼见鬼道传音无效,星堂将魂力集中在战甲上,战甲随即变厚变硬,星堂心想以这样的程度至少能承受他们的一击之力。
星堂向激战中的两人疾飞而去,越是接近他们,星堂所感受到的魂力压制就越强,两人所散发出来的魂压不时唤起他头脑中一些零碎的片段。星堂越来越确信,此刻的悟空和阿离跟片段中那团黑光一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们散发出来的魂压感觉非常相似,只不过黑光的魂压更强烈更暴戾。
星堂继续向阿离发出鬼道传音,依然没有任何效果。星堂把心一横,使出缚魂锁链术法将阿离捆住,然后用力拉向自己身边。当锁链刚刚缠上阿离的那一瞬,星堂马上有一种难受的感觉,他的神识像被拉扯涣散,如同一个病重的人处于半梦半醒之间。星堂强忍着不适,用力猛拉。
战意大盛的阿离眼见自己的战斗被别人插手,心中腾起一阵暴怒,数道长长的尖刺瞬间刺出。星堂神智受到影响,还没有反应过来,只感到那加强了防御效果的战甲被极硬的尖锐物刺穿,连同他的魂魄都被击伤。
星堂手上强拽的力量突然撤去,缚魂锁链竟然断了。阿离攻势又至,星堂大声疾呼阿离的名字,却依然没有效果。一道黑色锁链缠上星堂,将他拖离阿离的攻击范围。那是黑无常及时赶过来出手相救。缚魂锁链断掉后,星堂从神识涣散中恢复了过来。
悟空又向阿离攻过去,阿离没有再理会星堂,只是向着星堂疾飞而去的方向挥出一道巨大的黑色剑影,然后又转身跟悟空战在一起。远处的鬼差们见状,连忙催动术法,在星堂和剑影之间凭空出现几十个防御法阵。然而当剑影撞上这些法阵,就像铁匠抡起铁锤砸向层层叠叠的鸡蛋壳,防御法阵被撞得粉碎。剑影横扫而过,留下一串一闪即灭的法阵碎片。
眼看那黑色剑影快速逼近,黑无常和星堂都感到情况不妙,要是被这一招打中,也不知道会不会魂飞魄散。在危急关头,两人只感觉眼前有黑影闪了一下,紧接着那剑影在他们旁边一丈远的地方轰然掠过——幸好有些精于空间术法的鬼差及时使出时空门术,让剑影偏离了原来的轨迹。两人有惊无险地躲过剑影的击杀,依然心有余悸。
“星堂统帅,我们现在已经无法插手他们的战斗,除了启动‘地藏万诛阵’,我们现在什么都做不了。”黑无常拉住星堂,以防他再次以身犯险。黑无常指着星堂缚魂锁链的断口,那里被阿离的魂焰烧断——仅是魂焰就已经强大到这种程度,这样的实力差距再明显不过。
星堂沉默不语,他知道黑无常说的没错,刚刚那么多鬼差都拦不住正常状态下的悟空,现在悟空和阿离战力提升了那么多,又是失控状态,他们根本阻止不了。眼下唯一对他们有利的情况就是失控状态的两人对鬼差失去防范,地藏万诛阵成功的机会更高。只不过,这法阵一旦启动,阿离也会被伤。地藏万诛阵威力极强,阿离有可能会被这法阵杀死。
此时此刻,融于天道之中的琉璃感受到星堂内心的痛苦煎熬,像有一把刀刺在心里,痛得全身抽搐。
这时异象又现,远处响起悟空的大叫,似乎承受着某种痛苦。悟空眼睛的红光闪闪灭灭,一点金光从悟空的头顶射出来,随即包裹着悟空的那一层厚厚的黑色魂焰瞬间消退。发生变异期间,悟空承受了阿离几次重击,被狠然轰击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