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道尘昨夜吃得丰盛 ,玩得乐呵 ,今儿个起来得有些迟了 。
清韵堂 ,沈白凤端坐在主位上 ,白洛颜则立在一侧 ,宋少凛 ,宋宁熙坐在清红漆金龙头出手圈椅上 。四个人等待地有些焦心 ,特别是宋宁熙 ,本就是躁动不安的心 ,在堂上等了几分钟 ,耐不住要起身离去 。幸得宋少凛抓住她的手 ,按压住 ,示意她莫要轻举妄动 ,这才撤销她离去的心思 。
宋道尘姗姗来迟 ,扶着孱弱的身躯 ,拄着木质拐杖 ,绕过一道桃木四扇围屏 ,走到堂上 。
“主公 ,这边坐。”白洛颜上前 ,热心地指引着 ,将他请到主位上 。
一旁 ,大丫鬟木槿端着请安茶伺立在侧 。“请安茶 ,先敬主公 。 ”木槿高声宣告道 。
白洛颜上前 ,接过青白玉镂空纹杯茶盏 ,走到他面前 ,敬奉上 ,“宋主公 ,请喝茶 。愿蟠桃花发一千年 ,祝长寿、比神仙 。 ”宋道尘乐呵乐呵地接过茶盏 ,一饮而尽 。笑着将她搀扶起来 ,眼睛里是满满的欣赏之情 。
“请安茶 ,敬老太太 。 ”木槿再次说道 。
白洛颜端起茶盘上的一盏香茶 ,走到沈白凤面前 ,双手奉上 ,敬道:“老太太 ,请喝茶 。祝从今把定春风笑 ,且作人间长寿仙 。 ”
沈白凤压根不理她那套 ,顺势接过茶水 ,粗鲁地喝一口 。因为丧气有些着急 ,差点把自己给呛到了 。逗得白洛颜在心里暗暗乐了好久 。这老家伙 ,不好好喝茶 ,还跟我怄气 ,活该 。这请安茶是喝过了 ,仪式完备 ,这敬献长辈的事是做好了。
待众人正要撤去 ,只见得宋道尘突然捂住胸口 ,咳嗽不止 。他的胸腔剧烈地震动着 ,有如泰山崩石在前 ,石子纷纷滚落 ,看着怪瘆人 。
宋少凛一脸的担忧 ,快步上前 ,扶住宋道尘的胳膊 ,抚了抚背部 ,宽慰道:“爹爹 ,您没事吧 ?怎的咳嗽得这么厉害 。 ”
宋道尘咳嗽地直不起腰身,锤了捶后背 ,淡淡说:“习惯了 。我在苏州做织造生意 ,经常风餐露宿 ,寒夜里被褥不够,受了凉 ,没有得到及时的医治 ,时间一长 ,成了哮喘 。现在春天 ,正是哮喘多发的季节 ,现在就发作了 。真是头疼 。 ”
“这可如何是好?身子骨弱 ,理应好好调养 。赶明我去鸿升堂请许叔微大夫给爹爹瞧瞧病情 ,诊断一下 ,对症下药 ,我也好放心 。 ”他念叨着 ,显然对父亲的病情很是关切和理解 。
正说着 ,宋道尘又开始剧烈地咳嗽 ,仰着身子 ,快要受不住了 。白洛颜快步上前 ,搀扶住 ,提议道:“爹爹 ,我略懂医术和针灸之术 ,让我为您诊断病情如何? ”
“洛颜 ,你这是开什么大玩笑 ,爹爹千金之躯,岂容你胡闹? ”宋少凛显然是不愿意相信她 。
沈白凤多嘴多舌 ,怒敲龙头拐杖 ,“砰” ,“一个小丫头片子 ,懂什么?!”
白洛颜望了一眼宋道尘 ,眼神里是满满的诚意和信心 。宋道尘会意 ,转念一想 ,说:“现在年轻人能干 ,就让洛颜呀 ,试试 。死马当活马医 。 ”
“哎呀,爹爹啊 ,您怎么能这么草率? ”宋少凛怒斥 ,凝眉 ,差点要抱头痛哭 。
于是 ,一行人去宋道尘所居住的西厢房 。这西厢房僻静偏僻 ,是宋府最冷清的宅院了 。可这宋道尘偏偏爱这一抹静 ,非要住在这屋子 。于是沈白凤早早着大丫鬟木槿前去厢房 ,收拾卫生 ,将蛛网都扫净 ,又添置了平日里用的物件 ,这才有西厢房现在的繁荣光景 。
推门进去 ,进门一张楠木嵌螺钿云腿细牙桌 ,掀开白色透明的珠帘子 ,是一张红木雕云纹嵌理石罗汉床。屋内如雪洞一般,虽添置了一些必备的实木家具 ,然看着没有什么装饰 ,挺朴素大方 。
白洛颜环顾四周 ,赶忙吩咐道:“雪茶 ,去我屋里 ,拿珊瑚木座屏式桌灯 ,还有百宝嵌柜里的绿纱窗纱 ,给主公的屋子装饰装饰 。 ”
“是 ,少夫人 。 ”丫鬟雪茶收了吩咐 ,立马前往澜月阁 。
宋道尘见她如此贴心细心 ,心里越发温暖 。
“爹爹 ,您好心躺着 ,我这就给你诊断 。 ”她贴心宽慰道 ,从随身的灵泉空间里找了针灸用的器具,并医术上身 ,成了华佗在世 。
待宋道尘躺卧在木床上, 只见她拿着枕巾垫在他的手背下面 ,食指中指并拢,按压在他手腕的筋脉处 。眼看着青筋勃起,渐渐地 ,开始能感受到脉搏 。
“驱寒之力不足,湿邪外倾 ,脉搏滑涩无力,舌苔白腻 ,体感畏寒湿气 ,应祛湿驱寒 ,温补阳气 ,以消除病邪。 ”她一字一句 ,清晰地分析道 。
宋道尘欲起身 ,却被她按压回去 。宋道尘夸赞道:“洛颜 ,你还真是懂医术 。以前我在医馆 ,大夫也曾这么说过我 。那这哮喘病该如何医治? ”
白洛颜沉思片刻 ,医术上身 ,从针灸包内掏出一枚细细长长的银针 ,眯缝着眼睛 ,盯着针尖 ,说:“不如试试针灸 ,这可是最有效的办法 。 ”
这宋道尘平日里最怕针扎针刺的 ,一看这针这么长 ,一下子退缩 ,要打退堂鼓 。“不 ,不 ,洛颜 ,你还是再想别的办法 。老夫真的受不住 。”
白洛颜奸笑一声 ,操起一枚银针 ,往他的身体上的穴位扎去。约摸过半个时辰 ,宋道尘身体上的穴位扎满长长短短的针。而他则是出了一身的冷汗 ,汗水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
“好咧 。 ”她拍了拍手 ,掸了掸春衫上的灰尘 。
她端坐在木桌上 ,拎着碧玉茶壶 ,给自己沏了一杯茶水 。她端起青白玉镂空纹杯 ,将茶水一饮而尽 。
“啊 ,果真是酣畅淋漓 。 ”她笑着说 ,茶水入腹 ,感觉舒畅很多 。
大概过半个时辰 ,她将宋道尘身上的针一概收走 ,藏入针包内 。宋道尘起身 ,将衣衫复又穿上 ,感觉通体舒畅 ,哮喘好很多 。喉咙口也没有淤积的痰,感觉通透很多 。
“洛颜啊 ,你可真是神医在世 ,佩服佩服 。 ”宋道尘客套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