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受益者

“这里的位置。”穆羽上前摸了一下，这从前挂过一个相框，旁边的墙都已经有些黑了，这里却是白的，证明这照片刚摘下来不不久。

“这里是我们的婚纱照，前些天他回来，我们大吵了一架，他竟然把相框给打烂了，因为怕伤到孩子，我就取下来，送去修了。”

“是这样啊。”穆羽环顾了一下四周，这家里竟然没有了别的摆台。

“哦，这位警官还没有孩子吧，在怀孕以后，我就把表面上能够伤害到孩子的东西都收起来了，虽然孩子现在还不会走路，但是防患于未然。”女人苦笑了一下。

“您的丈夫。”穆羽还想问什么，这时候屋子里传来了孩子大哭的声音。

“抱歉，我就不送二位了。”女人说完就匆匆忙忙跑进了屋子里。

“我们走吧。”晏阳示意穆羽他们可以离开了，现在孩子哭闹着要吃奶，女人忙里忙外的也顾不上回答他们的问题。

“好吧，那我们现在去碧水兰庭。”穆羽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晏阳出了门。

“这一栋楼里，除了那户人人不在家以外，还都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晏阳走出楼道，重新看到了太阳，这一通访问，可是收获不小。

“是啊，无人照看的老人，丧偶的鳏夫，丈夫缺位的妻子和孩子。”

“你们说那户无人居住的人家啊。”这时候一个在院子里晒太阳的老太太接过了话题。

“老人家，您知道那户人家？”穆羽快走几步，蹲在老人身边，很明显，这位老人是知道什么。

“小姑娘，坐下说。”老太太颤颤巍巍地从袋子里掏出一张广告纸，示意穆羽垫着坐在石头上。

“谢谢您。”穆羽接过来，示意晏阳也坐下。

石头不大，晏阳坐下的时候，几乎就紧贴着穆羽的身子，他顿时就脸红了，但侧脸看看她，穆羽却丝毫没有在意这样的姿势。

“那户人家啊，原来有个儿子，叫小涵，他是我们从小看着长大的，可机灵了。懂礼貌，学习又好，大家都让自己的孩子向那孩子学习。”

“这不就是我们听父母口中，别人家的孩子。”穆羽叹了口气，她知道，这孩子虽然聪颖，但一定是没有什么好结果，这家人才会从这里搬走。

“是啊，当时很多家长都想让自己的孩子多和小涵接触。但是这孩子啊，平时就喜欢在家里看书，也不怎么出门，所以很多人就让孩子去小涵家学习。小涵的父母也都是特别和善的人，他们索性还买了不少好吃的，让孩子们在他们家里可以待着舒服些。”

“这家人可真好。”晏阳不仅感慨了一句。“我小时候特别调皮，是很多家长唯恐避之不及的，根本不会叫我去人家家，生怕我影响了他家孩子。”

“是啊，他们家的人很好。”老太太看着小涵家的窗户，但是那里已经尘封了许久。

“后来呢？”穆羽就知道，这故事该有转折了。

“有一天放学时间到了，他打电话回家，说是要去给一个同学补习功课，小涵妈妈刚开始也没有在意，因为当时他已经有十三岁了，他也经常去帮住别的同学，结果那天晚上，八点钟，他还是没有回来。”老太太说到这儿，红了眼眶。

“失踪了？当时报警没有？”穆羽听到这种案子，立马就和初中生失踪案给联系到了一起。

“当时小涵爸爸还在外地出差，小涵妈妈自己沿途去找孩子，去了学校，早已人去楼空，保安说看到自己儿子放学就走了。”

“那当时保安有没有说是和谁走的？”穆羽的心都跟着揪了起来，她一直追踪这个案子的原因，就是因为看到那一个个伤心欲绝的母亲，她不忍心再有家庭被这样的原因撕的支离破碎。

“保安说，当时人很多，男孩子嘛，都是勾肩搭背的，大家又都穿着校服，他其实也记不大清楚了。”老太太说着，老泪纵横。

“您别太伤心了。”穆羽摸了半天口袋，才找出一包纸巾，她楞了一下，这纸巾当时还是邱枫放在她口袋里的。

“后来小涵妈妈回来，发现孩子还没有回家。就在小区里一直喊孩子的名字，我们当时都还没睡，听到了就都出来询问。这才知道孩子不见了。”

