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芙蓉见那妇人的目光从自己的脸上移到颈脖、胸脯……好似要将自己看透一般,不由背脊发寒,退去了一步。
“真是个可怜的姑娘,瞧你都湿透了,快来烤烤火吧!”妇人咧嘴一笑,招了招手,随后,往火堆里添了两根柴火。
玉芙蓉听到她这话,原来是自己多想了,房中的妇人又不是男子,多看两眼,不过是因为自己浑身湿透了。况且这山野之中,大半夜的突然来一个人,应该也是吃惊不小。
这般一想,才微松了一口气,往前走去,哀求道:“大姐,我与家里赌气,跑出来的。不想,天下大雨,衣衫尽湿。大姐好心,我就进来烤烤火,衣衫烤干了后,待雨停,我就回去。”
话刚说完,玉芙蓉见妇人的目光盯在自己背后的剑,装作漫不经心地指了指剑,接着道:“哦!这是我在路上捡到的,想着一个姑娘家走夜路,拿着做样子货,可防身用,所以……所以,就顺手捡起了。”
妇人倒也不在意,将边上的一矮树桩摆正,招呼着玉芙蓉坐了下来。
不过,就方才那一瞥,待少女走近,她就已经看清少女那在湿衣衫紧贴下的手臂、修长双腿微紧实的皮肉,就知少女在扯谎。
待玉芙蓉坐下后,妇人轻轻拉过她的手,不露声色地趁机在手背上摸了一把,轻声叹息,诉说道:“哎呀!我路过这里,太累,想着打个盹,不料一觉睡到天黑。这又是刮风打雷、下雨的,我就想等雨停下,再回家。没曾想,这雨下了这么久!”
说着,又唉声叹气了起来,“唉!家里人见我还没有回去,天都黑了,定是很担忧!”
玉芙蓉看着妇人穿衣打扮,三十左右年纪,面上流露的担忧,应该是想家里的娃。
玉芙蓉说了自己姓甚名谁,接着道几句宽慰的话,便拿出包袱里的衣衫出来烤火。眼眸微垂,看着跳动的火光,防人之心不可无,心中打定主意,等雨一停,就离开这。
妇人见玉芙蓉身上、包袱里的衣衫都是寻常料子,除了手腕上的一只银手镯,并没有见佩戴其他贵重之物,看来,应该是寻常人家的姑娘。
妇人面上不动声色,一心烤火,暗地里转想,“呵!方才摸了一把这姑娘的手,趁机把了她的脉。这姑娘是有些身手,这正合我意。啧啧!想不到这一路寻来,都没有见好的,送上门来的这位倒是极好!”
嗒!妇人嘴角闪过一丝笑意,悄悄将手中的一小块东西放入了火堆中。
玉芙蓉身上的衣衫都湿透了,虽然面前有火堆,但还是觉得冷,身子不由得往火堆挪了挪去。
不一会儿,她手中的衣衫烤干了,转头看向房屋后面,那里还有半面木墙,可以在那里换下衣衫。
她起身,对妇人微微躬身行礼,道:“大姐,我去换一下衣衫,有劳帮我看包袱。”
妇人呵呵笑道:“姑娘就在这里换,又如何,我也是女子,何须避嫌。”
玉芙蓉扯了扯嘴角,最后,还是默然转身,朝着木墙后走去。不知为何,她总觉得那妇人的一双眼睛不时地看向自己的身子,有些可怕。
在木墙后,她悄悄地看向烤火的妇人,那妇人还是如方才一般静静地烤火,神态平常。
那显然就是一位再寻常不过的乡村妇人,她收回目光。心中诧异道:“不知以前我是做什么行当的,怎么会这般疑神疑鬼,看这妇人都不像好人呢?”
