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房门突然应声打开,风雪灌进屋内,吹得炉火狂乱;门边踏入两对粘雪的长靴,雪中却赫然冒出几朵红花来,升腾着热气,那仍是新鲜的血液;
两张面目探入屋内,环视一周,视线落在哈雷身上,无神的眼中却显出凶光。
哈雷与二人对视,隐约间有了剑拔弩张的气氛,再看他们的妆容,眼里无光,衣物单薄,一人持一近有人高的长弓,一人持长剑匕首,二人身上散发着浓厚的血腥,浑身上下都是血迹。
下一秒,手持长剑者将剑抬起,剑尖直指哈雷,身后手持长弓的也将弓横至身前,张弓以备。
哈雷吞下口中肉块,放下银盘,缓缓站起的同时悄然蓄能,身体缠雷,伸了个懒腰,做舒展轻松的姿态,而后向二人跨出一步,身周雷闪不断;
荣光见此情形,心知是门口的二人引发了哈雷的敌意,又惊觉哈雷身周的闪光触及地面时竟将地面撕出缺口,而哈雷面部虽平静,姿态又显得轻松,气势却咄咄逼人,想必是已经做好了与之对抗的准备。
如果冰原狭缝中的那副晶体所营造出的奇景正是眼前这位巫师的所为,那让他出手这整座房子可能会被瞬间掀飞,而屋中的众人想必也根本不会有反击的机会。
想到他所说过的,如果让他在这发了怒出了手,或许会有更严重的后果,他可能会让整个村子的人给他们陪葬也说不定。
如此想着,荣光连忙挡在三人中间,松臻也见事情不对,奔向门边。
“哦,看来哈雷阁下对这样的饭菜还算满意?如果还觉得饥饿,我们仍有余粮,而且还有那两兄妹刚打回来的猎物,鲜活的猎物味道总是很好。”
“小白小灰回来了啊,打到什么东西了?整得满身都是血,进屋来收拾一下。”
“嗯,总算是赶在暴风雪前回来了。”
被称为小白的女人挤进了屋子里,抬手就把长弓挂在了身上,然后双手拽着身后的东西,想把它拉进了屋里,可弓和门框卡了一下让她打了个踉跄;
她四处望了望,在空中一阵摸索才抓到绳子,又使劲把那东西拉进了屋里——是只四足带角的形似鹿的野兽,和芬芳他们用来挑衅自己的那只有几分相像。
一支长的都可以当标枪用的箭插在那动物的身体上,那箭从侧面穿入,从胸腔穿出,那动物的脸还停留在死前那一刹那的茫然和惊异中。
长弓?
哈雷突然发觉那种大小的长弓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好像是一个山洞,当时好像还有另一个人在旁边,只是那人的样貌和名字自己已经想不起来,只记得他好像说过什么。
说过什么来着?他想不起来,倒是那把长弓是越看越心痒痒,自己一定得有一把才行。
“兔子。”
被称为阿灰的男孩茫然地四处张望,最终看向了松臻的方向,随后他晃了晃胳膊,被他称为兔子的死物随之摇摆起来,血甩了一地;
男孩语气羞涩表情骄傲,像是在炫耀,听到松臻的表扬后,他又缓缓转过身露出了背在身上的另一只猎物,前腿被从膝盖处砍断,依靠着皮肉耷拉着,脖子有一处深深的痕迹,还在向外渗血。
“真棒啊,小灰!打到的猎物越来越大了!这下又能吃饱好几顿了,真厉害。”
听到夸奖,阿灰转过身来,脸上是藏不住的得意,羞涩说道“进步了一些。”
“嘿,我呢,姐姐你不能只夸弟弟不夸我吧。”
“那不是因为你在我心里一直都是最棒的那个吗,我还以为你知道呢。”
