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此同时,在一个充满古典气息的图书馆中,书柜间一道身影逐渐浮现,“呼,呼······”伊利亚特喘着粗气半蹲在地。“总算摆脱那班家伙了。”伊利亚特靠墙站稳,听着耳边传来的略带怒气的声音,“伊利亚特,你比预计还要晚了半小时,会议已经结束了。”走道上一名简朴地穿着米色连衣裙女士正神情不悦地看着他。“没事等会开会就可以看见我了。”顿时书柜微晃扭曲,形将燃烧,又复归平静。“时间可不是这样使用的。”女士在扔下这句话后消失的无影无踪。伊利亚特略微恍惚,嘴里咕哝道:“平庸的特性,最适用不过了······”“伊利亚特?来了都不告诉我一声的吗?喂,别走神了,要开始了。”伊利亚特转身便被一名西装服的金短发男子拉着离开图书馆,在横穿庄严的大理石走廊时伊利亚特飘忽地在走廊里井然排列的雕像间看见了摩耳甫斯,后者身躯嘴唇翕动,仿佛告诫着什么,若有若无的声音传入他的耳边,“伊利亚特······快······这······终点······终将······梦······”伊利亚特回过神来,二人已经稳稳停住,于是转头看向西装服男子道:“你有听见什么声音吗?以阿斯。”被称作以阿斯的西装服男子却朝他打趣道:“伊利亚特,你是又看见什么吗?”“我又看见摩耳甫斯那个变态了。”以阿斯笑着对他说:“别的魔法师是在预言,而你是在做梦。”“可是······”“轰。”以阿斯重重推开面前花纹华丽且闪烁着金银光辉的大门,“抱歉,我们来······嗯?”二人面前只有座椅凌乱、没有会议桌的古典会议厅,“你的时间观念也不容乐观,以阿斯。”伊利亚特抓起以阿斯手腕,看着他那分秒不分的手表道。“我们这次提前了半小时,比上次提前两小时有质的飞跃。”伊利亚特皮笑肉不笑地看向以阿斯。“你不也是。”以阿斯低头拨动手表分针冷静道,“天才总是有些另类,但是某个问题儿童例外。”以阿斯抬头瞥了眼伊利亚特。“那还不是因为······”伊利亚特话还没说完,以阿斯便径直打开大门。
“你们癖好是不是在比赛中成为倒数几名?以阿斯,以及······”方才消失不久的女士面色不善地站在会议厅的中央,十几名穿着各异的人围绕着她坐在座椅上,除少数几位没有抬头外其他人各自或鄙夷的或思索着或窃笑着看着。“伊利亚特。”女士近乎咬牙切齿地说出,紧接着她恢复了平静,对众人问道:“各位,向会议参与者表明自己的身份是会议的礼仪,那么我们是否要向迟到者展示我们的礼仪?”“我不建议如此,伊西斯女士。”一名坐在边角,身穿巫师式西装服的粟色短发青年平稳地说道,伊利亚特惊讶得话从嘴中脱出:“迈达斯老先生,我还以为您在那次以后就不参加会议了。”“臭小子,我老是你能说的吗?没半点礼貌,摩耳甫斯都没说我老!”短发青年爆了粗口,继续骂道:“那次如果不是那帮满脑子繁殖的贱胚,我早就······”
“好了,各位等会再继续讨论私人问题,让我们回到会议上来。我们现在仍需要面对来自延续机关、壳中人等组织的威胁,这次雾都事件让我们遭受它们的无端指控,各位有什么对策吗?”伊西斯冷静地将话题扭转,反对的声音随即响起:“这不可能,平都既是一国之都,也是延续机关的总部所在地。延续机关对除我们外所有‘正规’组织维持明面上的盟友关系,除了那几个······但绝不可能会是它们引起的。”声音传自迈达斯身边的一名女祭司,而坐在伊西斯身边的一名近似乞丐的男性用醇厚的歌喉反驳道:“这件事情确实有它们参与,我能证实。只不过吗,它们干的事情我不清楚。但这绝对震骇世人!”似是乞丐的男性话语愈发高昂,会议厅仿佛臣服于他。“确实,除此之外还有华京、黎城、伦镇······几乎所有现存国家的首都都同时出现了问题,尽管小于第一次异变的规模······”一名身着简易白袍,闭眼思索的成熟男性开口道,声音逐渐沉入深渊。“好吧!既然大家也不太清楚情况,但这顶帽子绝不能扣在大家头上。那么,伊利亚特,负责与延续机关接触的你,最近有什么收获吗?”坐在伊西斯身旁的以阿斯淡笑着补充道,似笑非笑地看着伊利亚特。“我吗?额······”而伊利亚特此时刚刚坐下,但他身边的迈达斯可不乐意了。“伊利亚特,你可别说混在延续机关的几个月什么事都没做。”迈达斯歪过头来,把手重重地搭在伊利亚特肩膀上。“这个,事实上它们已经识破了我的伪装,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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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静谧的华贵走廊正混着一丝不和谐音,“已如实汇报完毕。”年轻军人的脸色自发言起不断微变,像被缚的杀人狂,而面前身着骑士装的男子露出风流绅士般的笑容道:“做的不错,至少确认了伊利亚特的异常,同时向他们表达了我们的善意,如果顺利的话······”男子笑容收敛,转头看向窗外的黑暗,“那帮老不死也该为我们让路了。”闪电划过,雷雨声纷至沓来。年轻军人沉默着,低下眼睛转身离开走廊,徒留男子一人。“抱歉,父亲······我必须这么做。”