她穿好了衣衫,身上果然暖和了许多,也不觉得多饿。面上微微一笑,走了回去,在妇人身旁的矮木桩上坐了下来。
解下头带,手指轻撩拨发丝,目光看向屋外,雨已经变小了。
“姑娘这是急着走?”妇人瞧出玉芙蓉眼中的焦急神色,柔声问道。
“是。不然,我爹娘可要着急了……”玉芙蓉的话一顿,微蹙眉,不知为何,她嗅到了风中有一股淡淡的香气。
“姑娘……姑娘……”
妇人见玉芙蓉的眸光迷离,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赶忙伸手过去扶住了她的腰肢。
“我怎么……有些头晕……”玉芙蓉见妇人的脸凑近,心中一惊,顿时后知后觉,然,此时腿脚发软,哪里还能去拿边上的剑。
嗒!
妇人抱着身子柔软的玉芙蓉,手不由轻轻在她的腰肢上掐了一把,面上露出得逞的笑。
将玉芙蓉缓缓放下,妇人拿起自己随身的包袱,拿出了里面的物件,一番倒腾之后,恢复了原本的男子相貌。
他的目光落在那张绝美的脸,这位妙人儿中了他燃烧的迷香,一时半会儿是醒不来了。他自己则先吃了解药,闻更多迷香的毒,也是无事。
马车就放在屋后,待雨一停,他就启程,等玉芙蓉醒来,将是明日天亮,他们早就到隔壁的栎县。
……
“驾!”严萧萧打下马鞭,马儿吃痛,驰骋出去。一路上的风和日丽、鸟语花香,趁着日头未升高,他们得赶在晌午前到下一个客栈。
严萧萧身后紧跟着的是卫璟安等三人,此次前去兹曼国,是卫璟安受兹曼国五王爷之邀。
“喂!萧箫……”宋寻的话飘散在风中,眼看前方的尘土飘扬,哪里还见严萧萧的身影。
“嘿!我说,萧箫这般心急着赶路,不知晓的人,还以为是他才是五王爷之子呢!”宋寻不由得暗自呢喃。
宋寻知卫璟安是兹曼国五王爷郑王的儿子,他娘是西诏的三公主。不过,卫璟安自幼被养在宫中,并未见过他爹兹曼国的郑王,更不用说去过兹曼国。
不过,至于为何兹曼国的五王爷在三公主有身孕后,突然地抛妻弃子,暗自回兹曼国,且这么多年都未再踏入西诏境内,这就不得而知了。对于三公主与兹曼国的五王爷这对曾被世人视为佳偶,后又突然互相怨恨,这些事都是禁谈论的。
若不是宋寻与严萧萧、卫璟安在桢国青绫山求学的四年,卫璟安的这些家事,他是不会知晓的。
说起青绫山,那可是与同属桢国的万灵巫山齐名,都是做学问、练武术等的有名之地。
“宋寻,快跟上!”
突然间,前方的沈修一声喊,打断了宋寻即将回想的跟萧箫他们一起在青绫山求学的时光。
“就来!驾!”宋寻应声,拍马而去。
一个多时辰后,他们到了栎县下的一个村庄,往来的客人较少,所以这里并没有供路人吃住的客栈。
严萧萧问了茶摊老板,知沿着大道再往前行十几里地,就可到栎县,那里有客栈。
在茶摊上,他们随意吃些东西,先填饱肚子,不敢耽搁多久,便启程。
等四人来到了栎县城中,这里确实热闹非凡,街道上往来的行人,两旁摊贩、店铺伙计的叫卖声,不绝于耳。
卫璟安选了一个看起来还算干净、整洁的客栈,就走了过去。
两名店伙计甚是麻利地上前接过了卫璟安他们手里的缰绳,将马儿牵到后院。
另外一名店小二行礼问安,将客人请入了店里。
嗒!嗒!
就在卫璟安他们刚坐下不久,就听到客栈的大门外传来了拐杖敲击地板声。
在一楼大厅的客人并不多,八桌,只坐了三桌。
此时,厅中的食客,不少人纷纷看向了门口,瞧见了一男子正扶着一位头发斑白的驼背老妇人。
他们的目光很快就看向了妇人那双被黑布蒙上的眼,有人已经发出叹息,“唉!可怜见的,原来还是位瞎眼的老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