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忆潮汹涌
书名:繁星的孩子 作者:透特的芦苇笔 本章字数:3724字 发布时间:2024-03-28

“这里是?”夜怀星睁开眼,望着眼前昏暗的场景,莫名觉得有些熟悉。余光瞥见一旁有光亮,便从地上爬起来,朝有光的地方走去。


“16日至17日凌晨时段,狮子座流星雨将达到盛极,各位朋友可在视野开阔地方观测......”夜怀星悄悄从墙后探出头,落地灯亮着暖色灯光,深夜电台女主播好听的声音从收音机内传出。沙发上,一位中年妇女正翻看着报纸。


“杨妈妈!”看着那女人亲切的脸庞,夜怀星顿时激动起来。杨玉珏是这所小型孤儿院的院长,对她来说,这里的孩子就是她人生的全部。夜怀星也曾在这里跟她一起生活过。


她有睡前阅读和收听电台的习惯,每当夜晚等孩子们都睡下后,她便会一个人坐在孤儿院的大厅里,打开收音机,读一读早晨送来的明城报或者看书。夜怀星跑到杨玉珏身后,想要吓她一跳,但是快要触摸到那人的肩膀时,手竟直接穿透了她的身体。


落地钟上的指针缓缓转动着,指针移动发出“哒哒”的声音让人有些昏昏欲睡。指针指到12点,大钟响起洪亮的钟声。杨玉珏看了一眼钟,放下报纸,叠好放在大铁盒里,盒子外面还印着饼干图案,那是她把孩子们吃完的饼干盒当作存放报纸的。


杨玉珏熄了灯,正打算回房间睡觉时,院子里传来一声异响,好像是铁门被什么东西撞到然后发出声音。


“咦?”为了大家的安全,杨玉珏还是决定出去检查一下,她提起一盏小灯,往门外走去。身后站着的夜怀星望着她瘦小的背影,再看向自己的双手,突然感觉有些落寞,但这股情绪很快便被她抛之脑后,能再次看到杨玉珏,就足够了。于是,她便抬脚跟了上去。


11月的明城寒风侵肌,每到冬天这个时候,明城都会下几场小雪。但奇怪的是,今年冬季的这个时候,明城不仅没有下雪,反而还有升温的迹象。


杨玉珏站在院子里,看向大门处,那里空无一人,但是隐约好像看见门口下面摆放着一团白色的东西。“这是什么东西?”她疑惑地走上前,那白团子还突然动了,给她吓得身体一颤。再仔细看看,那居然是个用白布包裹着的婴儿。杨玉珏赶忙掏出随身携带的钥匙将铁门打开。


“这个应该是我吧,原来我小时候长这样。”夜怀星蹲在那好奇地打量婴儿时期的自己。“长得那么......”


她抱起婴儿,走到街上左顾右盼,此时的大街上空无一人,只有几辆轿车从她身边驶过。“诶哟,这...”低头看着怀里的婴儿,那孩子的肤色很白,白得令人觉得有些怪异,她不哭也不闹,若不是看她还有呼吸,杨玉珏可能就要报警了。


她连忙拦下刚好路过的出租车,夜怀星安静地站在一旁,看着她坐上车,当杨玉珏关上车门时,眼前场景慢慢崩塌,随后消散。


黑暗蔓延夜怀星全身,直至将她吞噬。当眼前再次出现亮光时,场景发生了变化。


......


五年后,又是一个冬天,夜怀星坐在沙发上,看着杨玉珏牵着小时候的自己站在一对夫妇面前。


“小怀星,你看,这是阿姨送给你的新年礼物。”那个女人蹲到小夜怀星面前,将一个包装精致的礼物盒递给她。


夜怀星抬起头,看向一旁的杨玉珏。感受到夜怀星的眼神,杨玉珏微笑着对她点点头,松开了她的手。夜怀星开心地双手接过礼物,用甜美的嗓音说道:“谢谢苏阿姨。”


眼前着可爱的小姑娘用纯真的双眼看着自己,苏芸忍不住将她抱入怀中,手掌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怀星,你愿意到苏阿姨的家里,跟我和陆叔叔一起住吗?”


