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回抢收水稻暗被跟踪
为救群众毓岚被捕
郑庭仁打开纸条一看,只见上面写着:鬼子在机场据点里设慰安所。
郑庭仁看后将纸条交给刘秋菊姨母后说:“姨母,这是符秀媚送来情报,鬼子在机场据点设慰安所了。”
刘秋菊姨母接过纸条一看,说:“这不奇怪,凡是鬼子重兵驻扎的地方都设慰安所,连到山区都设慰安所,经常下村抓黎苗妇女当慰安 妇。鬼子是为了稳定军心才这样做,看来鬼子已经打算长期驻扎升谷坡了。”
郑庭仁:“姨母,我们应该怎么办?”
刘秋菊姨母:“我们研究一下对策吧。”
郑庭仁说:“其实,鬼子早在机场据点设慰安所了,只是不公开掛牌子而已,他们抓了许多妇女,日间为鬼子做饭洗衣服,晚间被迫陪日军军官睡觉。我们曾经试图营救她们,但都没成功,主要是鬼子戒备森严,狼狗多,无法靠近。”
符翅宜说:“还是让秀媚再进一步了解情况后,再研究对策吧?不能打不准备之仗。”
刘秋菊姨母:“我同意符乡长的意见。驻扎在机场据点的鬼子几百号人,加上自卫兵和上千名劳工,他们的后勤补给,不管采用什么手段从海口运来,也只是车水杯薪,不可能满足需求。因此,鬼子肯定会组织队伍下村枪劫粮食,而这时候又是水稻成熟的季节。我们一定要走在鬼子的前头,发动群众抢收粮食。另外,我们要随时掌握鬼子下村抢粮食的行动,在半路上袭击他们,用实战提升我们战士的战斗力。”
郑庭仁:“坚决执行姨母的决定。”
为了落实刘秋菊姨母的指示,郑庭仁将政工队队员分成若干个小组,分头深入到各乡村去组织群众抢割水稻。
邢毓岚、符爱珍、张学保、陈智四个人为一组,邢毓岚为小组组长。为了不暴露目标,符和堂便在符翅宜家中给政工队队员治病,陈智一点都不知情,他还真的以为符和堂被火烧死了。由于被小岛多次责怪,陈智也变精明了,没有十足把握的情报,他绝不送出去。
符爱珍问:“岚姐,现在去哪个村抢收呀?”
邢毓岚想了想说:“去罗粉村,因为那个村离敌人据点较远,一旦狗吠起来,鬼子也听不到。”
大约走了五公里的小路,邢毓岚和符爱珍、张学保、陈智终于到达罗粉村。
一到村里,邢毓岚立即组织村里百多名男女老少拿着镰刀下田割稻子。
邢毓岚对乡亲们说:“常说熟八成,收十成,熟十成,收八成。民以食为天,这些水稻如不及时收割,很快就会被鬼子抢走,我们收割后一定要藏好,不能让鬼子知道。”
因为邢毓岚经常在这个村子活动,村里的人相当熟悉她,所以她讲的话很管用。
秋风送爽,晴空万里。罗粉村的田坑里,50多亩水稻正饱吸着大地的营养,金黄的稻穗迎风起舞,弥漫着一股成熟的稻香味。田间已有几十位农民在抢抓时节忙收割,只见有的在挥舞着镰刀收割,有的在用手进行脱粒,有的在装稻谷,有的在捆扎稻草,大家分工合作,呈现出一片繁忙的收割景象。
不知什么时候,混在农民中割稻的陈智不见了,原来,他趁着邢毓岚、符爱珍、张学保不注意,悄悄地跑去向刘海川报告了。他对刘海川说:“刘大哥,这是抓毓岚的最佳机会了,因为我参与在罗粉村田坑收割水稻的行动,情报百分之百的准确。快叫皇军来抓他们。”
刘海川说:“好的,我马上去据点向西村太郎报告。你快来快回,不要让他们怀疑你。”说着便离开草屋,朝升谷坡机场走去。
而陈智也急急忙忙往回赶,刚好农民们还不收工,陈智混入人群中,若不其事地挥起手中的镰刀。
当夕阳收尽它最后的一丝余辉,黑色的大幕拉过来的时候,田坑里的五十多亩成熟八成的水稻很快就割完了。
邢毓岚和符爱珍、张学保、陈智是最后离开田坑的,当邢毓岚走上坡路时,才感到脚的小腿处有些疼痒,撩起一看原来是叮了水蚂蝗,滑滑的,软软的。邢毓岚摘下脚上的几条水蚂蝗。
符爱珍也发现脚腿上有蚂蝗,不由用手乱抓,抑着声又喊又叫。
邢毓岚帮符爱珍摘下几条水蚂蝗,说:这些亡命之徒,为了吸到你的一滴血,连命都搭上了。”
符爱珍好奇地问:“岚姐,为什么蚂蝗咬我们一点都不知道呀?”
