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别仗着自己现在年轻就折腾自己的身体，要是坏了，别人可没有办法赔你一个的，行了，我看你状态也不对，给你放个假，回去休息一下吧。”
但是敖净柔还是没有动弹，凝视着这张脸，突然问道：“您有一个徒弟。”
这话问的是莫名其妙，有徒弟这事很奇怪吗：“我确实是有一个徒弟，比你小很多，现在的话，还在上小学呢，怎么了，是有人用我徒弟，来威胁你不成，别想太多，那臭小子可比其他人聪明太多了。”
“你知道，『关门计划』吗。”敖净柔又问。
听到这问题，对面的人忍不住笑了：“你这是咋回事啊，我们昨天讨论的时候，不就是在讨论「门锁」的事吗，现在你问我知不知道「关门计划」？”
无奈摇头：“我看你是真的病了，我送你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说着便起身，真的打算拉着敖净柔去医院了。
然而敖净柔躲开了对方伸过来的手，凝视着那双眼睛，坚定地说道：“你不是的。”
“你这家伙，说什么胡话呢。”
但是敖净柔还在后退，明明自己坚信这是假的，为什么眼前的一切还是这样，没有任何的改变呢。
“老大，你们在里面说什么呢，我们也能够听一听吗？”门口探进来两颗脑袋。
又是两张熟悉的脸，不过在敖净柔的印象中，这两张脸已经变成了墓碑上冰冷的记号，太久不见的人，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让敖净柔都有一瞬间的晃神，如果这是真的就好了。
（只要你愿意的话，这本来就是真的啊。）
在心底有一个声音这么对自己说。
（不对，那才不是真的，你可别被蛊惑了！）
奇怪，是谁在耳边说话？
不动声色跟着他们走出了这个房间，看着这熟悉陌生的环境，敖净柔越发的晃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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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
耳边的声音有几分聒噪，李鲤下意识挥手的时候，就感觉打中了什么，抬眼看去便对上了自己姐姐不可置信的眼神，下意识就要道歉：“抱歉，你没事吧。”
李鳞摆手，一边的李鲲熟练的递上冰袋，并且叹息道：“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姐，自从那天回来之后，你的状态就不对，那晚的事情虽然是诡异了一点，但是这是现实世界，并没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你真的是想太多了，也太过在乎了。”
“什么？”李鲤还没有意识到现在是什么情况呢，起身的时候才发现，这是在自己的卧室之中，自己是怎么回来的？
难道从穿过那扇门开始，自己就已经脱离了那个世界了吗？
李鲲控诉般地看着李鲤，有点无奈：“姐，你这段时间一直都是浑浑噩噩的，每次叫你吃饭的时候，都要给我来一下，都没有办法避开的那种，你要是有什么担心害怕的，倒是跟我们说啊，我们还能够不帮你不成。”
“不是，你们等会儿，我是什么时候从局里回来的？”李鲤问出这话后，面前两人的表情都变了几分，对视一眼后，李鳞直接凑过来，伸手摸了一下李鲤的脑袋。
“这不是没问题吗。”嘟囔了一声之后，才凝视着李鲤的双眼说道，“从你跟小烟分开之后就一直在家里面待着，状态也不是很好，你还没有彻底恢复呢，而且，你的病假都还没有结束呢，你怎么能够回局里呢。”
“还有，姐，你这段时间做梦的时候，老是在说一些奇奇怪怪的名字，还有村长什么的，你该不会是那天回来之后魔怔了吧。”李鲲紧跟着说道，想要李鲤身体出现问题的话，顿时变得紧张起来，“要不，姐，我们去医院看一下吧。”
无辜的眼睛盯着李鲤，李鲤伸手就是一板栗，带着几分哭笑不得：“你脑子有问题吧，我们去医院检查，你觉得能够检查出什么东西，我没事，你们先出去，我要想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行吧，你真的没事吧。”都快走出房间了，还是忍不住探头进来问了一句，李鲲的双眼之中满是担忧。
