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牡丹花下的秘密
“后来，我们都长大了，便顺理成章在了一起……就觉得日子这么细水长流地过下去，也很美……”
“她是怎么……”我听得入神，当这句话无意识地出口时，才猛然发现极不妥，便紧急咽下了后半句，颇有些尴尬地望向程恪。
所幸程恪并没有太过介意，反而顺着我的话接了下去，“苏卿身子骨不好，尤其在产下念卿后，旧疾加重，越发孱弱，终在念卿三岁时便……”
我心里亦是难过不已，可转念一想，方才他又为何说“苏卿没死”呢？这是何故？
果不其然，程恪怔愣了半晌，又喃喃道：“不……她还在……她没有离开我……”
唉！生离死别，乃人间极大之悲，承受不了这般刺激也可以理解。
我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安慰他。
他径自沉默了一会儿，方轻轻道：“谢谢你，灵心……肯耐下心来陪着我……”
“呃……没什么……”
“夜深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你为何愿意与我说起这些？”
“也许正如你想的那般，你俩真的太像了，我是情不自禁……亦或……”他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而且把头扭向了一旁。
走出佛堂的门，我轻轻叹了口气。
——
当我一个人安静下来慢慢回味时，方才发现有些地方疑点重重、甚是不妥。
这程府里分明是隐藏了什么人，或者说是某种东西……而且目标很明确，是冲着我来的。
程恪他知不知道？
会不会他就是为此故意引我入府？
或者他其实并不知情，只是单纯邀我过来做客，陪陪念卿？
倘若是前者，那程恪的心机也未免太过深沉，他所做的、所说的一切，岂不是另有目的？
不对……
猛然忆起我当初刚住在客栈的那一晚，半夜被怪风引出房门，目睹了夜闯韩府的贼人被擒，也遇见了……程恪……
所有的巧合凑在一起，也许那就不再是巧合。
他到底想干什么？
他到底在其中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啊……我想起来了，花园中的那股异样的味道……被浓郁花香掩盖的味道……好像是……腐败的臭味！
我倏地站了起来……不行！这程府我必须得仔细探上一探！
可是……
我皱着眉，慢慢从怀中掏出了濯尘镜……对方实力明显强劲，况且人家在暗，我在明，到目前我连对方是个什么、藏身在何处都没搞清楚，如此冒冒然前去，一无所获不说，还极有可能把自己给搭进去。
濯尘镜……如果我是你真正的主人，到底该如何唤醒你呢？
指端一寸一寸摩挲着镜面上古朴的花纹，我从前到后、从上到下把镜子仔仔细细检查了一番……没有任何机关按键，就是纯粹的古镜一面……唉！我自嘲般一笑，这可是上古遗珍，其中蕴含之机缘岂是我等凡俗之人能轻易窥得？
可是现在该怎么办呢？
等着那个东西再次找上门来？
不！被动可不是我的风格！
——
我蹲在一丛艳丽的牡丹花下，手持一柄从墙角寻来的花锄，顺着花根用力刨着。刚刚我用灵力探查了周围，发现这里极不寻常，便决定从这处入手。
一锄，两锄……泥土纷飞，枝叶簌簌落下，有些凌乱的花根慢慢显露了出来……
这边的泥土比较松软，没废多少劲就刨开一大片……直到一小截看不清什么颜色的碎布出现在眼前……
夜色寂静，我只能听见自己“怦怦”的心跳一声紧似一声……果然是这样吗？
一股浓烈的腐败气味扑面而来，和馥郁的花香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极其怪异令人作呕的味道。
一具……两具……这么些具女子的尸首被埋在花下，难怪这里的花开得格外妖艳……
作为一名修仙之人，虽说见惯了人间的生离死别，我也实在是被眼前这惨烈的一幕惊得说不出话来。
如此这般，程恪怎可能会丝毫不知情呢？
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难道之前在我面前表现出的一副情深似海的模样，都是在做戏吗？
可他为什么要杀害这么多女子？
又是怎么做到的呢？
我犹在苦苦思索，只听“刷刷”数声，眼前一片绿芒闪动……
神经反射般向后一仰，我顺手抽出缠在腰间的软剑，剑尖轻点地面，身体顺势腾空而起……只见漫天绿色光影交错，如一柄柄锋利的小刀疾射而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