邢毓岚说:“可能是我们太专心于割稻,不太介意会有蚂蝗咬。”
符爱珍发现自己的脚上和邢毓岚的脚上仍流着血,便说:“岚姐,还流血怎么办?”
邢毓岚说:“没关系,我们一会回到罗粉村子用水洗干净,再用万金油擦一下就好了。”
这时,邢毓岚对张学保、陈智说:“我们今天的任务已完成了,你俩先回去吧!我和爱珍去罗粉村,发动群众将稻谷收藏起来。”
张学保:“好的,要多小心呀!”说着拉着陈智的手,往政工队宿营赶去。
路上,陈智故意跟不上张学保,他不时的折下树枝,往路上丢。
夜幕降临,接到刘海川的情报后,由刘海川带路,西村太郎带着30多个日本兵直扑罗粉村,因为刘海川在潭牛一带饲鸭,对潭牛的每一个田坑都了如指掌,甚至对许多村庄也十分熟悉。路上,刘海川用日军手电照路时,发现路上每隔一段便有新鲜的树枝,他知道是陈智丢下的记号,沿着记号往前走,终于来到了罗粉村的田坑,接着他又将西村太郎和30个日本仔带到罗粉的村口。然后对西村太郎说:“这个就是罗粉村,毓岚肯定还在这个村。” 因为刘海川当叛徒后,曾经在敌营接受特高课训练一段时间,并强制学日本话,所以他能流利地讲日本话。
西村太郎:“哟西,抓到毓岚记你一功。你回去吧!”
刘海川:“嗨!”的一声,消失在夜幕中了。
此刻,罗粉村里,邢毓岚和符爱珍刚在一位老大娘家换好水湿了的衣服。
突然,屋外响起一阵紧急杂乱的脚步声,接着是狗吠声、砸门声和吆喝声。
经验告诉邢毓岚:敌人偷袭进村了!她对符爱珍说:“糟糕!燕子,我们被敌人包围了!”说着将那些湿衣服放进一个有水的木桶中。
符爱珍也是一个见过世面的人,她一点都不慌张,只问:“岚姐,怎么办?”
“赶快走!”邢毓岚拉着符爱珍的手就向门外走,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鬼子正在砸大门,邢毓岚只好拉着符爱珍退了回来,然后跳上老大娘的睡床,钻进被子里。
不一会,大门被疯狂的鬼子砸开了,鬼子端着贼亮亮的刺刀冲了进来。
鬼子用手电照了照睡床,用刺刀挑起了被子:“起来,起来!”
邢毓岚佯装迷迷糊糊的样子:“先生,你们要干什么呀?”她悄悄地将自己身上带的二十响手枪藏在枕头下。
大娘对一个日本兵说:“先生,她们都是我的女儿。”
日本兵喝道:“不管什么的干活,通通的出去!”
邢毓岚、符爱珍和老大娘被鬼子连推带打地押到了村边的海棠树下。
鬼子还是沿用惯用的伎俩,先挨家挨户地搜,搜了半夜,什么也搜不着后才把村里人都赶到海棠树下,周边燃起了熊熊大火,同时架上机关枪,小孩的哭叫声,老人的呻 吟声,男女的反抗叫骂声,此起彼伏,人群开始骚动了。
一个汉奸扬起手中的盒子枪:“不准动,谁动枪毙谁!”