“这还不错,不过下次不能用这种话敷衍我了。”
“下次不夸了,急死你。”
“不夸就不夸。”
“反正急的不是我。”
松臻笑嘻嘻地说着把他们两个拉进了屋里关上了门,然后把猎物从他们的身上取下放在了屋内的一角,随后又将弓从阿白的身上取下放在了一边,阿灰也将剑和匕首都收在了鞘中。
只是这本应寻常的动作总是让哈雷觉得有些不对劲,他们总在摸索着行动,每一个动作都十分谨慎,就好像在黑暗中行动。
“真大一只,你们没受伤吧?可得小心,不是每次都能那么幸运都能在暴风雪前回来的。”
“刚才还打趣,现在就说这话……知道啦,我们很慎重的,倒是你才应该小心,对付那帮坏德行的人可比对付野兽麻烦多了。”
“嗯,松臻姐不用担心,食物交给我们就好。”
他们三个就这么旁若无人地寒暄起来,见他们无视了自己,那所谓的敌意也好像从未存在,哈雷便放下了自己的戒备转而化为了疑惑,可还没等他向眼前的荣光问起,荣光就已经开口:
“容我向阁下介绍一下,这对姐弟是村子里的猎人,十分可靠。女士叫阿白,那小先生叫阿灰,不过虽然他们狩猎的本事不差,但其实他们的眼睛都不大好总是要皱着眉头看人,并非他们不懂礼数,请见谅。”
“……眼睛不好?难怪,是彻底看不见吗?”
“差不多,在咒文的帮助下他们才能勉强分辨出轮廓。”
听到咒文二字,哈雷又将目光放回了那对姐弟之上,他们披着厚重的披风,内侧画满了奇怪的符号,发出着微弱的光,看来那就是咒文。
果然,身为盲人还能打猎……这种设定的角色也是不少见了,不是感知能力好就是有什么特殊能力,哈雷不想深究,若到用时自有用处。
再细致观察,发觉这姐弟相比于荣光和松臻才更像是一家人,面相尤为相似;
兴许是因为一直在外,二人的皮肤都有些许发青,嘴唇有点发紫,尖下巴的脸上安着个塌鼻梁,鼻梁上边俩灰暗无光的大眼睛,右眼像泪痕一样的黑色印记格外引人注目。
或许是胎记吧,倒是给那两张再没什么特点的脸上加了点点缀。
就是那个当姐姐的,肢体很瘦,身高又高,一整个身形如纸条似地细长,作为一个人类,她的身体比例有些失衡,多少有些骇人。
哈雷走上前去,在二人的眼前晃了晃手又伸出手指往他们眉心戳去,都没有任何反应。
“嗯?松臻姐,有外人在吗,是客人吗?”
阿白注意到了哈雷的存在,抬头张望,视线从其余几人身上都有停留,唯独略过了哈雷,她的脸上毫不掩饰地显现出了迷茫和不安。
阿灰听她这么说也张望起来,视线扫过一圈向阿白窃声说道:“没有呢,姐姐。”
虽然这么说,阿灰却也是没什么底气,拾起自己的披风看起了上面的咒文,随后展示给了阿白看,说:“咒文,应该没问题。”
“总感觉,面前有个人才对……咒文出错了吗,是不是血蹭到上面了。”阿白拉起披风将写有咒文的那一面展示出来。
“我正想和你们说呢……”
松臻说着起身就走到哈雷的身边,哈雷隐隐感觉不妙还想躲闪,却被松臻搂着肩膀带到了阿白身前,那宽厚的臂膀正施加着难以抵抗的力量。
“就是我身边这位哈雷老哥,他可是来帮我们忙的,一定要相互照顾才行。”
“我不是巫……”
“这样吗,太好了!”
阿白面露喜色,拉着阿灰一起起身向着哈雷的方向微微鞠躬。
“欢迎巫师大人来到这个村子,能有您这样的人愿意帮助我们,我们感激不尽!”