“真的没事，让我一个人安静一会儿吧。”李鲤笑着摆手。
在她们真的完全离开房间后，李鲤便收敛了脸上所有的表情。
不对劲。
虽然周围的一切看着非常的真实，无论是姐姐还是弟弟都是记忆中的模样，可是李鲤更加相信之前的记忆，那些记忆不会是虚幻的，一如齐小烟不会是虚假的存在。
如果那边的记忆是真的，那么这边的记忆就是假的。
但万一呢……
无论如何，肯定是有一边的记忆是假的，如果这边是假的，迟早是会暴露了，那就再等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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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门，是熟悉的家门，里面一切的陈设都是如此的熟悉。
但是这个家的话，欧食火已经太久没有回来了。
墙壁上的合家照，每个人都洋溢着笑容，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这个房子不大，但是每一处的装修都是如此的温柔温馨。
每一处都在诉说着爱意。
欧食火一直身体不好，从小就是这样的，但是，是什么时候开始越来越严重了呢。
欧食火想不起来了，是真的想不起来了，还是说，是刻意忘记了呢。
一声响指过后，眼前的一切突然之间变得扭曲，视野有一瞬间的黑暗，再次恢复光明时，面前便站着一个自己熟悉的人，那张脸对欧食火来说是熟悉的。
那是齐小烟，真正的齐小烟的模样，不是之前，名为小雨的那个男孩子的样子。
这是欧食火所熟知的齐小烟的形象。不，还是有点不一样的，至少对方不会穿这么一身的白大褂，抬首看来时，镜架是能够的金色链条垂落。
面前的人很熟悉，但又是那么的陌生。
“欧先生，我是谁。”白大褂说话了，就连声音都是一样的。
“你是齐小烟啊。”欧食火说道，他眼中的迷惘还未完全的消失。
白大褂微微摇头，垂首似乎是在记录什么，片刻字后，扶了一下镜框之后，才缓缓说道：“欧先生，你的病情又严重了几分，我是你的心理医生，最近可有按照医嘱去做，开给你的药，可有定时定量服用。”
闻言，欧食火皱眉，忍不住反驳道：“我没病，也不需要心理医生。”
“好的，您没有病，只是身体有点不舒服，所以，药，您吃了吗。”白大褂没有反驳欧食火的话，顺着欧食火的话便继续说道。
欧食火沉默了，他的神情恍惚了几分，自己应该吃药吗？
可是自己为什么要吃药呢：“医生，我怎么了，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欧先生，你想要恢复健康的话，就一定要谨遵医嘱才行啊，你因为亲人的突然离世，产生了一些心理上的问题，我的本意是想要帮助你脱离这样的状态，但是如果你一直这么不配合的话，我很难帮你的。”
“帮我？”欧食火皱眉。
“你最近的病情在不断加重，总是以为自己身处在一个拥有封印力量的世界里，经历一次次的冒险，还认识了一些人，比如说，你刚刚说的齐小烟。”白大褂无奈摇头，“在此之前，你还将我认作了别的人，说我明明就是与你一起经历冒险的人，甚至还构建了一个完整的世界观。”
“您如果一直用这种方式逃避的话，永远都解决不了你现在的心理问题的。你所认知的那些都是不存在的，假的，你终究是要面对这个真实的世界的，在这个世界的话，还是有在乎你的人，等待你的康复的，比如说李鲤和竹下她们，你也不希望她们失望吧。”
“都是假的吗。”欧食火呢喃着，重复着白大褂的话，“一切都是不存在的，李鲤，黑竹子……是在乎我的人，他们在等我，等我……等我做什么呢。”
“等你一起出去旅游，一起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只要你配合治疗的话，那么一切都会恢复正常的，你还是你，无论是你的朋友，还是家人，都是希望你能够健康的生活下去的。”白大褂的神情温和之间，带着几分安抚。
原本有些躁动的心，在白大褂的视线中逐渐平复下来。
有人在等自己啊。欧食火的双眼之中，迷茫的感觉越发的浓重了。
“好了，先将药吃了吧，现在也到时间了。”白大褂拿来的药还有一杯水，放在了欧食火的面前，“吃下去吧，吃了，一切就会好起来的。”
“会好起来的。”欧食火接过了药，又接过了水。
当着白大褂的面，将其咽了下去。