我们小区那时候邻居们互相都认识的，大家开始分工，有车的就开车去远一点的地方找，但是忙活了一晚上，却是一无所获。”

“为什么不报警？”穆羽很奇怪，现在孩子失踪了，不是首先考虑报警么？而且孩子还是未成年人。

“当时有好几个邻居都说，现在去报警，警察是不受理的，必须是失踪24小时以上。”老太太回忆着当时的情形。

“不会的，现在孩子失踪了，派出所的民警必须马上立案受理，不存在必须得24小时以上。”穆羽很是心痛，如果当时就报了警，孩子会不会就能被找到。

“最后怎么样了？孩子怎么样了？”晏阳知道，最后结果肯定不是好的，但他还是想知道最后的结果，也许还对这件事抱有一丝希冀，希望奇迹的出现。

“孩子失踪的第二天去报的警，结果三四天了，还是没有找到。警察就已经在护城河边还有一些比较隐秘的角落里寻找了。最后，孩子的尸体是被公园里晨练的人们发现的，就漂在公园的湖面上。”

“孩子的死因是什么？”穆羽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听到孩子最后变成一具浮尸，心还是被狠狠地揪了一下。

“孩子的腹部有被缝合的痕迹，肝脏和肾脏都没有了，死因我就不知道，这件事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当时流言很多，我又不敢去问小涵妈妈，她已经痛不欲生了，我生怕问出来，是硬生生地她伤口上撒把盐。结果没几天，他们家就全家都搬走了，我们就再也没有见过这家人。”

“后来警察查出凶手了么？这是什么时候的事？”穆羽听到，小涵的器官不见了，但自己怎么从来不知道这个案子。

“后来就不了了之了，这是十几年前的事儿了，如果小涵还活着，应该和你差不多大了，他也一定会是个很优秀的人。但是他再也没有机会长大了。小涵一家搬走了，我们也就不知道后续究竟发生了什么。”老太太看着晏阳，想象着小涵长大以后的样子，也许是一名优秀的科研工作者，也许是光荣的人民教师，或许是在急救室里与死神抗衡的白衣天使。但他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一切都成为了空想。

“奶奶，谢谢您愿意告诉我们这些，如果您还知道什么，也请麻烦告知我，我现在查的案子，有可能就和小涵被害的案子有关系。”穆羽觉得老人虽然年纪大了，但却很清楚地记得当年的事儿。

“妈，您怎么在这儿啊？该回家吃饭了。”这时候一个中年女人风风火火地跑出来。

“闺女啊，你还记得当时那个孩子么？小涵。”老人看到自己的女儿，又想起来，当初自己女儿也是希望自己的孩子多和小涵这样的好孩子接触一下。

“你们是什么人？我妈年纪大了，记忆出现了错乱，我们小区根本没有这个孩子。”女人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有些慌乱。

“我没有记错，我清醒的很，是你们都想抹掉我这段记忆。”老奶奶突然急了，拐杖敲着地面。

“你们快走吧，我妈不舒服。”女人说着就要去搀扶老太太。

“我没有记忆错乱，我清楚的记得那个孩子，当时你们还都帮着出去找啊，晓娟，你不记得了么？”老太太有些急了，她挣脱女儿对她的桎梏，就要和穆羽他们说清楚这件事儿。

“老奶奶，您别激动，对身体不好。”穆羽和晏阳吓坏，赶忙去扶老奶奶。

“你们快走吧，如果我母亲有个三长两短，你们能付得起责任么？”女人搀扶起老太太，就往家里走。

“别追了，老奶奶当年知道的事情，已经都告诉我们了。”穆羽没想到，十几年前，就有这样被挖走器官的案子，但是因为时间太久远了，并没有和后面发生的案子一起并案。但是这起案子，也许就是整个器官买卖案件的开端。

“这小区的人，恐怕都知道这件案子，但是都对这件案子讳莫如深。”晏阳思考着所有人的态度。

“是啊，这里的老住户，基本都对这件事避而不谈，包括简云的事情，如果大家都受到了威胁。又或者，大家都是这件事的受益者。”穆羽说出了自己的猜测，但却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哎，小羽，你别说了，怪瘆人的。”晏阳突然觉得空气都变得压抑了起来，仿佛有一双手压住了他们的胸口，让他们喘不上气来。

“你害怕了么？如果被卷进来。”穆羽转过脸，看着晏阳。

“不怕，因为可以和你并肩作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