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内景 茶楼 日
茶楼内人声鼎沸,承吾悦和向南点了两碟小菜和一些干粮坐在二楼窗边。
向南饿极了,狼吞虎咽地吃着。
承吾悦只是喝着茶,静静地看着窗外——楼下,一个身影匆匆掠过。
承吾悦下意识地攥紧了手中的水杯,正准备探身出去看看,那身影却像擦了油般瞬间消失不见。
承吾悦有些失望地移回目光,顺手拦住了路过的小二。
承吾悦:小二,向你打听个事。
小二躬身靠近。
小二:客官您讲。
承吾悦:这江南城可有一家叶府?
小二想了想,摇摇头。
小二:客官您是外乡人吧。叶姓可不是什么大姓,江南城没姓叶的老爷。
承吾悦:你再想想,约莫七八年前,应当有个姓叶的长史大人,从洛阳来。
小二:您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确实有那么一位大人,不过已是几年前的事了。
小二看了看两边,凑近了承吾悦压低声音。
小二:这位大人也是可怜。本是个清官,上任不足三年就没了。听说因为是荣王门下,又遇上那件事,竟被牵连入狱。他平日里又耿直,不知得罪了多少大人,进去没多久就听说暴病而亡了……您想想,好端端一个人……
承吾悦手指紧紧握住茶杯,手上青筋暴起,但脸上却波澜不惊。
承吾悦:那叶府家眷何在?可有牵连?
小二:这倒是没听说,想必那些大人还不至于赶尽杀绝,难免露些马脚。这人嘛,大抵已经离开这伤心地了吧。
承吾悦点点头,从怀中摸出几个铜板塞给小二。
承吾悦:谢了。
小二笑着收下,躬身走了。
向南擦擦嘴,看承吾悦一眼。
向南:哥哥,你不吃吗?你一天都没吃东西了。
承吾悦目光柔和,轻轻笑了笑。
承吾悦:我还不饿,你多吃些。
向南又拿起一个包子,塞进嘴里。
向南:那个叶大人是你的朋友吗?
承吾悦:一个朋友的长辈。
向南:那你是来江南寻那个朋友的吗?
承吾悦:算是吧。
向南:寻不到怎么办?
承吾悦有些失落,低下了头。
承吾悦:我也不知道……
向南没再问,安静地吃着饭。
承吾悦望着向南出神,突然楼下传来喧哗声。
不一会儿,一个年轻人从楼下跑上来,风风火火地坐在承吾悦隔壁桌。
年轻人:别吃了,快走。秉尘小师傅又在破案了。
茶楼众人一听秉尘名号,皆起了兴趣,不少人就结伴离开。
承吾悦:秉尘?
承吾悦听了一惊,默念了一声,也站起来。
向南疑惑地放下筷子,看着承吾悦。
承吾悦:走,我们也去看看。
2.外景 茶楼下 日
向南跟着承吾悦走出茶楼,手中还抓着一只包子。
两人跟着人流向城南的钟楼走去。
3.外景 钟楼 日
古旧的钟楼矗立在城南主街的正中央,岁月的痕迹斑驳其上,而其下,熙熙攘攘的人群正缓缓聚集,议论纷纷。
钟楼上那口年代久远的钟已被屏风环住,屏风前摆着红布香烛与祭品。
黄虎依照约定,已带了四个伙计来,站在一旁。黄虎的面色有些凝重,倒是四个伙计满脸疑惑,看着一旁的黄虎不知所措。
叶南乔绕着四人转了一圈,仔细打量一番,又站在中央看向楼下众人,高声呼喊。
叶南乔:各位乡亲父老。前不久,从同安镇来的黄掌柜丢了一笔钱财。官府老爷不能为他作主,他便找来了秉尘小子。我自知不该越俎代庖。但黄掌柜诚心求助,我也再难推脱。承蒙各位信赖,秉尘今日便为黄掌柜揪出这个祸患。
楼下有几个爱看热闹的,纷纷叫好。
四个伙计听完,脸色有些不自然。
叶南乔转身走向屏风,轻轻敲了敲。
叶南乔:这座古钟端坐江南已千余年。虽年久失修已经破败,但侥幸被小子发现了个神奇的功能。可辨真伪。
叶南乔向屏风伸了伸手,对四个伙计示意。
叶南乔:你四人可一并走入屏风中,手扶古钟,明言自己没有做偷盗之事。若有人撒谎,则古钟长鸣,自会知道谁是小偷。
楼下众人听了,表示有些疑惑,一路人出声质疑。
路人:小师傅,不是我们不信你。这钟在这里不知多久了,我们可还从来没听它响过。
黄虎听了有些担忧,上前两步想说什么,却被叶南乔一个眼神打断了。
叶南乔笑笑,脸上倒是很有自信,冲着四人比了给请的手势。
叶南乔:小子可有虚言,一试便知。
四人骑虎难下,只得依次进了屏风,四面站定。
墨色的屏风将这个狭小的空间遮蔽得十分昏暗。
不多时,屏风内传来几人声音。
袁大:我袁大行事向来光明磊落,绝未做偷鸡摸狗之事。
刘二狗:我是个粗人,没啥文化。但是不做鸡鸣狗盗之事也是知道的。黄掌柜待我不薄,我决计不会背叛他。
赵无极:我赵无极平生最恨无胆鼠辈,谁若做了便快快承认。
徐坦:大家都知我徐坦为人,没做过就是没做过。不需要解释。
四人言罢,古钟始终没有响,现场陷入一阵诡异的寂静。
楼下众人诧异,有人不满喊了一声。
路人:小师傅也有马失前蹄的一日吗?还是故意戏耍大家?