“我不是……好吧,不用客气。”
哈雷倍感无奈,这个巫师的名头想必要一直挂着了。
“哈雷……是吗?请容许我称呼您的名字,我是阿白,这是我尚年幼的弟弟,名叫阿灰,我们是村中的猎人!但我们眼睛不好,只能靠咒文看人,无法看见您真是抱歉。”
在哈雷面前,阿白呈现出了在与松臻对话时一副截然不同的态度,言语和神情中都流露着敬重,她瞪大着眼睛额头被挤出几道纹路。
她双脚并齐立正于原地,却向哈雷伸长着脖子,双手并在胸前,嘴微微张开又微微颤抖,好似一位正念诵经文的修女。
“哦。”
面对这样的敬重,哈雷心中并没有什么波澜。
毕竟“一个村子里的村民对着从天而降的勇者发出崇拜与祈祷,希望他能杀死危害世界的魔王”这种情节已经司空见惯,也是各种RPG游戏开局的经典桥段了。
勇者斗恶龙,经典不过时。
如果猜得没错,接下来自己应该会遇到热心的铁匠,和蔼的老村长,村长的可爱女儿,还有几个没名字的专门吹捧我这个主角的NPC。
哈雷这么想着,已经把头看向了窗外。
不过,这种亲身体验的感觉,确实有些不一样,尤其是一个身高比自己高出一个脑袋的人正对自己俯首称臣,心底里确实爽快,不由得意。
“哈雷大哥……哈雷大人,谢谢您愿意帮我们,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如果可以,我和弟弟会为你猎一只猎物回来。”阿白的语气有些紧张,言语磕绊,气息发颤,充满试探。
“比今天还大的兔子,兔子很好吃。”阿灰低声附和道,他握着阿白的手,半个人都藏在她的身后,眼睛四处瞟,扭捏又乖巧,显得这男孩很是可爱。
“这样吗……”哈雷眼睛转了一圈,视线定格在了那柄长弓上,顿觉欣喜,一把甩开松臻的胳膊,踏前一步,将脸凑到阿白的耳边轻声说道:
“呵呵呵呵,我还没帮什么忙就整这出,那我要是帮忙了你还能给我什么?你的全部里正好有我需要的东西,你能给我吗,阿白?”
他嘴角上咧,嘴中吐出着温热的气息,他喘息着犹如饥渴的野兽;
气氛在众人沉默时猛然间凝重许多,那番话中自有暗示,众人全都瞪大了眼睛看着提出此等要求的哈雷,唯有阿灰还在答应附和,说要给他的猎物配上泉水与野菜。
荣光和松臻呆在原地,面面相觑,手握剑柄却不敢拔出,心中有话却不敢说,只得慢慢踱步围绕在哈雷身边,做出警惕与御敌的姿态;
阿白倒吸一口气,惊在原地,她紧闭双眼,揉动的双手显出了她心中踌躇;
接着,阿白紧闭双眼,于心中坚定了想法便立正身体,向着哈雷伸出了双手,她咬着牙坚定地回答:“如果这样可以让您开心的话,我愿意——我愿意把我的全部都交给您,哈雷大人!”
“啊哈哈哈哈哈!”哈雷喜颜悦色,兴高采烈地抓住了阿白的双手,上摇下晃,随即又抓住她的肩膀一边摇晃,一边高声喊道:“把你的那把弓给我!我需要它!”