夜怀星愣了一下,她第一次与苏芸和陆永淮见面,在她的记忆里,孤儿院里面别的小伙伴一般都是在和领养自己的人见了好几次面之后才被领走的,面前的这两个人,为什么在他们第一次见面就想把她带回家呢?


“我...”她从苏芸的怀抱挣脱开,并再次向杨玉珏投向求助的目光。


“怀星,你知道吗?”杨玉珏蹲下,牵起夜怀星的双手,“每当到你的生日时,他们都会悄悄地给你送来礼物。平时,不管是刮风下雨,他们都会坚持来看你。怀星,你永远都不会是孤单一人,还有我们在爱着你。”

 

小夜怀星默默地听着,心脏变得炽热,有什么东西正在体内发出萌芽。看着她这呆呆的模样,杨玉珏笑出了声,哽咽地说道:“怀星是个很乖的孩子,选择权在你自己手上,无论你是走还是留,我都会支持你。”


捏着那双小手,杨玉珏脑海中回想起,每当夜怀星在和其他孩子玩耍或者上课时,苏芸和陆永淮都会静静地站在外面默默地看着,又或者是他们两个其中一个,在有空的时候都会来到这里看望夜怀星。


杨玉珏也不是没有问过这对夫妻这么干的原因,那时陆永淮率先开口道:“我的妻子曾在路过这里时往里面看了一眼,当所有的小孩子都在玩游戏时,只有她默默地坐在一旁,呆呆地望着天空。后来每次路过,这个孩子总是一个人待着。而且我们听这里的老师说,她在婴儿时期就被人抛弃了。”


陆永淮看向苏芸,“我的妻子失去了生育能力,当她听说这件事后,她哭着问我说‘为什么那些可以生育的人可以这么不负责任地轻易抛弃他们自己的孩子呢?’那个时候我就想,要不我们去领养那个孩子吧。”


回过神来,杨玉珏眼眶里闪着泪光。“杨妈妈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这里的大家都能好好地、快乐地活着。怀星,你面前的这两位都是很好的人,我相信你跟他们在一起,可以过得更好,你觉得呢?”

 

小夜怀星抬起手,抹去杨玉珏脸上滑落的泪滴,说道:“杨妈妈不哭,我希望你的脸上永远都是笑容。”小夜怀星不想走,但杨妈妈说那是她的愿望,小夜怀星想帮她完成愿望,这样她就不会再哭了。


听到小夜怀星这番话,在场的人也忍不住落泪。

 

“眼前的两个人是杨妈妈认可的,所以他们一定好人。跟着他们走,大家都会开心的。”看向面前这对陌生的夫妻,小夜怀星想着。


夜怀星站在杨玉珏身旁,看着苏芸和陆永淮牵着“自己”离开孤儿院。雪停了,久违的太阳从云层后露出头,和煦的阳光照落在大地上。


在她离开后的第十二年,杨玉珏寿终正寝。


黑暗再次降临,幻象消失。


......


少女正在下沉,她的双眼紧闭,气泡从她嘴中呼出。


“这是在水里?”看着正在下沉的自己,下意识想要伸手拉住她往上拖。手伸到一半才想起,自己摸不到眼前之人。


应该死不了吧?不然后面我还怎么活生生地去上学。


突然,少女微睁双眼看向夜怀星,这可把她吓一跳。“能看见我?”夜怀星急忙游过去,想要抓住她的手,不过,当两人快要触碰到时,一个人径直穿过夜怀星的身体,游到少女身后将她抱住,将她拉出了水面。


“原来是我想多了。”但是这种被人无视的感觉让她有点莫名不爽。跟着他们上岸,救起自己的那个男人已经在岸边做起急救措施了。


但是夜怀星根本想不起来自己经历过这些事情,她打量着四周的环境。“这里好像是,蜻明大桥的附近吧,我怎么从上面掉下来了。”此起彼伏的警笛声从上方传来,夜怀星疑惑地抬头看去,桥上黑烟滚滚,浓烈的火焰染红了天空。车辆冲破了栏杆,在断裂的边缘摇摇欲坠。