人群传来一片叫骂声:“狗汉奸,卖 国 贼!”“一条赖皮狗,狗 娘 养的!”
“粮食的,游击队的,就藏在这个村里,不交出来,统统死了死了的!”西村太郎叉着双手,眼露凶光,杀气腾腾,声嘶力竭地一遍又一遍地嗷嗷叫:“说出来,就放你们回家,不然通通的枪毙!”说着缓缓地抽出指挥刀,刀在月光下变成一道闪闪的寒光,好不吓人。
那个汉奸懂日本话,他趾高气扬地翻译了西村太郎的话,还添油加醋地说:“太君说了,只要交出粮食,交出游击队,大家就可以回家了。”
可是,在场的群众似乎都没有听见,谁也不吭声,他们向鬼子射去憎恨的目光。
黔驴技穷的鬼子暴跳如雷,无计可施了,扬言再不交出粮食,不交出游击队,就将乡亲们全部杀掉。
敌我双方在对峙了大约半个时辰后,西村太郎发起狠来,命令手下从人群中拖出几位年轻妇女。霎时,人群一阵骚动,几位老大娘忍不住哭出声来。西村太郎命令几个士兵拿着刀枪对准这几位妇女,准备杀害她们。
人群中的邢毓岚向符爱珍使了个眼色,符爱珍挤近邢毓岚。邢毓岚悄悄地在符爱珍耳边轻声说:“我的枪藏在枕头下,你要替我把枪交给组织!”
符爱珍:“好的。我一定将枪交给组织!”
这时,西村太郎举起指挥刀作欲劈状……
突然,只听人群中传来一声喝叫:“慢着!不许杀害群众,我知道粮食在哪里!”这时,邢毓岚从容地挤出人群,两眼喷射着愤怒的火焰瞪住敌人。她一步一步迫近日伪军,吓得日军个个目瞪口呆,一步步往后退。
西村太郎命令道:“搜!”几个鬼子蜂拥而上,将邢毓岚搜了个遍。
一个鬼子兵说:“报告太君,共 产婆,没有枪!”
这时,那个汉奸走到西村太郎面前,献媚地说:“太君,今天抓到条大鱼了,这位花姑娘是邢毓岚。”
“那太好了。”西村太郎笑得面目狰狞,露出了两颗大龅牙,他把指挥刀压在邢毓岚细小的脖子上,说:“花姑娘,你的,知道粮食的下落?”
邢毓岚冷冷地说:“知道,粮食是我亲自藏的。”
人群骚动了起来,有人大声喊:“毓岚,那粮食是政工队的命根子,你千万不能说呀!”
邢毓岚像是没有听见,两只眼睛紧盯着西村太郎,说:“只有我知道粮食藏在哪里,你让这些村民都走开,我才告诉你。”
西村太郎缓慢而坚决地摇了摇头,说:“你的,必须先告诉皇军粮食的下落,这些人才可以活命。”
邢毓岚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说:“好,我可以先告诉你,粮食就藏在冯四娘庙后面的红树林里。”
村民们一听,才知道邢毓岚在故意引开敌人。因为在冯四娘的庙后面根本就没有红树林。在场的群众被邢毓岚的英勇行为感动得热泪盈眶。
为了迷惑敌人,符爱珍故意骂道:“邢毓岚,你这个汉奸!”“王八蛋,老子早晚杀了你!”人们也故意跟着起哄,海棠树下顿时乱成一锅粥,叫骂声此起彼伏。
西村太郎将指挥刀插入鞘内,向后挥了挥手,机枪手都撤了下去,包围圈散开了,人们四处而逃。
罗粉村又死般的静寂,海棠树下只留着一堆堆木头燃烧的残火。
西村太郎对邢毓岚说:“你的,带皇军去取粮食,皇军的,大大的有赏。”
夜幕低垂,几乎伸手不见五指,鬼子怕邢毓岚跑掉,用牛缆将她五花大绑了起来,鬼子打着手电,让邢毓岚走在队伍的前面,后面是荷枪实弹的鬼子。
邢毓岚走得很慢,还不时地回头向村子张望,因为她心里还挂着符爱珍。西村太郎有些不耐烦了,接连推了她几下:“你的,快快的……”
从罗粉村到冯四娘的庙,也只有二三里路,但却整整走了半个多小时。
邢毓岚带着鬼子来到了冯四娘的庙,西村太郎用手电往庙后一照,只有一望无际的田野,哪有什么红树林。这时西村太郎才知道上了当。他恼怒地一下子揪着邢毓岚头发,说:“你的,骗皇军,死了死了的。”
邢毓岚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她义愤填膺地说:“你们这些狼心狗肺的日本强盗,你们这些毒如蛇蝎的民族败类,都决逃脱不了人民的惩罚!我们椰林政工队迟早要火烧你们的炮楼,摧毁升谷坡机场,为我邢毓岚报仇,为死去的乡亲们报仇!”
