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少因为头晕而砸地上作响,只一次,当时把乔先生吓惨了,他当时抛开手上的一碗汤汁,急急忙忙扑过来救场。
那次我颜面尽失,乔先生没脸看,他说,“还有多少能耐?”
我伸了伸腿,挺直了躺尸,还傲气的说,结果说不过,发现他脸色越来越黑,当即怂拉着脑袋挂在他身上认错,其实我也不知道做错了什么?
认了半天没能缓和他的脸色,只能抓耳朵再移动小脚,换了一个姿势继续顽抗问:身体机能不上课怪我咯?双腿双脚不听话怪我咯?
他黑线满面,“那怪我?”
“嗯。”他默不作声抱着我走出房间,然后Jiony不合时宜开门进来,他领略着高高在上的CTO被怼得哑口无言的样子,万分想知道发生了什么,结果我指着物证高呼,“连老天都知道这是扔的人的错。”
然后乔先生:“……”他真想把我收了。
事实胜于雄辩;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乔先生看着我,他一脸警告。
我装无辜。
Jiony那时站在门口进不能进,退不能退,他识时务的举手发誓,“我什么都没看见,也没听到。”
乔先生让人麻溜滚。
Jiony忍不住笑起来,他把买回来的一袋退烧药放桌上,绕着走到门口又停下问,“老大,你是不是砸东西了?”
他看着地上的碎片,那是乔先生刚才因为担心我而失手打碎的一碗汤,没想到这成了他砸东西的证据。
乔先生一脸山雨欲来。
假如人能布雨下雪,我敢保证,乔先生想下雪,下一场六月的雪。
Jiony看着我问,“谁的杰作啊?”
我摇头表示不是本尊。
Jiony保命似的夹在门缝里补刀,“老大你放心,我不会在办公室里说……”
乔先生把触手可及的遥控器扔了,直接送给出门的青年。
大门的砰的一声合上,我本能的抖了一下,转头看着近在迟尺的男人。
他再次确认,“谁的错?”
我举手,“你的……”
“再说一遍。”
“你的乔夫人。”
“错哪?”
“腿脚不利索。”
“……”
很好,又被收拾了。
一个弱病患者和血气方刚男人争较,肯定是身强体健的人赢了。
Jiony问后来事,当时我有在群里发图片,是我捏着破碎的碗对着镜头,不知道的以为我在打扫现场,事实是我拿着一个破碗和自己比较,乔先生听着黑线满面。
至于从床上摔下来会不会把脑袋撞出血窟窿,答案是不能,就算要看地面是什么材质,也不大影响。
Jiony好不容易打来一个电话,他听到我为拿手机一头撞地砖,不由自主回忆从前。
我想起前因后果,恍恍惚惚的分不清今夕何夕。
那天下床是想去看看恼火的乔先生,他气着了,站厨房里熬汤,一边忙着打电话向杨老请假一边为没长全的女朋友熬碗清汤。
我想下床的目的很简单,去认错,结果前错没认,迎来新错,这才爬起来就一头撞向地板,乔先生端着一碗汤水走到门口,看见我摇摇欲坠立马魂飞魄散,他把手上的汤水和手机都扔了。
嗯,当时他还和杨老通话,然后Jiony去到办公室听到杨老关心问,那个,Cheney在家什么情况啊?接着耳朵机灵的研发兄弟们,嘿嘿笑着等老大来办公室,他们继续问……
所以脸皮这东西有事没事丢到太平洋再被捡回来常有,Jiony认为和脸面无关,其实是关心……
他不敢说了,随口聊了几句挂电话,“有什么事过几天回去再说。”
我嗯了一声,这一时半会儿也分不出过去和现在,青年还在,他还朝气飞扬,而我的乔先生呢?
他不在了,他留在过去,定格在那里,与永恒划分的时间段凝结在一起。
那时他义正言辞的纠正,却很快又宠着说,“算了,错在我。”
他认了所有错,可错明明在我。
我想认都认不了,他那时捂着我的耳朵说,睡吧,我听见了时间的声音,在他腕表上一针一针的走,他想摘下来,我想听,他便戴着。
我找不到遗落下来的东西,哪怕一个腕表也没有,尝试寻找遗物,母亲说没有,她说睹物思人不好,这条路太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