叶南乔不慌不忙也没反驳,只等着四人依次走出了屏风。
楼下出现了一些骚动,有几人大喊无聊散去,但还是有不少人抬头看着后续。
黄虎有些焦虑,在一旁欲言又止。
叶南乔却突然抓住了赵无极的胳膊。
叶南乔:说吧,你把钱藏哪了?
赵无极双目一瞪。
赵无极:这位小师傅,我敬你一声也是看在掌柜的面子上。你可不要胡说。要冤枉人也要拿出证据来。
这人还想抵赖,却被叶南乔举起了手掌。
叶南乔:证据不就在这儿吗?
说罢,叶南乔又伸手举起身旁刘二狗的手。
之见刘二狗手掌之内不知何时已沾了一层石灰。
叶南乔:这钟早已破烂,哪还能响。不过我说这钟能辨真伪倒也不错。只是我在你们来之前已提前在古钟上涂了一层石灰,在屏风中坏境幽暗你自然看不真切。没有偷盗之人皆依我所言手扶古钟,自然手上沾了一层灰。而你偷了钱财心中有鬼,不敢触碰古钟,所以出来后两手干干。
刘二狗等三人闻言都伸出手仔细一看,果然手上沾满了石灰。
只有赵无极两手干干净净。
众人顿时哗然。
叶南乔放下刘二狗的手,但还紧紧攥着赵无极,一脸笑意。
叶南乔:可有什么要解释的?
黄虎在一旁已经气急败坏,冲上来拉过赵无极的衣领就是一拳头。
黄虎:好你个赵无极。我自认平日待你不薄。你明知这钱是主家救命钱,为何还要做这等龌龊之事。
赵无极伸手摸了摸被一拳打红的脸,不气反笑,眼中露出凶光。
赵无极:如今被你抓到,我无话可说。但那主家少爷,也绝对别想活。他仗着身份,辱我妹妹,强霸乡里多少无辜少女。你这愚忠,救活了他又要害死多少人?
赵无极任凭黄虎拉着,毫不在意地闭上了眼。
赵无极:你今日尽管杀我,但那少爷也要为我陪葬。银钱我早已沉入永淮河,你今生别想再找到了。
楼下众人听赵无极所言,更是七嘴八舌议论着。
黄虎被赵无极一说,反而愣了神,但没有再反驳,只是和叶南乔点了点头。
黄虎:今日多谢先生。此事我还需仔细斟酌,今日便告辞了。
叶南乔看着不再言语的赵无极叹了口气,向黄虎告辞。
黄虎拉着赵无极下了钟楼,三个伙计也向叶南乔微微施礼,跟在黄虎身后离开。
人群逐渐散开。
不远处,一架朴素的马车里,掀起的帘子缓缓放下,一道低沉的声音传出来——
陈庚:走吧,想必这里没什么事了。
马车前,坐着一面容俊逸,黑发如墨的男子,怀中抱着长剑,单手牵着缰绳——正是前宰相魏重云的养子魏昭阳。
魏昭阳望着人潮远离,架起马车缓缓驶离,临走还不忘冲着身后小声嘟囔一句。
魏昭阳:大人,你说这秉尘是什么来历?看起来年纪不大,倒是聪慧过人。想不到这江南城里,也有这号人物。
陈庚:此子可堪大用。
车内低沉的声音再度传来,但片刻后又紧接着一声冷哼。
陈庚:倒是衙门里的县太爷,该睁睁眼了。
马车逐渐走远。人潮终于散尽。
叶南乔送走黄虎,转身从屏风前的贡品里拿了个苹果塞在嘴里,正要转身离开,便看到了楼下正笑看着她的承吾悦——
男人肌肤如玉,眉宇间流露着淡淡的忧伤。他的双眼仿佛藏着无尽的故事,看向自己的眼眸中却闪烁着宛如熠熠的光。
目光相接的那一刻,空气宛若凝固,时光飞速倒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