维持着俯身身姿的阿白支撑不住他这般折腾,或许也有被这要求震惊的因素在,她就要跌倒,松臻连忙上前扶住了她;
还没等两个人站直,就见哈雷已经站在了长弓之前;
他先是打量,惊异于它的大小,这把大弓的大小与自己身高齐长,究竟要用怎么样的姿势才能使用这把弓呢;
带着疑问,他张开双臂,眼中放出一股外显的虔诚来,嘴里絮叨着如是歌颂,就好像眼前的这把长弓是什么神明的恩赐;
随后他轻轻地,小心翼翼地上前触碰,好似将要碰触的不是弓,而是一只正熟睡着的长蛇;当他碰触到弓臂的一瞬间——
“啊……”
他吐出了一股长气,这粗糙而又坚硬的手感让他欲罢不能,脸上的敬畏当即化为了痴迷,他尽量温柔地将长弓取下,一手轻轻将它抱住,一手从那长弓的表面轻轻抚摸,不时还要拉动那弓弦,做挑逗模样。
等磨合结束,他又把脸贴上去,左右轻触了两下,暧昧不已,说道:“看看你,你可真漂亮。”
“这人是不是有病,咋那么猥琐。”桀赫凑到荣光的身边轻声问道。
荣光嘴紧闭着没做回应,只是迟疑地点了下头,随后又猛然想起了自己的教养,连忙摇头,推开桀赫,大声说道:
“放尊重些吧,父亲,就看在您的儿子我的份上,哈雷阁下只是……对我们这些……凡夫所用的武器感到惊奇……大概……”
“嗯?”哈雷听闻荣光的发言,转头看向了他,见他那副略有尴尬又不知所措的神情,哈雷下意识地将弓紧紧抱在怀中,随即又快速地扫视了所有人。
桀赫从那背着手,一边摇头一边噘着嘴,嘴里“啧啧啧”地出着声;
松臻大眼瞪小眼,嘴角翘起笑意来,表现得尤为惊奇;
阿白双手合十,往长弓的方向看了眼又问松臻自己是不是惹得哈雷不满;
阿灰倒是满脸喜悦,扯了扯阿白的披风,说道:“哈雷大哥说姐姐漂亮”
“啊……”见此情形,哈雷自觉羞耻,连忙张开双臂松开了长弓,而弓却是挂在了他的手臂上,他又故作嫌弃乱甩胳膊,把弓甩了下去。
场面陷入尴尬之际,松臻笑嘻嘻地走了上去,拾起了长弓,跟哈雷说:“哈雷老哥喜欢这种弓是不是,但这把弓也是那小白一直用着的,就没换过!你看看这上面全都是痕迹,我让我们村子里那手巧的小子给你做一把新的。”
“那我就没兴趣了啊……”哈雷失落地看着松臻将长弓挂回原位,心中满是不舍;自己已经无法得到它,它已经属于了别人,不能任他抢夺,想到这,哈雷合上了含情脉脉的双眼。
人不该纠结于过去的感情,哈雷。
他告诉自己,伸手摸向了胸前却觉知少了什么东西——
“它呢,我把它落在融兽那了!那肯定已经没了啊……”哈雷懊悔地拍了下脑门。
“哈雷阁下,您说的是这个吗。”荣光端着一个被麻绳固定着下巴的骷髅头来到了哈雷身边向他展示而出。
“哦,我的宝贝儿!”
哈雷对那骷髅头一见如故,抓起来就是一阵全方位无死角地看,确定真的是“她”后就紧紧抱在怀中左摇右晃,活像是个拿到新玩具的小朋友;
荣光呆呆地看着他,他的嘴角微微颤抖,他想知道这是不是什么奇怪的恶作剧或是什么奇怪的考验……
可哈雷的这副模样完全不像是表演,有很多次他的嘴唇就要和那骷髅的牙齿碰到一起,他在说出那些话的时候脸微红着,眼中闪着光,语气无比真挚,就好像他所面对的那骷髅,真的就是他失散的爱人。
爱人?!
原来是这样吗。
荣光心中已经有了一个答案,但他自己也对这个答案半信半疑,他便指着那骷髅头,向哈雷问道:“哈雷阁下,冒昧询问你的爱人是个弓箭手吗?”