男子喃喃自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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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中,晚间的橙黄如秋时般熟成,甜腻的风使荒野里的废墟似宴后残渣般醒目。“这里是?”伊利亚特神色恍惚地在废墟中晃荡,半息后开口道:“平都?”一道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盛宴、金花、雾雨、失去。”伊利亚特寻声望去,梦境晃荡,石块上一名的面容模糊的吟游诗人似乎在眺望远方。“这是谜题,还是答案?”伊利亚特直直发问道。“泡沫、泪珠、生者沉入死者的梦,结尾之时亦永不期待。”吟游诗人开口道,如履平地,笔直地向伊利亚特走去。“回答我,是什么意思?”伊利亚特停在原地看他,紧接着,如暴风过境般,伊利亚特消失在了旷野的天空中,他脑袋里最后片段是:吟游诗人撞飞了他,但这并不准确,吟游诗人仅仅只是笔直的向前走着。“这次······也接近不了······”伊利亚特在失去意识前,如此思考着。
“叮铃铃、叮铃铃、叮铃铃······”伊利亚特在床上惊醒,耳边持续传来阁楼里的钟声,“不对,我不是睡在地下室吗?床怎么到二楼来了?”伊利亚特翻身下床,急忙拉开窗帘。夜色朦胧,街道上怪物横行。“我什么时候把闹钟设在大半夜了?”
街道上的怪物若有所感,成千上万的奇形怪状如摄像头般齐齐朝向伊利亚特,仿若一面拉长的月亮由暗转明地静静映在伊利亚特眼底。伊利亚特此时呆愣如鸡,嘴里嘀咕道:“确实没人来过我家······”街上月亮的阴影在伊利亚特眼中肆意扩大,“不过,倒是有怪东西的痕迹······”数不胜数的嘴、眼、舌······等等让玻璃融化在拥挤如沙尘暴的颗粒上。“嗯,对!上午忘记看信了。”窗帘转瞬拉上,爆炸声和怪叫声隐隐传入伊利亚特耳中。
几声碰撞后,一点火花跳动在伊利亚特手边,显示屏的灯光一晃一晃,“让我别再调查?我会后悔?这是在挑衅我吗?”“咚。”伊利亚特的喉结上光影骤然剧晃,伊利亚特急忙转头“谁?”
“咚、咚、咚、咚、咚、咚······”细碎低沉的回音挤进伊利亚特耳中,“我再问一句,你到底是谁?!”朦胧的雨雾伴着稀疏的细雨声随脚步声自楼梯升起,伊利亚特手边的火花如立在海崖边上,一双突然出现牛皮鞋让伊利亚特的心如坠冰窟。一封信浮现在伊利亚特紧握的手上,牛皮鞋却随雨雾退潮般消失。
几声撕裂后,“‘伊利亚特,不是我想阻止你,而是平都真的很危险。我不会希望我的心肝宝贝出事的······’”伊利亚特的手如被捆绑着一坨垃圾般颤抖,“‘你的奴仆:摩耳甫斯’。”“你真的比我更需要看精神科,摩耳甫斯!”伊利亚特的声音从牙齿摩擦声冲出。
“不过,这年头的快递员连都异变了吗?恐怕是病的不是我而是整个世界吧······”伊利亚特将信封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里,起身穿好风衣。“还得继续调查平都,真烦。”伸手抓了抓凌乱的头发,离开房间关上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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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脚步声逐渐远去,紧闭房间里的空气将垃圾桶推倒,揉成一团的信滚了出来,几个字拼凑了出来:“车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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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下,平都完全被雾气吞噬。“呵,还真的不欢迎我啊。”伊利亚特冷笑了一声。“就这样,没别的了?”语毕,雾气以伊利亚特为中心溃败,荒野中、城市里的畸形怪物的视线齐齐穿过伊利亚特。“那该说是欢迎还是不欢迎我呢?”转瞬间,所有的怪物齐齐倒下,以平都为中心方圆千里废弃如不入流的剧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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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告,伊利亚特重新出现在平都外,整个平都现实解体程度已超过峰值,已封锁平都及其郊外并持续监控伊利亚特。”“哎,还以为是什么呢,以后半夜三更别汇报这种事,不知道还以为我爸诈尸了。”男青年身着德古拉服,半睡半醒地看着接近爆炸的年轻军人,“你!你爸要在天有灵一定会杀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