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 ,田间地头 ,一条狭窄的小路上 ,邻居季少语急冲冲地跑过来 。他是个十九岁的小伙子 ,平日里清晨会挑着梨子担子 ,去集市上贩卖水果 。他特别着急 ,因为走得太急 ,一只脚不小心插入稻田里 ,小腿肚子沾染田里的污泥 ,看着狼狈不堪 。顾不得脏污 ,他快步朝着白家跑去 。
白洛颜一眼便看到了 ,她少女情窦初开 ,对少年有特殊的情愫 。看到他跑过来 ,自然是格外开心 。放开手中的活计 ,笑咯咯地喊开了 ,“季哥哥 ,季哥哥 ,你怎么来了 ? ”
季少语皱着眉头 ,挠了挠后脑勺 ,猴急般喊道 :“阮婶子 ,不好了 。白大哥在集市上出事。 ”
阮碧秋抬眸 ,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自己的丈夫一向老实 ,怎么会出事 。她忽然站起身 ,放下手中的纺锤 ,皱着眉头 ,“季少语 ,饭可以乱吃 ,话可不能乱说啊 。”
季少语急切如锅炉上的蚂蚁 ,焦急地摊开手掌 ,说:“阮婶子 ,我真的没有骗你 。白大哥现在被赌坊的人挟持着 ,不能脱身呢 。 ”
“赌坊?我丈夫从来不会吃喝嫖赌的 ,怎么可能会被赌坊的人给盯上? ”阮碧秋无法相信 ,摇了摇头质疑地追问 。
“说来话长 ,婶子,你还是跟我走一趟吧 。 ”季少语劝说道 。
“娘 ,我跟你一起去 。 ”身为长姐的白洛颜怎能留下母亲一个人解决父亲的难事 。
于是 ,母女二人同少年季少语一同去集市赌坊 。
赌坊 ,里面人头攒动 ,挨挨挤挤的脑袋 ,拥在一起。眼睛始终盯着赌罐子 ,不管揭开之后 ,色子是大还是小 ,都有人唏嘘不已,连声叹息。
季少语领着阮碧秋和白洛颜一同到了赌场室内 。穿越过喧哗的人群 ,掀开一条白色的布帘子 ,到了内堂 。只见赌坊里面的人 ,一个个人高马大 ,站立着 ,双手环抱 ,口中叼着一支牙签 。白天石则瑟缩着跪倒在一旁 ,宛如一个等候审判的犯人 。
阮碧秋到里面 ,看到白天石这副窝囊的样子 ,不由分说 ,上前便一顿捶打 。她带着哭腔说道:“白天石 ,你到底干了什么缺德事 ?你倒是说啊! ”
白天石缩着身子 ,任由阮碧秋捶打 。不仅不还手 ,还一言不发 ,跟个闷罐子里面的蛐蛐 ,真真急死个人 。
一旁的赌坊主事开口了 ,“你就是白天石的娘子 ?我跟你说 ,白天石在赌坊赌博 ,欠了我们赌坊二百两银子 ,还不上。你说 ,是你还还是他还 ? ”
阮碧秋如同疯了一般 ,上去对主事一顿抓挠 ,“还什么 ?我们还不起,我看是你们仗势欺人 。 ”阮碧秋站在丈夫的这一边 ,对他表示无条件的信任 。倒是觉得是赌坊狮子大开口,想要在他们身上捞一笔 。
白洛颜此刻心急如焚 ,摇晃着父亲的肩膀 ,斥责道 :“父亲你倒是说句话 ,把经过都说出来 ,我们给你做主 ,还你公道 。”
白天石无奈 ,才缓缓说出真相 。
这天 ,白天石如往常一样 ,担着两筐新收的粮食 ,到集市上叫卖 ,换些银两 。他挑拣了一个显眼的摊位 ,将筐子稳稳地摆放着 ,等待买家的挑选 。因为人太过于老实,不像其他商贩一样擅长吆喝买卖 。只能闷声 ,蹲守在摊位上 ,双手互入袖管 ,看着来往的行走穿梭来穿梭去 。
半天 ,没有人光顾他的摊位 ,他觉得有些困了,打了个哈欠 。这时 ,一个贼眉鼠眼的人走到他跟前 ,看了看筐子 ,试探性地问:“诶 ,我说农村人 ,这稻米怎么卖 ? ”
他一听 ,以为是真的来买粮食的 ,于是陪着笑脸 ,脱口而出 ,“每石750文 。 ”
“怎么这么贵? ”赌坊的托故意皱眉 。
接着他转换话题 ,“小哥 ,看你人挺老实 ,告诉你条明路 。来 ,我带你去个地方 ,比在这卖粮食强多了 。 ”
白天石一开始不想搭理 ,但是听说有机会比卖粮食还要好 ,犹豫片刻就答应了 。
于是白天石傻傻地跟着托一同去了赌坊 。白天石傻乎乎地挤在一群赌徒里面 ,跟着吆喝,跟着押宝 。赌坊的托见鱼儿上钩 ,给开赌罐的人使了使眼色 ,每次白天石押了大的 ,开的却是小 。押了小的 ,开的却是大的 。反反复复 ,好几次 ,口袋里的余钱输了精光。
白天石摸了摸口袋 ,全身找不出一个子儿 ,准备全身而退 。却被托给拦下 ,反复给他洗脑 ,反复给他灌毒鸡汤 。于是他又重返赌坊 ,彻底把家底给输了 ,还欠了赌坊二百两 。
听闻此言 ,白洛颜甚为光火 。怒斥 ,“你们这群可耻之人 ,快把我父亲放了 ,你们这是敲诈这是勒索!”
赌坊的人非但不从,还走到她身边 ,油腻地摸了摸她的下巴 ,调笑道 :“哟 ,这姑娘不错 ,实在还不上 ,就把她卖到青楼去抵债 。 ”
阮碧秋见事情闹到这个份上 ,脑袋一热 ,竟然晕过去,这一晕倒便是一病不起 。
赌坊的人让白天石画押 ,如若三日后 ,不还出一点银子 ,要打断他的腿 。白天石一脸霉气 ,同白洛颜搀扶着阮碧秋一同回了稻花村 。
门前 ,白天石端坐在矮凳上 ,嘴角的瘀痕还未消去。他皱着眉头 ,一碰嘴角 ,立即觉得钻心的疼 。白洛颜见父亲狼狈至此 ,实在是看不下去 ,于是拿一些廉价的金创药。
“父亲 ,你还疼不? ”她一边贴心地给他上药 ,一边关怀地询问 。
白云初不以为然 ,嘀咕道 :“这下好了 ,害我们一家子处在水深火热之中 。 ”
白洛颜白了她一眼 ,没好气地说:“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 ”
一提起白云初 ,白天石眼前一亮 ,顿时嘴角的伤也不疼了 。“诶,有办法了 。你妹妹云初和宋府的宋少凛少爷有个婚约 ,如若让你妹妹与他成婚 ,我们不是有彩礼钱了么?可以解这燃眉之急 。”
白洛颜并不抱着乐观的态度 ,一边将金创药的红色布条塞上 ,“父亲 ,这婚约是小时候定的 ,宋家人未必肯认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