这时的本田太郎气得面色铁青,他“嚯”地抽出寒光闪闪的指挥刀,高高举起,咆哮着就要砍过来,但最终还是没有砍下,因为他面前的这个邢毓岚有利用价值,小岛长官费了多少心血想抓到她,却没见过她的踪影,想不到这一次轻易地将她抓到手,因此他决定将邢毓岚带回据点向小岛报功。只见他冷冷地说:“你想死,我偏不让你死!”说着命令道:“来人,押走!”
几个鬼子兵马上过来,把邢毓岚架着拖走。
当西村太郎押着邢毓岚回到升谷坡机场据点时,天已经放亮。
升谷坡机场指挥塔三楼小岛的寝室里,小岛刚刚起床。
西村太郎不顾疲劳,急速地跑上楼来,喜形于色地报告道:“报告长官,抓到一个游击队,名叫邢毓岚!”
小岛一听,以为是听错了,他先是愣了一下,短促而痉挛地呼了一口气,惊愕地问:“邢毓岚?和姜尚枫一样神出鬼没的那个邢毓岚?”
西村太郎说:“对,对,是她。刚才黑三队长也确认了。”
小岛情绪高涨地说:“好!提审她!”西村太郎说:“是!”然后下楼。
不一会,五花大绑的邢毓岚被几个日本兵押了上来。
小岛用手势示意几个日本兵下去。
几个日本兵“是,是,是”地应答的几下,转身下了楼。
这时,楼房里只剩下小岛和邢毓岚,两人双眼对视着,空气好像凝固了似的,隐藏着一场血与火的殊死搏斗。小岛审视着邢毓岚,只见邢毓岚昂首仰望,始终保持浩然正气,逢乱的头发分散地遮掩了她的眉目,但遮掩不了中国刚烈女子的英气,特别是那一双乌黑发亮的眼睛中始终蕴藏着永远不能熄灭的烈火……小岛吓得往后退了几步,脸上顿时变得青白,随后又涨得极度的通红,只见他皮笑肉不笑地用闽南话说:“你的,就是邢毓岚,久闻大名,比我想像的还要漂亮。你呀,不要的害怕,皇军会对你大大的好。王道乐土,共荣共存,大大的好!”因为,小岛知道邢毓岚能听懂闽南话。
邢毓岚用海南话冷讥热讽地说:“你们日本皇军对我们好得不得了,在我们的土地上到处实行烧光抢光杀光,现在又建飞机场,以便更好地轰炸我们的老百姓,这就是你们的王道乐土?你们皇军的好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小岛完全听懂邢毓岚的话,心里非常恼火,但还是忍住了。他走到邢毓岚的身边,然后用一只手托起邢毓岚的下巴:“长岭在哪里?”
邢毓岚摇摇头:“不知道!”
小岛又问:“旋翼飞机在哪里?”
邢毓岚大声地说:“不知道!”
小岛恼怒地喊:“我毙了你!”
