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五）落日之矢
“有股寒流，虽然已经接近于消散，但还尚存着一丝痕迹，单从那道紫光亮起时算，动用这股寒流之人修为肯定不弱。而除此之外，还有一股极其霸道的力量，几乎是以摧枯拉朽的方式解决了战斗。”
“以摧枯拉朽之势解决了战斗，你不是说那个寒气的主人实力也不弱吗？”
“在我们所认识的人之中，能与其联系起来的应该只有排在第十位的白尚棠……但是在她的对手面前，几乎没有什么反抗的能力。”
“这不是很明显了嘛，这个人，只能是排在第一的那位。”秦歌感受着周围树林中剩余的那些剑意，眼中的疯狂之色被渐渐点燃了起来，就好像是遇上了什么让他最为兴奋的事情一样。
但这样的状态并未持续多久，秦歌便又归复了平静。除去在有限的区域之内，再无任何沈景冰等人留下的痕迹。也便是说，虽然他们能确定方才在这里对战过的人确实是沈景冰，但却无法得知如今他向着哪个方向离开了。
“方菱，能不能追到他们离开的方向？”
“我记得我在一开始便已经说过，虽不知是何种原理，但这片天地确实拥有着自我恢复的能力，”蹲在地上感受着周遭气息的少女站起身叹了一口气，转向秦歌认真道，“正因为交手的二人实力相当不俗，这才能在我们赶到之时尚能找到他们所残留的一些真气或是天地灵气。但反过来说，他们的离去根本不会有什么明显的残留，在我们赶到前便早已恢复到了环境的原态。”
秦歌舔了舔嘴唇，绕着这片树林转了一圈确定再无任何线索后才靠上了一棵大树说道：“可惜了……”
听到秦歌发自内心的感叹，方菱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可惜？你该不会还真想去找沈景冰去打一架？先不说他身边还有着什么样的人，单是他一人恐怕便是我们所对付不了的。”
“第二试是否能通过，并不在于我们在此存活了多久，也不在意我们究竟击溃了多少人，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不过是一场表演，让那些能决定我们去留之人，看清我们的极限在何处，仅此而已。继续扩大探查的范围吧，寻找我们的下一个目标。”
“真是个疯子。”虽然脸上表现出万分不情愿，但方菱还是重新感知起远处的一些真气与天地灵气波动。
关青云与羽暝烈同样渴望着与强者的对战与切磋，但比起秦歌的执着程度，只能算是小巫见大巫。他曾在苻国的沈侯府前等了整整七天七夜，只为等待着闭关之中的沈景冰出关与他一战。而这七日，是在寒冬腊月之时，苻国的雪几乎是一刻都未停息过，但即便如此，他亦没有移动过半步。
秦歌所追求的，从来都不是胜利的快感，而是失败的喜悦。那种在一败涂地后，得以看清面前高山的轮廓，自心底油然而生的狂喜。
……
“真难得，走了那么久也没撞上什么人。看起来这片区域的人多半是都已经被清理完了。”
齐天弈看着周围已经明显发生改变的树种，又转向了不远处起起伏伏的几座山丘。而就在离他们十里之外的前，有着一座一直插入云霄之中的高山，山壁异常的陡峭，四面几乎找不出一条可以到达顶端的路。
“久安则乱，眼下离我们进入秘境之时已过去了三个时辰。按照我们遇敌的速度来看，此刻还存在于秘境中的人应当已经不足开始时的三成。但这些人的实力与战斗经验，绝对是超过先前那些人的存在。”
经过一定时间的适应，如今的齐天弈已经完全融入了这片特殊的天地之中，单从感知上而论，此刻的他完全从树林中消失了，其一切的动作都变得无法对周遭的环境带来任何的影响。
这便是源自于麒麟的能力，第一变，聚灵。
“稍作休整吧。”
“嗯？一路过去明明都未曾经历过什么战斗，为何突然要休整？”百里无月看向自顾自停下脚步的齐天弈，不禁蹙起了眉头。
“但这一片区域，我们尚且还不是特别的熟悉，若是冒然进入前方的山脉之中，很容易陷入被动之中，毕竟这般地形，存在埋伏之人的可能性极大。我需要一点时间来感知到数里之外的一些动静。”
百里无月不以为然道：“我说，何必如此谨慎地行动，即便是有人伏击，我们照样能将他们给击溃。百步的距离看似很远，但对于我们来说也不过是几息的功夫。”
“小心驶得万年船，没必要时时刻刻都想着找其他人对战。比起与他们打，我更期待于同出自九霄的前辈较量。”齐天弈盘膝坐了下来，将双手放到了地面上，体内的天地灵气也随之开始运转了起来，逐渐将周围环境中的那些同化，层层叠替如同是一棵树的数根一样向着四面八方蔓延而去。
“我赞成齐兄的说法。”沈景冰也停下了脚步，将身子靠在了一棵大树上，缓缓闭上了双眼。
就在沈景冰整个人进入一种近似于冥想状态时，齐天弈的目光便随即转向了他。
虽然很难觉察到，但沈景冰的周身却是确确实实存在着细小的剑气，并且这些剑气还拥有着自身的形态，看上去就好像是数以万计的小剑漂浮在空中，以一种独特而又随意的方式缓慢盘旋着。
苻国并不存在借灵之术，修为远远还未踏入六莲搬山境的沈景冰自然也无法动用天地灵气。但这些细小的念剑，在齐天弈看来同天地灵气的作用相比几乎大同小异。而沈景冰所拥有的那一探查手段，也正是源自于此。
在欧阳曦和羌白羽都相继坐下后，百里无月虽然心中有几分不满的情绪，但还是撇了撇嘴后走到了一旁。
一炷香之中，五人皆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直至齐天弈的手离开了地面，接而整个人站起身来。
“走吧，五里之内的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在第一时间被我知晓。”
“五里？为何会如此之远，你的命灵应当并非是属探查之类的才对。”百里无月用带几分怀疑的眼神看向了齐天弈，目光在其身上不断移动着，似乎是想要找到其中与方才有所不同之处。
齐天弈看向百里无月淡淡一笑道：“这便是独属于我的秘密了，不方便透露。”
“也罢，不告诉就不告诉。”
两人短暂交谈之际，面对着二人的沈景冰也缓缓睁开了双眼。同样坐在树下的欧阳曦也伸了个懒腰站了起来，下意识的看向了自己正对面的羌白羽。
“小心身后！”
羌白羽微愣，意识到欧阳曦是对自己喊出小心后便立刻转过身。在看清身后的景象后，他双眼的瞳孔顿时骤缩，整个人如同是被猎鹰所盯上了一样再能做出任何动作。
而就在他转身的刹那间，数道剑气与数道火舌便已经分别从他的脸颊两旁穿过，与袭来的攻击在离其不过几尺的地方碰撞在一起，伴随着一声爆鸣轰然炸开。
他所能看到的，只有刺眼的火光，在视野中如燎原一般散播开来，直至完全占据了他视线的全部。
那些散开的热浪瞬间掀起了羌白羽前额的头发，即便两方攻击基本已经相互抵消，但十余步内的树木在受到热浪的侵袭后还是在顷刻间呈现出枯萎的状态。直到此时，他才突然吐出了卡在喉头的一口气，整个人不自觉地后退了两步，双眼中的恐惧之色依然没有消散的迹象，全身更是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