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没告诉你,老爸是德国人?”
玦影摇了摇头,满脑一团乱。她心想,先不说居夜宸父亲有没有看到自己被狗扑倒,但是他一定是看到满身泥泞的自己追着狗跑… …这第一印象真的是够狼狈的。还好是自家的狗,难堪就难堪点吧。
“伯父是不是懂中文?” 玦影跟着夜莺走进庭院。
“嗯。说得也挺好的,光听声音,都感觉不出他是外国人。” 夜莺边说边将米洛栓在绣球花丛旁的小木屋,狡黠道:“小家伙,你闯祸了哦。太脏了不能进屋,等老爸回来给你洗澡。”
那应该就是在我和夜莺打电话时,伯父发现的。所以,他不跟着我回来,是不想让一身泥泞的我觉得尴尬。这样想,居夜宸的父亲也是位很有风度的绅士。
玦影浅笑,跟着夜莺进了家门。
“你有没有觉得我和我哥都长得不太混血?” 夜莺拉着玦影上楼,她在楼梯转角一回眸,眼眸闪着光。
“第一次见你,隐约觉得你有一些。但是,居夜宸,只能说长得很美,真的完全看不出来是混血。”
“我哥那就是一个失败品。” 夜莺玩笑道,引导玦影走进二楼最近里面的房间。
“但你们都跟了伯母姓?” 玦影好奇地问。
“嗯。我爸可宠我妈了。” 夜莺爽朗地笑出了声,她打开衣橱,边整理衣物边继续道:“他们结婚时,我爸还是年轻有为的法学系教授,我妈则是美丽动人的医学院留学生。教授与学生,想想真浪漫啊。”
玦影一直微笑着,兄妹相差12岁,想想就知道这对夫妇有多恩爱。
“也难怪我哥那么聪明,我妈怀他时,直到生产那天,可都是在学校上课的。我就没那个运气。” 夜莺一副不服气的口吻,但眼角笑意盈盈,她将衣服摊在床上,归成了三类,望向玦影:“姐姐,你看看哪件你喜欢。”
一类:性感露骨的连衣裙;一类:看着像职业套装;最后一类:运动休闲服。最后,玦影挑了一件宽松的白衬衣,加上一件黑色牛仔裤。她觉得穿上,自己像居夜宸。
洗漱完毕,见人还没来,玦影便去了庭院,她还惦记着脏兮兮的米洛被栓在门外。
和科隆不同,这个庭院看着浪漫极了。
这个季节,整片整片粉嫩浅紫的紫藤花垂下,花瓣上挂着雨露在暖光下晶莹剔透。庭院内的绣球花已初见花球,令人不禁好奇,它们会绽放出怎样的色彩。米洛在一边的小白屋旁,听见有人靠近,欢快蹦跶了起来。
“米洛,你好。我是玦影。” 玦影缓缓靠近。
米洛唤了一声,嘴角上扬像是微笑,尾巴直摇。
“很抱歉,没法帮你解开绳索。不过我相信,一会你变干净了,就可以自由了。” 玦影蹲下,对着它歪了下脑袋,温柔道:“很高兴认识你。不过,你可别再扑我了。”
米洛扬了扬头,趴在了地上,扭了扭身体,露出了它的小白肚。
“还好吗?” 熟悉的声音飘来,玦影抬起头,居夜宸进了庭院。
“没事。” 玦影起身,莞尔一笑。
“嗯。” 居夜宸走近,他打量着玦影这身装扮,意外地挑了挑眉头,像是看到了什么稀奇的东西。
“不好看吗?” 玦影也跟着低头看了眼自己。松垮的衬衣虽然显得有些慵懒,但下半身收紧的牛仔长裤将整个人又提了起来。她很少这么穿,有些不习惯,语气略带遗憾道:“我身材没有夜莺那么凹凸有致,她的连衣裙,我穿不了。”
“好看。” 居夜宸伸手将玦影的脑袋拢到了心口,轻语道:“我喜欢。”
他让玦影进屋,他说要给米洛洗个澡。
玦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从落地玻璃窗看出去是一整片紫藤花,花林下有一英俊男人戴着金链眼镜,挽起了白衬衣。他解开了领口的两粒扣子,不紧不慢拿起水管像一位调皮好动的不羁少年,打开水龙头直接浇了米洛一身狼狈。
米洛不知是欢欣雀跃还是报复心重,它跟着甩动起身体,身上的水珠如在甩干机搅动喷洒了出来。居夜宸虽是一个侧身躲得快,但仍没逃过溅了一身。他湿透的乌发垂眸,身形在浸湿的衬衣下若隐若现… …
玦影看着心动,但仍是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那声音玲珑剔透,穿过了玻璃窗的阻隔,浸润居夜宸的心。
突然,一柱水流从庭院外冲向落地窗。水花遇玻璃逐渐散开,在上面撒开成了花的形态,再慢慢以曲折的弧线顺流而下。整个过程,水雾聚起又散开,玦影的视线随之模糊又清晰,而居夜宸一直站在那里,他身姿挺拔,灿烂地笑着… …
“像个小孩子一样,镜片都花了。”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玦影就有了随身携带擦镜布的习惯。她如一朵娇艳的蔷薇,含着明媚的笑走出庭院,还没触及到居夜宸的眼镜,就又被他揽入心怀。
这是第一个为他随身携带擦镜布的女人。居夜宸缓缓闭上了眼眸。
那吻散着炙热与温润,久久不愿松开… …
“爸妈——,你们回来啦。我水果都切好了。” 夜莺一声清脆的响声将他们拉回现实。他们不约转头,只见一银发男子与一乌发女子相依站在庭院外,正对他们,会心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