邢毓岚泰然自若地说:“从当交通员的那一天起,我就准备着挨这一枪。”
小岛吹胡子瞪眼地说:“凭着你们几破枪,休想破坏皇军的机场建设,那是拿鸡蛋碰石头。”接着又故作和气地说:“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你快点醒悟吧。在不久的将来,你可以看到皇军的飞机自由地降落在升谷坡的机场里,只要你把游击队的宿营地说出来,并且愿意跟着我,就会有享不尽的富贵荣华,你没有坐过飞机吧,到那时,我可以让你坐着飞机从这里飞往日本。”说完发现邢毓岚不动于衷,这时才觉得面前这个女人不好对付。
这时,邢毓岚说话了,她说:“你们只能砍下我的头颅,决不能动摇我的信仰。我不稀罕你的荣华富贵,你休想牛鼻子穿环,牵着我走,我决不会与狼共眠,我宁愿站着死,决不跪着生。”
小岛听后恶狠狠地打了邢毓岚一巴掌:“你的,敬酒不吃吃罚酒。”然后大喊一声:“来人,拉下去。”
几个日本兵“咚、咚”地跑上楼来,强行将邢毓岚押了下去。
邢毓岚被几个日本兵吊在日军炮楼门口不远处的一棵海棠树上。郑祺顺也在其中。一个日本兵牵来一只狼狗。
一个日本兵用鞭子抽打她。
这时,黑三走了过,二话不说,从那个日本兵手中抓过鞭子,狠狠地抽打邢毓岚,边打边骂。
邢毓岚视死如归,大义凛然。
一个日本兵用竹签扎邢毓岚右手的中指,邢毓岚咬着牙,血从她的嘴唇中渗了出来。
另一个日本兵又用竹签扎邢毓岚左手的食指,邢毓岚一阵喊叫后便不省人事了。
一个日本兵用一桶水往邢毓岚的脸上泼去,邢毓岚醒来。
黑三发现邢毓岚醒来,他走上去抓住邢毓岚的头发,学着日本人的腔调:“只要你说出长岭在哪里?旋翼飞机在哪里?我就和小岛太君讲情,放你回去。”
邢毓岚“呸”的一声给黑三的脸上吐了一口唾沫,说:“作梦吧,你们休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革 命不怕死,怕死不革 命。”
这时,牵狼狗的日本兵欲放狼狗咬邢毓岚,郑祺顺忙上去接过拴狼狗的绳子,说:“小岛长官盼咐,适可而止,不能用狼狗咬死。”说着勒住绳子,但那只狼狗见邢毓岚坚贞不屈的样子,又“汪、汪、汪”吠了几下,然后欲扑向邢毓岚,郑祺顺用力将它牢牢地拖住。
任凭酷刑用尽,邢毓岚死也不认,坚贞不屈,表现了一个共 产 党员的英雄气慨。最后,鬼子只好将她投进炮楼的地牢。
却说符爱珍哭着回到村北荔枝林政工队宿营地,立即将邢毓岚被鬼子抓走的情况向郑庭仁队长做了报告,并将邢毓岚的二十响手枪交给郑庭仁:“队长,这是岚姐的枪,她要我交给组织。”
郑庭仁接过枪,心情如灌了铅似的十分沉重,这个与他患难与共的得力助手,让他深爱的恋人,就这样落入敌人的手中,为了救群众,她挺身而出,她做得对,是好样的。此刻,他思考更多的是如何将邢毓岚营救出来。
邢毓岚被鬼子抓走的消息很快就在政工队队员中传开了,大家都在为邢毓岚的安危牵挂着。
此刻的姜尚枫百思不得其解,邢毓岚被鬼子抓获,会不会是我们政工队内部出了奸细?这时,他怀疑起陈智来,他找到张学保,询问当时陈智的情况,张学保说,当时只专心致志地割稻,也不留意陈智的行踪,好像自始至终,陈智没有离开工地。经张学保这么一说,姜尚枫也没话可说了。
邢毓岚被敌人抓捕的消息很快地传到符秀媚的耳朵中,她暗暗地为邢毓岚捏了一把汗,她通过张孝日多方打听,终于得知邢毓岚己被鬼子打下地牢。为了探听虚实,符秀媚先到厨房去,并叫海北四给她一套衣服,不一会,便化装成村妇来到了炮楼门口。
一个站岗的日本兵喝道:“天都快黑了,你来这里干啥?”符秀媚指着手中的小篮说:“皇军让我送饭给那个共 产婆。”
日本兵对符秀媚进行搜身,发现没有可疑东西后让她给邢毓岚送饭。
日军炮楼一楼的地下室,这就是敌人设的临时监仓,原来是日军的军火仓库,里面的军火全部搬走,有楼梯通往地下,只留一个出入口,有门锁着,邢毓岚被关在里头,此刻她正襟危坐地坐在一张破烂的草席上,陷入了深深的思考,双膝盖上披着一张旧被子。
符秀媚步行到地下室出入口处,用手敲了几下竹梯,然后小声喊道:“岚姐,岚姐,我给你送饭来啦。”
听到喊声,邢毓岚挪到出入口,由于光线太暗,她看不清上面的符秀媚。符秀媚大声喊道:“是我,送饭来了!”