随后便起身离开了，推开门出去的时候，感受到了身后的视线，回头看去，却没有从白大褂脸上看到令他觉得有几分毛骨悚然的视线。
关上的门，阻隔了他们的视线，欧食火侧首，舌尖微动，一些白色的东西被吐了出来，落在了门口花盆的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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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敖净柔还是没有选择去休息，沉默着跟随这群熟悉又陌生的人处理一个又一个的案件。
这其中，有些案件是曾经已经解决的，有些是一直未曾解决的，有些是完美的，有些是留下遗憾的，一直让敖净柔惦记着，如果真的有机会的话，能够改变其中一些人的结局就好了。
如果，是真的就好了。
是真的话，就能够改变那些既定的结局了吧。
敖净柔还记得那个跳楼的姑娘，也记得暴雨中，那个母亲的无助与绝望，那个沉默的男人，那个躲在角落中孤独死去的老人……
如果能够改变的话，他们是不是都能够活下去了呢。
如果，不仅仅是这些人呢，包括身边的人也是一样，他们不会变成墓碑上那冰冷的文字，他们有了功勋，可是失去的生命却再也无法挽回。
他们是英雄，可是对有些人来说，他们宁愿不要这个称谓。
“我的天呐，小可爱，你今天怎么回事啊，一整天都是心不在焉的。”
肩膀上搭上一只手，对方凑得很近很近，带着几分调侃，但更多的还是担心，那隐藏在玩笑下的担心：“该不会是在想着某个少年郎吧。”
“就是啊，我们局里面也是有好多不错的小伙子，你要不要考虑找一个啊。”
众人起哄的声音，冲淡了敖净柔那暴涨的情绪。
“你们一个两个的都是单身狗，有什么资格说我。”敖净柔将这些话反驳了回去。
“诶，你这人，我们好心帮你做媒，你还专挑我们的伤口撒盐，我真的是太痛心了。”
嬉笑之间，那种陌生的感觉在逐渐消退。
如果这就是真实的，就好了。
“如果都是真的就好了。”敖净柔呢喃着。
“你说什么呢，什么真的假的，你最近是不是看小说太入迷，沉入到角色中有点出不来了？”身边的人说道。
“什么小说？”敖净柔愣了。
“就是这本啊。”顺手从敖净柔的抽屉中拿出了一本相当厚实的书，“喏，就是这本，宝贝似的，看得特别的实在，也不知道这里面究竟是什么内容，能够让你如此的废寝忘食，我说你啊，别忘记本职工作才是。”
小说？
是了，自己最开始入职的时候是喜欢看小说的，那些纸质的文字，总是带给自己不一样的感觉，但是后来，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去之后，他似乎失去了那种感觉，那些文字再也无法激起他任何的情绪，或许只有那些档案才可以。
“我做了一个梦。”敖净柔的眼神中多了几分茫然。
“昨天晚上的事吗？”他们多了几分好奇，“你这是做了什么梦了，应该不是什么美梦吧，看你这模样也不像是。”
盯着身边人的脸，看得对方都有几分发毛了，才听见敖净柔说道：“我梦见，你死了。”随后视线落在这个办公室其他人的身上，抬手将一个个的人都指了出来，“我梦见，你死了，你也是。”
众人愣神之间，靠近敖净柔的那位，将敖净柔的手给压了回去，脸上依旧带着笑意，依旧是那种漫不经心的如同开玩笑一般：“那我就好奇了，我在你的梦里面，是怎么死的。”
敖净柔看着他，缓缓说道：“你去做了卧底，毒枭的卧底，潜伏在他身边十年，你暴露了，有人告密。”
“你死了，可是第二天的时候，毒枭就落网了啊……你是有恋人的，你们很恩爱的，你们走过了风风雨雨的二十多年，明明就快要结婚了，明明已经约定好去什么地方度蜜月了，你说卧底结束之后就会辞职，以后再也不做那么危险的任务了。”
敖净柔的声音很轻，但是身边的人却听得很清楚，原本只是在开玩笑，但此时却也愣住了。
要去卧底这件事，他没有跟任何人说过，敖净柔是怎么知道的，还有自己有恋人这件事也没有告诉任何人。
沉默蔓延开来，许久之后，他轻轻拍了拍敖净柔的肩膀：“你啊，想太多了，你总是在胡思乱想，我哪里有什么恋人，我看你是糊涂了吧。”
他伪装的太好了，敖净柔也忍不住呢喃：“或许，我真的是在做梦吧。”如果真的是做梦的话，那该有多好啊。
“行了，就听你这一天的，都是在胡闹，我去拿了点药，你吃了吧，能够镇定一点也是好的，别妨碍后面的工作。”之前那办公室的领导也走了过来，在他的手中还拎着一个皱巴巴的袋子，里面装着的便是药了。