夜怀星感觉心率上升,呼吸开始变得急促。不对劲,要上去看看。


将身后还在昏迷的自己抛弃,随后往桥上跑去。随着视线的移动,桥上的场景渐渐清晰,一辆巨大的油罐车将几辆小轿车挤压到桥边,火舌无情地舔舐着钢铁车身,场景混乱不堪。警车已经停在大桥两头,黄色警戒线直直地拉起,将整座大桥封锁起来。


“要抓紧时间,里面还有受伤人员,而且油罐车里的油已经泄漏了。”消防员拉着泡沫枪从身边飞驰而过。


夜怀星第一次体验了把在警察眼皮子底下“钻空子”是什么感觉,她大摇大摆地穿过警戒线,往肇事现场里走去,这会儿她到不觉得不爽了。不过她总觉得在里面有什么东西在牵引着自己的内心。


“脚下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她挪开脚,只见一只白色耳环躺在地上。“栀子花耳环?这不是简的吗,为什么会在这?”她很确信那是简的,那独一无二的设计......但是那几辆车里没有看到路易先生的车。


“嗯...那是?”到是有一辆很眼熟的轿车出现在那里。脑子里紧绷的一根弦突然断开,她无视空气中炽热的气息,朝着那台车冲去。


被撞翻的车子靠着桥的边缘,被挤在车辆中间,车内,两个令人难忘的身影在火光中若隐若现。


“爸,妈,快醒醒,来不及了。”夜怀星用声音颤抖地呼喊着,可惜他们听不见。车头还摆放着他们的全家福,陆永淮牵着坐在后座的苏芸的手,安静地躺在残破的车内,他们早已失去意识。


“爸爸...妈妈......”不断地尝试摇晃着他们牵紧的手,祈祷着奇迹发生。毕竟他们后面还开心地生活着呢。


“快退后!”车外,消防员高声大喊。烈火在碰上汽油的一瞬间,巨大的爆炸声响起,火浪瞬间吞没了所有车辆。猛烈的冲击将夜怀星推了出去,把她掀翻在地。眼泪早已布满她的脸颊,令人窒息的悲伤伴随着一段记忆涌上心头。


像往常一样,一家人驾着车出门游玩。可世事难料,一部大型油罐车突然失控,发了疯似的在桥上开始横冲直撞。这一突发事件让当时桥上的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等大家都回过神来时,场面已经陷入了极度混乱中。


“怀星,你要好好活下去。”苏芸毫不犹豫地将夜怀星推出,后者也因重心不稳落入桥下的河中。


想起来了,爸妈早就已经在这场灾难中身亡,那后面发生的事情又是什么呢?夜怀星呆坐在地,四周陷入寂静,面前的场景像尘埃般,渐渐地被风吹散在无尽的虚空中。


“啪嗒。”灯光亮起,照射在一张手术台上。

 

“死者的身上有二十多处致命伤,我们已经尽力了。”带着悲伤的声音在虚空中响起。

 

夜怀星走近,面色苍白的简毫无生气地躺在上面,白色的布覆盖着她的身躯,冰冷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

 

“简......”她记起来了,那晚在医院里,简一个人孤单地躺在那里。本想伸手抚摸她的脸,就算触及不到,但这一次,景象很快就消散了。

 

这次,黑暗中只有剩她孤零零一个了,夜怀星有些撑不住,瘫倒在地上。


上一章 下一章
看过此书的人还喜欢
章节评论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添加表情 评论
全部评论 全部 0
繁星的孩子
手机扫码阅读
快捷支付
本次购买将消耗 0 阅读币,当前阅读币余额: 0 , 在线支付需要支付0
支付方式:
微信支付
应支付阅读币: 0阅读币
支付金额: 0
立即支付
请输入回复内容
取消 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