邢毓岚认出是符秀媚的声音,兴奋地说:“秀媚,是你!快,快下来。”
符秀媚将篮子交给邢毓岚后,便踩着竹梯下到地下室。
邢毓岚一下子紧紧地将符秀媚搂在怀里,噙在眼里的泪珠再也忍不住了,啪哒啪哒地掉下来。
符秀媚鼻子一酸流下泪来,两个人抱头痛哭,符秀媚叫道:“岚姐。”
邢毓岚擦了擦眼泪:“秀媚。想不到我们会在这里见面。”
符秀媚发现邢毓岚脸上的血迹,便用衣袖给她擦拭:“岚姐,你受苦了!”
邢毓岚心安理得地说:“敌人逼我说出长岭和飞机的下落,其实,我都知道。就是死了,我决不会说的。”
符秀媚敬佩地说:“我相信岚姐的坚强。我们的革 命战士,谁都会如此。岚姐,赶快吃饭吧!”
邢毓岚点点头:“好的。” 邢毓岚实在是饿坏了,不一会,一碗饭已吃掉了多半,她边吃边对符秀媚说:“太香啦!”
符秀媚说:“明天我给你送来更香的!”
邢毓岚说:“谢谢你。”接着问:“鬼子怎么会让你给我送饭?”
符秀媚说:“本来鬼子是安排四姐给你送饭的,我这身打扮便成四姐了,岚姐,你教的招数在这里我全用上了。”
邢毓岚笑着说:“秀媚,你成熟了。你一个人战斗在敌人的心脏里,与笑里藏刀的小岛斗,凤凰不参乌鸦群,真的不容易呀!天狗终究吞不了日头,日本鬼子的末日快到了。”
符秀媚说:“比起你,还差远呢!岚姐,你是我心目中的英雄,你的演讲演唱,我都爱听。你那讲得官下马、讲得娘上轿的口才,我恐怕怎么学都学不到家。”
邢毓岚说:“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哪有生来就懂的呀,一精不如二经。我比你出山早一点,锻炼多一点,经验可能比你丰富一些,但凭着你的聪明,一定比我更优秀。”
聊了一会儿,符秀媚问邢毓岚:“岚姐,当你被鬼子抓获毒打和投进这个地牢的时候,你想得最多的是什么?”
邢毓岚深情地说:“想得最多的政工队的战友,特别是你,我想我们近在眼前却远似天涯,不知还能见面否?想不到你终于来到我的身边。我们要前赴后继,与敌人血战到底,决不能让鬼子在升谷坡建成机场。”
符秀媚说:“岚姐,在我的心目中,你永远是一棵不倒的椰子树!”
邢毓岚说:“我平凡得像升谷坡上的一棵小草,丁乙松大哥才是一棵不倒的椰子树!我怀念他,更要向他学习,做一名坚强的革 命战士。”
这时,值班的那个日本兵种发现符秀媚久久没有上来,便走到地下室出入口处,喝道:“送饭的,你的,出来!”
符秀媚对邢毓岚说:“岚姐,我走了!我会想办法救你出去的。”
邢毓岚紧握着符秀媚的手说:“秀媚,你还记得文天祥的《过零丁洋》中的名句吗?”
符秀媚:“记得。”说着深情地念道:“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邢毓岚坚定地说:“这是古代英雄的豪迈人生观,记住文天祥的品质,我们以身许国,人生至少不再遗憾。”
正是:身陷囹圄披肝胆,一片冰心在玉壶。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