放在了敖净柔的面前，又给他倒了一杯水：“让你去医院检查一下，你又不去，非要在这边留下来，快把药吃了，你怎么和我的小徒弟一样的不令人省心呢。”
盯着那盒药，敖净柔看了许久之后，才掰开两粒握在掌心中，却没有立刻服用，而是端着水走了出去：“我出去转一圈，散一下心，药，我会吃的。”
走出门外，敖净柔将药放入口中，喝了一大口的水。
又走出了很远，身后的视线消失了，那种被凝视的感觉也消失了。
摊开掌心，那药还在手中，他并没有吃下去。
“很美好，一个完全能够及时修正的世界啊……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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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三个的状态还算是稳定的，但是柳叶溱与竹下秀一的状态就不是很对了。
竹下秀一可能还好一点，还在坚持，但是确实还是有好几次走神了，差点就沉浸下去了。倒是柳叶溱，已经完全沉浸其中了，就算这个时候有人靠近了他的身边，怕是也没有任何恶反应吧。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每时每刻，总有太多的事情逼着他们认为这其中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甚至就算是欧食火的话，都差点在其中迷失了。
所有人都在告诉自己，是自己有病，是自己感知错了一切，这一切都是不存在的，她虚构出了所有的人。
似乎没有任何的东西能够作证了。
可是欧食火还是走出来了，他是第一个走出来的。
环顾四周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其实一直都是站在原地没有动弹的，所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就陷入其中了？
身边，那几人都是在的，不过他们的表情算不上太好，大部分都是在挣扎的，当然也有类似于柳叶溱这样，还在享受的。
绕着他们转了一圈之后，却没有想到好的办法将他们弄醒，万一没有将人弄醒，还将人弄成傻子怎么办，如果是齐小烟在这里的话，他会怎么做。
“你一定有更好的办法吧，解决眼下的情况。”欧食火苦笑一声，暂时没有去管他们了，能不能走出来，就看他们自己了。
得了空闲的欧食火这才打量此时他们所处的空间。
光芒在这里黯淡了许多，但依旧还是能够看到其中的情况的。
这里像是一个巨大的广场，垂首看去，这下面满是交错的如同血管一般的东西，那一瞬间
不对，这次是不一样的，像是一个巨大的输液管，而这样的输液管在他们脚下还不止一处。
顺着这输液管的方向，欧食火是一路向前，寻找源头，又或者是起点。
但是这条路像是没有尽头，来回绕了好几次之后，却发现，那源头根本不在这个房间之中，已经延伸出去了，不知道究竟是想要通往什么地方。
“嘶，这下面，都是什么东西，好恶心啊。”李鲤的声音传来的时候，欧食火立刻往回跑了，却在此时听见了敖净柔的声音。
“这下面流淌的，好像就是血。”
“少了一个人。”李鲤刚说完，便听见了欧食火的声音。
“我在这里呢。”
顺着声音的来源看去的时候，确实是看到一个人正在朝他们跑来。
“这下面的东西是连通到更外面的地方的，但是我们现在的话，已经被困在这里了，可以去那边找一下，我觉得，那边应该是有别的出口的。”欧食火指着的自然就是那血管断掉的地方。
“他们，没事吧。”敖净柔有些担忧地看着柳叶溱与竹下秀一。
这两个人好像有点不对劲。
“等等，不对，快把他们强制叫醒。”欧食火也顾不得这样会不会伤害到两人了。
但是此时如果再不将他们叫醒的话，可能真的就完全醒不过来了。
柳叶溱的身体颤抖的厉害，但是他的脸上依旧是带着笑容的，这种状态明显不对，竹下会比他好一点，但也没有好上太多。
但是无论他们怎么在这两人的耳边呼喊，都没有任何的回应。
而在这个时候，这个空旷的空间之中，还多出了一些别的声音，在悄然靠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