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婚约
清苒公主却因此与我看对了眼，隔三差五溜出宫来寻我。
“我说公主啊……您这到底要去哪里？”我揉着太阳穴，颇有些头痛地望着眼前兴致勃勃的公主殿下。
“就在前方不远处……”公主一努嘴，回头看我惫懒的模样，玉手一伸，差点没把我拽个踉跄，“走啦，快点……”
前方一里处，“莫氏铁匠铺”的招牌在一溜儿店铺中不算显眼。
“就是这里吗？”我疑惑地站在铁匠铺门口。她跑这儿干嘛？
公主有些神秘，“前个儿听宫中侍卫提起，这地儿打出的刀剑堪称一绝……人家可是祖上几代传下来的手艺……正好换一把趁手的长刀……”
“唉……”我忍不住又揉着太阳穴，感觉头更疼了。
看着公主一溜烟儿蹿到铁匠铺里忙着比手划脚，我无聊地站在门外来回晃悠。
“凌汐小姐……”一道颇有些耳熟的嗓音在身后唤我。我转身，四皇子慕云昭和冷昊余正站在几步之外。慕云昭微笑着看我：“凌汐小姐站在这里做甚？”
我上前行了礼，有些无奈地向铁匠铺里努了努嘴。慕云昭顺着我的视线，一望，额头青筋欢快地跳动起来。
“清苒……”他拧着眉，进门一把将公主拎了出来。
公主殿下尚有些不情不愿，回头看到了冷昊余，一瞬间又激情澎湃了起来。
“昊余哥哥……今个儿竟如此凑巧……不如一起到……”眼角瞥到我在一旁连连眨眼猛使眼色，言语紧急转了个弯，“……到瀚文苑逛逛可好？”
公主殿下在此时终于有些参悟了撒娇的涵义，软磨硬泡，连哄带骗，成功地拉着冷昊余一起去研究文选诗集……把我和慕云昭远远地抛在身后。
茶喝了好几盏，眼瞅着公主手上的诗集硬是一页没动，净缠着冷总领大人问东问西，慕云昭有些坐不住了，招呼公主：“清苒，眼下时辰不早，该回去了！”
公主殿下此刻正在兴头上，那顾得上理他，硬是充耳不闻、赖着不动……慕云昭也不急，揉揉鼻子，慢悠悠道：“上回刚被罚的事……”
慕云昭拽着一步三回头的公主先行一步，临行前不忘叮嘱：“有劳冷总领务必将凌汐小姐安全送回府中……”
冷昊余一路陪我慢慢走来，锦珠几个远远跟在身后。
我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上次与公主的事……”
他皱眉看我，眸光闪动，意味不明：“以后莫与公主再胡闹了……”
“清苒公主虽说是娇蛮了些，但性子爽直、活泼可爱……你真的不再考虑考虑吗……”我犹不死心。
他直直凝视着我，眸光深邃……我心里莫名地感到一阵发虚，声音不由地越来越小。
“我已有婚约在身。”他若无其事地侧过头，淡淡道。
“啊？！”我呆了，感觉舌头有点打结，“婚……婚约……你啊？”
“嗯。”
冰山美男居然已有未婚妻？我被这劲爆的消息震了一颤，情不自禁地张着嘴，眼中“嗖嗖”直冒八卦的小火苗……
“是哪位啊？我们可曾见过……”
“是……族内尊者往日所订下的婚约……”
原来是长辈之命，媒妁之言啊！
我好奇心膨胀：“她长的美不美？你喜欢她吗？”
他抬眼，悠悠地望向前方人潮拥挤的长街，冰冷的脸竟然慢慢柔和了下来，表情恬然，好像一下子陷入了长长的回忆：“我与她第一次见面，是在一次盛大的宴席中……她是众人中最耀眼的存在……鬼使神差一般，我控制不住内心的冲动，上前给她敬了酒……”
“她呢？如何反应？”我听得津津有味。
“她笑了……”仿若天边最璀璨的朝霞云露……她唇边的那抹笑……
原来是一见钟情。
“自此之后，我便如着了魔一般，想尽一切办法，找出无数理由，去接近她，去见她……”
“啊……”我恍然，怪不得清苒小公主的“偶遇”失败了……人家可是之中高手啊！不过，这种事……像是你这性子的人能干得出来的吗？
不由地感慨着爱情真伟大……我突然想到……“那你对她表白了吗？”
“我……”他顿住，慢慢有一丝可疑的红晕爬上耳廓。
“唉……”看他这样，就知道肯定没有了……
“光是接近她有何用啊……”瞧他那呆萌的样儿，我的媒婆心忍不住又开始泛滥：“喜欢人家就勇敢地说出来啊……憋着不说，难不成还指望别人来猜吗？”
“可是我对她的感情，旁人都看在眼里，她自己也没有反对……大家都觉得我们彼此是两情相悦……婚约由此而订下……”
“哦……”我抚额长叹，有些无语，“那她呢，对这个婚约有何反应？”
他沉默了，低头不语。
看吧……果然……
“她……消失了……”
“啊？”我惊了：“逃婚了？离家出走……”话刚出口，真恨不得能把自己嘴缝上……哪壶不开提哪壶嘛！
他却未理睬我，径自沉浸在往昔回忆中……半晌，才低低道：“不是……”
“哦……那她……”我有点不知死活。
他侧头看我，眼神悠远而宁静：“这么多年了……我一直在找她……一直在等她……等着她回来……”
“那要是找不到呢？”
“我会一直等下去……”
“你……”眼眶突然有些湿湿的，一种莫名的感觉由心而生……眼前的男人不该是如此悲伤……他应该是骄傲的、高贵的，清冷自持、皎皎无瑕，仿若那云间之月……
我甩甩头，想甩去那些突如其来的情绪，大力拍向他的肩膀：“放心啦，她要是知道你这么对她，一定会感动的不得了……”
他清浅一笑：“方才这些话，莫要告诉旁人……”
“那你干嘛告诉我？”
“装在心里实在太久了，想找个人倾诉……”
我一掌劈向他：“切……装什么老成！明明才二十来岁，却好像活过了几辈子似的，满眼沧桑……”
他淡笑不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