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收到刘管家给我的讯息，起身站在老奶奶身边。
男人走过来蹲在老奶奶面前，原本俊冷没有笑容的脸，变得柔和起来，“奶奶。”
老奶奶抓着他的手，责备的语气却又听得出来满满的宠溺，“你说说你有多久没来看我了？”
“正正十五天。”
老奶奶还没问原因，他就先解释得一清二楚，“公司最近在忙一个a市的收购案，一直在那边，昨晚才回来，但是太晚了，我就没过来打扰你，今天醒来，就赶紧过来了。”
“算你还有点良心。”
“您吃药了没有？”
老奶奶皱起眉，“吃不吃都一个样，何必还要我受那些苦。”
“不可以，医生说了，药还是要按时吃。”
男人站起身，我连忙往旁边挪开，他走过来推着老奶奶进了客厅。
刘管家在身后对我说，“这是小少爷，翟信书，老夫人唯一的孙子。”
原来如此。
翟信书接过佣人手里的药和水递给老奶奶。
老奶奶虽不乐意，还是听话乖乖吃了。
吃了药，他拿了张毯子盖在老奶奶腿上就推着她出了花园。
我和刘管家跟在后面。
他和老奶奶很多话说，一会问她这段时间怎么样，每天怎么过得，一会又和她说起自己的最近。
中午，翟信书陪着老奶奶吃了午饭，没多久老奶奶就要去午睡。
老奶奶睡下后，他把我叫到了跟前。
他坐在一楼大厅的沙发上，翘着腿，手里拿着关于我的资料在看，我双手放置小腹上，站立在他跟前。
他一语不发的时候有着上位者的威严，让我备有压力。
他看完我的资料合上，抬头打量我，半晌才开尊口，“我奶奶的身体情况想必不用我多说你应该也能猜得出她时日不多，我希望在她最后的日子能够过得舒心，没有遗憾。
看得出来我奶奶很喜欢你，如果她有什么要求，我想请你尽可能的满足她，她开心了，奖金和薪资这些都不是问题。
我工作上比较忙，所以不能每天来看她，以后你就每天睡觉之前给我汇报我奶奶一天的情况，周末我会过来，你可以不需要给我汇报，特殊情况除外。
这些你有问题么？”
我摇头，“没问题。”
他点头，拿出手机，“加一下我的联系方式，有什么问题随时给我汇报。”
“好的。”
翟信书没有等到老奶奶午睡醒来，就回了公司。
老奶奶醒来没看到孙子，心情有些失落。
我绞尽脑汁想了许多可以哄她开心的方法，最后决定选择其中的一项，我让她在花园的凉亭等我一下下，我很快就回来。
我找刘管家要来了扑 克牌，跑回老奶奶身边。
我洗着牌，问她，“奶奶，您想完消消乐还是想玩搭火车？”
老奶奶来了兴致，“两个都想玩。”
我直接帮她做了选择，“那我们先来玩搭火车。”
我把扑克牌一分为二，给了一半老奶奶，“我先来，一会您就照着把牌贴在我的牌上。”
我拿了一个牌正面摆在石桌上，老奶奶也跟着拿了一个牌，问我，“怎么摆？”
“您的牌把我的牌压住就行，您要是有强迫症的话，可以都压一半。”
我接过她手里那张牌压上去，给她讲游戏规则，“我们就这样您放一张牌，我放一张牌，如果出现想同的牌就能吃掉两张牌中间的牌，如此反复，最后谁手里的牌最先没有，就是输家。”
老奶奶似懂非懂，“那输了会怎样？”
“输了就输咯，只是一个游戏，最重要的是享受过程带来的乐趣。”
老奶奶点头，赞同我说的话，“对，过程最重要。”
我们玩了几局，双方输赢都各占一半。
第五局的时候，我赢了。
老奶奶看着我洗牌的动作开口，“五局你三胜，照这概率，那第六局我赢得机率很大，不玩这个了，我们玩消消乐。”
然后我又教她怎么用扑克牌玩消消乐。
她学会之后有些感慨，“以前信书的童年就是学习各种各样的知识，英语、法语、韩语、钢琴、骑马、射箭等等，人小小的，心智却很成熟，少了童年该有的样子。”
她看着石桌上消了一半的扑克牌，有些伤感，“或许他从来都不会知道，也想象不到，一副扑克牌就可以是美好童年中的一段。”
“每个人的童年都不一样，也无法替代，如果当时他的童年是另外一个模样，那或许今天就没有这么优秀的翟信书了。”
老奶奶笑着消掉一对对子，放在一旁，轻笑出声，“也对，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一个下午我们两玩得很开心，晚上老奶奶吃过晚饭洗漱好，早早就睡下了。
而我躺在床上在回想着今天和老奶奶的一切，编辑成一段段文字，反复看了几次觉得没问题才发给翟信书。
那边没回复，我估摸着人家在忙，或者是用这种方式告诉我，他收到了。
日子一天天的过，我每天的任务就是陪着老奶奶给她解闷，伺候她上厕所、睡觉、吃饭，但我没想过她的身体还是越来越弱，有种油尽灯枯的感觉。
她睡得时间越来越长，饭量也在肉眼可见的减少，精神没了我刚来时的好，话题开始回忆从前。
我从她口中知道了她和他先生从相识到相爱，再到天地永隔。
也知道了关于翟信书的一些事情。
她说她最放不下的就是她这个孙子了，小时候父母意外身亡，公司找了专业的首席执行官来管理，他大学一毕业就开始接管公司，没日没夜的干活，守着他父母留给他的东西。
他到现在都没谈过一个女朋友，她说她最后的心愿就是看到她的孙子能够成家立业，家庭美满，现在，怕是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我抓着她的手告诉她，她一定可以的。
她却笑着朝我摇摇头。
那一刻，我觉得好难过好难过，第一次那么深刻意识到有心无力是这么的绝望。
每天晚上给翟信书的汇报我都要想好久斟酌好久，最后还是觉得把事实原原本本告诉他更好，他有知情权，也有选择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