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秋强忍腰间剧痛,拉着巧儿和月儿之手,迳往大山之上攀爬。
黑沉沉的荒山,若沉睡的洪荒巨兽,令巧儿与月儿均心生恐惧。
“莫怕!”南宫秋自然已感受到她们的心情,“只要找地方躲起来,敌人便寻不到咱们啦!”
“可是……咱们倒是逃出来了,却不知四哥他们怎么样啦?”巧儿担忧。
“莫忧心,他们一定能杀出来的!”南宫秋虽然也挺担心,但却出言安慰:“咱们不走,反倒是累赘;见咱们已走,他们马上便会撤的……”
“只是……他们如何能找到咱们?”月儿犯愁。
“莫管那么多啦!到时再联络吧!”南宫秋咬咬牙,强拉她们往黑咕隆咚的密林之中钻去。
“三哥,我怕……有蛇!”月儿语声颤栗。
“莫怕!真若有,那我就先踩死它!”
“我怕它是挂在树梢上的!”
“那我就先斩断它!”
……
正气喘吁吁得奔行间,忽闻前头一声低喝:“什么人?”
南宫秋大吃一惊,好在立刻辨出乃是归夫人的语声,心下大喜,忙道:“婶婶,是咱们!”
“哦!真是你们哩!快过来!”山岩之后忽然亮起火光,紧接着,手持火煜子的归夫人现身,在她身后,紧跟着归鸿与归雁。
南宫秋急声道:“婶婶!莫点火,当心暴露!”
“是!看我真糊涂!”归夫人忙晃灭了火,面现愧疚之色,道:“真是对不住……刚才没等你们哩……”
“不打紧!不要紧!”南宫秋忙道:“鸿儿、雁儿都还小,理当照顾他们先走的!”
“谁说我小啦!”归鸿嘟着嘴不服,“我本要同爹爹一道杀敌的!可娘非将我给拉走!”
南宫秋望着他那生气勃勃的小虎脑袋,轻抚着温言道:“鸿儿,杀敌是大人之事,小孩不必参与。……等你长大啦,再去帮你爹爹,他才乐意的。”
归鸿仍嘟着嘴,不再言语。
“婶婶,敌人随时会追来,咱们还是躲远一点罢!”南宫秋提议。
归夫人沉吟片刻,轻叹一声,道:“好罢,不等他们啦!咱们走!”
因归夫人母子均对这一带颇为熟悉,每当行经至地势险要之处,总会预先提醒当心,所以一路之上虽难免磕磕绊绊,倒也有惊无险。
南宫秋每行出一段路程,便用长剑在树干之上划上三道剑痕。
“三哥,你在这些树干上划什么玩意儿?”黑夜之中巧儿瞧不清,疑惑的问。
“标记。”南宫秋温言道:“四弟他们一见到,便知咱们走的是这条道。”
“哦。”巧儿释然,“嗯,这法子真好。”
午夜时分,一行人逃出二十余里。南宫秋本欲翻越金泉山,继续往恒山方向进发,可归夫人不肯,非要等到丈夫前来会合之后,方才决定下一步的行动方案。
南宫秋无奈,加之腰伤着实不轻,行路甚为艰难,只得作罢。
于是寻了一座枝繁叶茂的林子,隐身其中。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南宫孚一行果然循着标记找到了他们。
归夫人见丈夫未在其中,心惊胆颤地问:“化成呢?”
南宫孚喟然道:“归叔叔让咱们先走一步,自己却陷身敌阵之中啦……还有大哥、五弟、六弟、十弟,他们也没能杀出来……”
归夫人默然半晌,眼角渐渐泛起泪光,哽声道:“既然如此,那还是不等啦!咱们走!”
一行人刚下到山麓,渐闻身后有喧嚣之声,过不多时,但见火把簇簇,若火龙一般穿行于林中。
“不好!是那帮狗爪子!赶紧撤!”南宫孚仗剑断后,一边奔跑,一边回首查看敌情。
逃出数里地之后,忽闻蹄声隆隆,当不下二十骑之众。
“他们追上来啦!赶紧找地方躲起来!”南宫孚当机立断。
好在众人身处平原,周围俱为玉米地,且其杆已达三尺左右,倒可藏身。
于是,众人忙钻入道旁的玉米地之中。
堪堪藏好身形,众骑便已奔至,好在并未发现他们,仍然马不停蹄得向前冲去。
待得众骑去得远了,南宫展轻吁一声,起身道:“已经走远啦,咱们赶紧走罢!”
“且慢!”南宫孚阻止,“先想好路线再行动。”
“四哥之言极是!”南宫荻紧了紧系箭筒的布条,虽然羽箭已然射空,可他仍不舍丢弃,“敌人已赶在咱们前头,若然继续北上,很易碰头;所以,暂时不能北上。”
南宫孚点点头,沉吟道:“……前有敌人,后有追兵……这可如何是好?”
“夜间之时,倒易藏身;可到了白天,既要赶路,又得躲避敌人耳目,如何能成?”南宫荻紧蹙眉心,“况且,这一带乃是平原,一旦行踪被发现,咱们又没马,如何逃得了?……敌众我寡,一旦陷身其中,必会全军覆没的……”
“依我看来,不如这样罢!”归夫人终于插话发表意见,“自此往东不过三四十里,便是太行山啦。太行山山高林密,最易藏身;并且山脉乃是南北走向,绵延好几百里地。咱们在藏身的同时,还可继续北上,只要到得涞源,便距恒山不远啦!”
“嗯,这法子最好!”南宫孚抚掌赞同,众人亦纷纷附和。
当下,由归夫人引路,一行人迳往太行山进发。
天刚破晓。
太行山麓。
邵风带领了一群锦衣卫,静静得坐在林子之中歇息。
忽然,有两名锦衣卫快步跑进林子来,一人气喘吁吁地道:“来啦!老大,他们果真来啦!人已在两三里地之外啦。”
“是麽?太好啦!”邵风猛得站起身来,沉声道:“速飞鸽传书穆世鹏他们!”
“哈哈哈!”卢南山开怀大笑,对邵风翘起大拇指,“老大,真有你的!你说他们不敢走官道,必取道太行山,果真料事如神呐!佩服!佩服!”
邵风看了卢南山一眼,半开玩笑地淡淡道:“呵呵,若没两把刷子,如何做你们老大?”
“那是!那是!”卢南山不迭颔首。
邵风收起笑容,正色道:“南宫孚这家伙不仅武功高强,心肠也硬得很。昨夜你们也见了,即便咱们已拿下他兄弟姐妹,他也会不管不顾,该溜就溜的。……所以,这一次务必竭尽全力,一举拿下他!南山、云淡、邱氏兄弟、谢宏亮、李堂,你们配合我,一起来对付他!……他们很快就要到啦,大家速去隐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