“曾经是——你怎么……”
“走啊,哈雷大哥!我带你去找我们村里的小黄毛,让他给你做把趁手的大弓。”
哈雷话刚说到一半就被松臻打断,她穿戴整齐,身上厚实的衣服又让她的身形看起来健硕宽大了不少;
刚叫完哈雷的她没紧接着往外走,而是从柴堆里掏出了把砍柴刀和匕首给哈雷秀了一段简短的剑花。
“小小的卖弄,还不赖吧。”
“嗯……你不是说外面有暴风雪吗,这个时候出去是在找死吧。”
“哎呀,那暴风雪又刮不到咱们这,走吧!带上你的可爱小骷髅。”
“可爱小骷髅,什么鬼……行吧,听见没亲爱的,她说你可爱。”
“哦对,给你拿件大衣?我们有咒文不怕冷,大哥你怎么样。”
“没事,来到雪原的那一刻我就感觉不到什么叫冷了。”
说完,二人便走出了屋,阿白阿灰也没多停留给荣光和松臻打了声招呼就紧跟着离开了,屋里就只剩下了桀赫,荣光,父子两人。
“果然!”
荣光已经从哈雷的回答中找到了答案,他想自己的推测果然没错,心中所言不由出声:
“这位巫师来到这里前曾有弓箭手同伴陪同,这弓箭手便是他的爱人,他们一定是在冒险途中相爱,成为彼此的爱人的。”
荣光看着窗外的光景,心中不由遐想,进而他的眼中又闪过悲凉,长叹道:
“只可惜,来到雪原冒险的他们没意识到这雪原变幻莫测,他的爱人不幸殒命。”
一股子没来由的心劲促使着荣光握紧拳头,眼中赫然发出着坚决的光,他说:
“而那骷髅头,一定是弓箭手在生命最后的时刻选择让他带上自己的头颅一起走下去,这样子就可以像他们以前那样跟着哈雷阁下继续冒险。”
最后,他摇摇头试图将沉醉在故事中的自己唤醒,可他做不到,只能发出一句从心的感叹:
“真是感人啊,哈雷阁下的那副模样,其实是在强撑乐观吗,虽然实力深不可测,但心性却是和我们一样的啊。谁不是在这悲惨的世界中强撑下去呢。”
桀赫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他说:“儿子,儿子!絮叨什么呢?我问你,你看看那人是个正常人吗,我见过对狗发情的,没事上马的,我还没见过喜欢玩死人和死物的!这能靠谱吗,听我一句劝你把他砍死得了。”
对于现在的荣光,桀赫的出现属实不合时宜,荣光难得地表现出烦躁,拍拍手就往床上去了,没再多理会桀赫,这搞得桀赫十分不满,煞有其事地说道:
“呵,等着吧,不听我这个老家伙的,我这人再糊涂好人坏人还分不开吗?等你们睡着了,这混蛋把咱村里那几个小年轻全弄死,我看你上哪哭去。”
而那个被他称作混蛋的人正站在门外,向着风吹来的方向眺望而去。
冰川,一座巨大的冰川矗立在大地上。
那是根不知天高地厚的艺术家倾尽万代人还未雕刻完成的石柱,是根还需数万万年才要燃尽的蜡烛,那是道在地平线上绵延数万里还未到尽头的巨大壁垒。
这柱子断了,它以前顶着天空,天空也随它的断裂而降下,压在哈雷的胸口让他喘不过气。
那蜡烛顶端还在燃烧,发出着蓝色的诡异光芒,那轮蓝色的太阳,自己曾在雪原驰骋见过的太阳。
那壁垒之后兴许隐藏着什么庞然大物,寒冷的气息从壁垒的裂缝中呼啸而出,席卷着一切。
松臻告诉他,那是白川,永恒凝滞之白川。
一切的风雪都从那里来,一切的雷与云从那里诞生,就是它带来了饥寒。
哈雷笑了,他笑自己以前竟真的以为那一片雪原就是全部,大错特错!那不过是小小的角落,地牢会有更多,敌人很有更多,刺激会有更多;
自己可以好好享受,好好感受这名为白川的挑战。
将来,有得玩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