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天微微亮 ,淡蓝色的天空中蒙着一层阴影 。这天不亮,到处都是一片暗暗的颜色 ,空气中凝结着薄薄的雾霜 。翠绿色的有着清晰叶脉的绿叶上 ,滑落一滴晶莹剔透的露珠 ,冰凉透骨 ,凝成冷霜 。“吧嗒 ”,芭蕉叶上的露珠滚落 ,稳稳地坠落在透着花香的泥土里 。
白洛颜来了个鲤鱼打挺 ,早早起身 ,拉着还在睡梦中的丫鬟雪茶 ,踏上去稻花村的路途 。
二人行进在泥泞难行的土路上 ,走了一小段路 ,雪茶明显觉得体力不支 ,有些走不动了 。雪茶弯下腰身 ,捶打一下发酸的膝盖 ,埋怨道 :“少夫人 ,宋府明明有雇佣的马车 ,为什么我们要徒步行走? 你看看我 ,我的膝盖骨都快磨坏了 。 ”
“你呀 ,四肢不勤 ,头脑简单。今天跟我一起散步 ,看风景 ,给你一个锻炼身体的机会 ,何乐而不为 ? ”白洛颜手插腰肢 ,理直气壮地说 。
“得了 ,少夫人 ,我身子骨细弱 ,经不起折腾 。您呀 ,饶了我吧 ,我要回去了 ,您自个去荒地 。 ”说完便打算折返 ,一走了之 。
白洛颜岂肯放人 ,奋力拉住她的胳膊 ,怒斥 ,“你给我回来!我还得指望你来收拾荒地呢 。 ”
雪茶一听 ,待会还要她来耕地 ,直接吓得要晕过去 。弯下腰 ,连连摆手 ,上气不接下气 ,说:“少夫人 ,我真的不行。您让我收拾澜月阁,给庭院里的锦花浇浇水我可以。至于耕地 ,我真的不太在行 。这事呀 ,得黄牛来 !”
雪茶冒出要离开的念头 ,架不住白洛颜的软磨硬泡 。
“哎呀,我的好雪茶 ,乖雪茶 。你行行好 ,帮帮我 。 ”她故作恳求状 ,“待会我跟你一起耕地 ,真的,你就留下 ,别走 ,好不好 ? ”三两句请求的话语下来 ,雪茶的心瞬间融化了 。
她拉住她的衣袖 ,不停地摇摆着 。雪茶松了念头 ,嘟着粉唇 ,模模糊糊地说:“好吧 ,我信你一回 。 ”
她俏皮一笑 ,比了一个耶的手势 ,拉着雪茶一同继续前行 ,很快 ,便到了荒地边沿 。
白洛颜凑近 ,这远看还像块地 ,这近看还真是啥也不是 ,一塌糊涂 ,乱七八糟 。雪茶蹲下身子 ,凑近一片残缺的绿叶 ,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原来在这片破叶子上还缠绵着一只肥乎乎的蝗虫卵 ,不停地蠕动着身躯 ,看着怪恶心 。
“啧 ,啧 ,少夫人 ,这地真是一言难尽 。 ”雪茶似乎是有所指 。
白洛颜直立起身子 ,拍了拍手掌上的灰尘 ,高声宣告 ,底气十足 ,“看我的!”
她从随身空间里搜罗出一瓶杀虫剂 ,紧紧握在手里 ,高举而出 。
雪茶凑上来 ,谨慎地抚摸几下 ,不解地问 :“少夫人 ,这是什么 ? ”
“这是杀虫剂 ,专门对付蝗虫的 。 ”她颇为骄傲地说道 。
“哦?杀虫剂?真的能杀死幼虫 ? ”雪茶不太相信,头摇动得像只拨浪鼓 。
“嘶......”一片白色的雾状液体喷涌而出 ,散发出一股刺鼻的气息 。她走到田间小道上 ,依次喷洒过去 。很快 ,覆盖整片的田地 。蝗虫的虫卵如同遇到天敌一般 ,纷纷软了身躯 ,“吧嗒 ,吧嗒 ”地从绿叶叶面上掉落下来 ,陷入污浊的泥土里面 。
“少夫人 ,还真的有用 。 ”杀虫剂的效果立竿见影 ,雪茶惊呼道 ,瞪圆眼睛 ,指着在地上躺尸的虫子。
这虫是杀掉了 ,可是这片废弃的荒地需要有人来耕 。
白洛颜把目光聚焦在雪茶圆滚滚的身躯上 ,吓得雪茶抱住身子 ,瑟瑟发抖 ,用害怕的眼神看着她 ,“少夫人 ,你看我干嘛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
她轻哼一声 ,露出诡异的笑容。
登,登 ,登 ,日上三竿 。白洛颜在田地边沿架起一把竹藤躺椅 ,兀自躺着。手中拿着一个莲雾果子 ,一边啃着 ,一边看着雪茶干活。
只见可怜臃肿的雪茶将身上的外罩马甲脱下 ,绑在如水桶一般的腰间 。正蹲下身子 ,走在田地间的小道上 ,扶着发酸的腰肢 ,将残留的地瓜叶统统拔出来 。
地瓜叶的根部萎缩 ,还带着湿润的泥土 。雪茶拧着胳膊 ,用力地甩动着 。脏污的泥土撒了一地 ,还有的沾在她干净的衣衫上 ,甚至甜美的脸蛋上 。顺着四条小道走了一圈 ,再来来回回地清理一遍 ,将田地里残存的地瓜叶拔干净 ,再堆积在路牙子上 。
雪茶的绣花鞋鞋面上沾满了泥土 ,甚至有泥水浸润了她的脚丫子 。可怜的脚丫起了皱 ,都快泡成白萝卜。再抬头一看 ,脸上有点点的泥块印子 。用她那爽利的手一抹 ,瞬间成了一个可爱的大花猫 。
“哈哈 。 ”白洛颜止不住地笑了 ,捧腹大笑 。“雪茶 ,你快照照镜子 。 ”
雪茶白了她一眼 ,弓着身子 ,活像一尾海虾 。雪茶觉得特别累 ,走到她身边 ,捶打着发酸发胀的后背 ,哭嚷道 :“少夫人 ,我快累死了 。 ”
她一听 ,忍住笑意 ,将她扶到藤椅上 。蹲下身子 ,故意伸出粉拳 ,捶打她的大腿 ,捏捏她的小腿 ,算是给她按摩赎罪 。
“来 ,来 ,来 ,我的雪茶辛苦了 ,我给你按摩按摩。你试试我的手法 ,看看专不专业 ? ”她故意这么说着 ,一边双手合十 ,拍击在她肥硕的大腿上 。“啪 ,啪 ,啪 。”发出一阵脆响 。
揉捏 ,摩挲 ,击打 ,拍掌 ,她的手法花样百出 ,多种多样 。雪茶甚是受用 ,露出一脸享受的神情 。
二人合力将荒地清理干净 ,翻新泥土 。再填上从山间新挖的肥沃的黄土 ,这块荒地彻底改头换面 ,成为一块营养丰盛的耕地 。做完这一切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 ,相视而笑 ,闲聊着下了山 。
一路上有说有笑的 ,却不知 ,在暗处 ,有一双眼睛盯着她 。
季少语从集市上售卖梨子回来 ,恰巧看到欢声笑语的二人 ,一眼便认出白洛颜。
诶 ,几日不见 ,新嫁进宋府的白洛颜为何改了脾性 ,他暗自琢磨。挠了挠后脑勺 ,百思不得其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