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段大夫已经帮王二蛋包扎好了伤口，而牛勇叔却在经历了惊吓和劳累过后睡着了。
“小草怎么回事，这么久还没好？”段大夫皱眉。
王二蛋笑笑说：“您家这药童真懂事啊，不像我家那个皮猴子，整天就知道玩。”
段大夫捋了捋胡须，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他总是笨手笨脚的。”
“虽然如此，我也是把他当我亲生孩子看。”
王二蛋恭维道：“这孩子也真是幸运，遇到了您啊！”
段大夫起身：“我去看看怎么回事，可不能让病人等着了。”
王二蛋点点头，真心说：“您真是个好大夫！”
出了门，段大夫的脸色阴沉下来，快步朝后面的厢房走去。
“小草！你在做什么？”段大夫推开门，就见段草蹲坐在地上，只给他留了一个后背。
段草转过身来，却是在收拾一堆药材。他尴尬地笑了笑：“师父，我刚刚不小心把柜子弄倒了。”
段大夫看了一圈，确定没有什么异样，叹了一口气：“怎么总是犯这种错误？手脚麻利些，快点收拾好把药送过去！”
“是，师父！”
***
“好，回头我让我媳妇把钱两送来。”
王二蛋收下打包好的药包，与段大夫、段草道谢告辞。
他想了想，没有朝自己家走而是打算先去牛勇叔家给牛婶报个信。没想到一拐角就恰好见一人从墙头落下来。
王二蛋愣了一下：“张……小花？”
随便挑了一个墙角跳出来，没想到这个地方恰好有人，秦忘音也是愣了一秒，朝对方点点头，转身打算离去。
“等一下！”
王二蛋在后面叫她，秦忘音疑惑地停下脚步。
“那个，张小花，你怎么变得那么厉害了……”
“……”
“我不是张小花。”秦忘音还是说。
“这样吗……”王二蛋也没有很惊讶，只是微叹了一口气，“那张小花究竟去哪了。”
“我怎么会知道。”
秦忘音沉默一会，接着道：“我听说她是在镇上走丢的，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吧？”
“啊，你是听了朱氏的话才这么问的吧？你别信她。张小花是被人拐走的。”
“拐走的？”
“对，十多年前，有一回到镇上赶集的时候，张大娘在跟店家买布，转头一看张小花就不见了。这事当时去的人都很清楚，全村人都出动去找了都没找回来。肯定是被拐走了。”
王二蛋说：“你别听朱氏讲，张寡妇虽然疯疯癫癫的，脾气又不好，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有多疼爱张小花吧。”
“找官府报案了吗？”
“官府？”王二蛋有点惊讶，“你说官府啊，每天这么多大大小小的事，只不过一个偏远山村的小女孩失踪，官府哪里管得过来呢？”
看来在一般人眼里，这确实不是多么惊奇的一件事。
“找了这么多年，就没一点线索么？”
“听说……好像是跟一个卖糖葫芦的有关。有人看到张小花跟一个卖糖葫芦的走了。”
“那怎么不去找那个卖糖葫芦的？找到人说不定就能找到张小花了。”
“哪有这么容易。问到人的时候早就找不到那个卖糖葫芦的了，肯定是早早就走了。”王二蛋摇摇头，“那个买糖葫芦的也不是本地人，估计就是专门拐人的。”
“听人说，最后一次看见他，是往东边去了。我猜啊，应该是去了兰芨城。”
这个地方秦忘音知道，它是茅州的府都，是整个茅州最繁华的地方。
“兰芨城也在茅州地界，路途还不算特别遥远，为何不去寻？”
“还不远么？这一路上的费用岂是我等负担得起的。”
王二蛋说：“被拐走一般有三种下场：第一，卖给人当媳妇，这是最好的一种；第二，卖给别人家当丫鬟，这也还行，若是碰上个好的主家，说不定有飞黄腾达的日子呢；第三，卖进青楼去；最后一种，死了。”
“既如此，她怕早就是凶多吉少。”
“对吧，都十年过去了，好些人说要是进了窑子，还不如让她永远也别回来了，一根绳子吊死算了，免得白惹晦气。”王二蛋压低声音，“我倒觉得吧，好死不如赖活着。”
秦忘音没回应，两人又陷入一阵沉默。王二蛋张了张嘴，又开口：“那个，你不好奇，张寡妇为什么把你认作张小花吗？”
秦忘音抬眸看了一眼他，忽而笑道：“难道不是因为我们长得很像吗？”
“我觉得吧，她就是想救你。再说，这么多年过去了，张寡妇怎么可能知道张小花变成什么样了呢？”
“难道就不能是因为她疯疯癫癫？这不是你们说的？”秦忘音笑容不变。
“这，这……”
“行，知道了，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诶等等！”王二蛋搓了搓手，“那个，当时对不起啊……”
“对不起什么？”秦忘音不解。
“就是当时，你刚到村子里的那事。”
秦忘音了然，她后来听陶果说了，有个人在村里大呼小叫说张寡妇杀人了。不过她那时候一身血，能把别人吓到也不奇怪吧。
“你该道歉的不是我。”
“也对哈，我应该去跟张寡妇，不，张大娘说。”王二蛋笑着挠挠头，“行吧，那再见，我先去找牛婶儿了。”
秦忘音点点头，看着王二蛋离开，自己也往前走，四下看无人，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