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晓拂听完,笑了笑:“李经兄弟,如果你的前三个问题都解决了,那第四个问题,还算是问题吗?”
“不算是问题吗?”李经笑笑,“纪大哥,这第四个问题,虽然没有前三个问题紧急,可也不能坐视不理呀!”
“是不能坐视不理。可是,李经兄弟,如果你的境内,生活富足,百姓安居乐业,百姓们都支持你、拥护你,你还需要怕他们吗?”
“我知道,你捣毁了多股势力,触犯众怒,但只要你的治下,政治清明,军民齐心,百姓们都支持你,对你忠心耿耿,那他们,又能奈你何?”
“他们,就算对你恨之入骨,又能如何?”
“最多,在背后议论你几句,说几句狠话,发发牢骚,真到了关键时刻,恐怕,连硬话都不敢说,更不用说和你硬碰硬,你还担心些什么。”
“相反,若你的前三个问题解决不好,那第四个问题,就真的是大问题。它,会一直困扰着你,还不好解决。而我,也帮不了你什么。”
“李经兄弟,不是我有意推辞,而是,各派势力,此消彼长,局势瞬息万变。我能掌控的,我可以给你建议,但这些不可预料的,我没法帮你。”
“所以,现在对你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处理好前三个问题。”纪晓拂说着,指了指面前的棋盘,“你放心,蚍蜉难撼大树,几个跳梁小丑,影响不了大局。”
“好,纪大哥,我都按你说的办。”李经承诺道。
“李经兄弟,需要你做的事,都记清楚了吗?”
李经一听,原来,直到此刻,纪晓拂才说出自己真正目的,真是够精的。于是,浅浅一笑,道:“纪大哥,小弟不敢忘却,但为了万无一失,您还是再说一遍吧!”
“好!”
纪晓拂整理了一下思路,微微笑道:“第一,你要放了无辜百姓,做好安抚工作;第二,你要提前布局,应对严安宁的调查;第三,你要提防田悦,想好说辞,和他交涉;第四,安置好我的人。”
“你的人?”
“是。”
纪晓拂说着,拿出一份名单,道:“他们两人,我要他们安全回来。”
李经立即接过名单,问道:“他们两位,是?”
“李承派遣进入青州的细作。之前,在全城大搜查中,被捕入狱。”纪晓拂笑笑。
“你放心,我会带走他们,不会让他们再来你青州城。李经兄弟,卖我个人情,可好?”
“好。”李经淡淡一笑,“纪大哥,您都开口了,我还能不答应吗?”
李经,是聪明人,岂会为了两个无名小卒得罪纪晓拂?他还指望着纪晓拂帮他坐稳位置,因此,想都没想,便同意了。
“还有,红红,别为难她。”
纪晓拂接着说道:“不过是个弱女子,若她愿意跟你,那就好好待她,若不愿,还她自由吧!”
“好!”李经慷慨答应。
“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下手,算什么本事?就算你不说,我也会放过她。”
李经,忍不住感叹:“纪晓拂,你还真是情圣!就算,她不是你喜欢的人,你也没有忘记她,还记得为她说话,也不枉她对你的一片痴心。”
纪晓拂尴尬一笑,“贤弟,你想多了,我和红红姑娘,并不熟悉,她不是我的人。”
“是,我知道她不是你的人,但并不影响她暗恋你。她陪你演了三天戏,还冒着生命危险来给你送信,你说她是被你胁迫,你当我三岁小孩啊?”
“她最开始,的确是被你挟持,可后来,却也是心甘情愿地配合你演戏。”
“纪大哥,我还真是佩服你,我,不得不佩服你。”李经苦笑道。
“贤弟,既然事也说清,那咱们也该告辞了。下次来青州,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你,还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李经想了想,张开嘴,又闭口犹豫了一下,问道:“严安宁,你喜欢她吗?”
纪晓拂愣住。
他原本以为,李经会问他一些事情的解决对策,却没有料到,李经问的,是他最头疼的感情问题。
纪晓拂没有说话,李经,不依不饶。
“告诉我,你是真的喜欢她,还是,只是在利用?”
“我对她,当然有感情。”
“那阮臾呢?”李经接着询问,“严安宁和阮臾,你到底喜欢谁?她们两人,你打算辜负谁呀?”
纪晓拂没有回答。
李经看了纪晓拂一眼,说道:“作为兄弟,我好心提醒你,别玩火自焚!”
“多谢你的提醒。”纪晓拂缓了口气,说道:“你放心,我会处理好,不会影响与你的合作。”
“你……”
听到纪晓拂的话,李经气得后退了两步,然后,强忍住心中怒火,说道:“纪晓拂,你以为,我问你这事,是害怕得不到好处?纪晓拂,我之所以问你,那是我,真的是为了你好。”
“纪晓拂,严安宁是什么性子,你比我更清楚!你的这些事,让她知道了,你应该知道,她会怎么做?阮臾,既然你在乎她,那就不要让她受委屈。”
“我……不想看到她受委屈。”李经说着,痛苦地闭了闭眼睛,“我不是在吓唬你,你现在,就是在玩火,惹恼了严安宁,到时候,谁也救不了你!”
“我知道。”
纪晓拂回答道:“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你放心,我会处理好!我的事,还望你保密!”
“好!”
“纪晓拂,你的事,我不掺和,也会替你保密。只是,你能瞒她一时,你还能瞒她一世吗?我希望你,好好想好,自己到底要的是什么?作为兄弟,我再最后提醒你,别玩火自焚!”
“好!”纪晓拂轻笑着,拍了拍李经的肩膀,低声道:“多谢!你的话,我记住了!”
这时候,纪晓拂和李经身后,隐隐作动。
纪晓拂看了看背后微微的颤抖,对李经低声说道:“看来,他坐不住了。”
“他?”李经有些莫名其妙,想转身查看,被纪晓拂轻声制止。方才,为了保密,纪晓拂遣退了身边人,同样,李经也一样。
李经静下心来,暗暗分析,在纪晓拂的提示下,立即明白,方才来偷听的,是田悦的人。
他,坐不住了。
想到这里,李经隐隐一笑,对纪晓拂大声说道:“好!纪大哥,多谢您的指点,既然我的话您都记住了,那小弟我都听您的,咱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纪晓拂笑道。
“纪大哥,天色已晚,小弟我已命人备好饭菜,还请大哥与我共进晚膳。”
“不用了。”纪晓拂微笑着拒绝,“我还有事,要先走了。”
“再见,小王爷!”
“再见!”李经木木地说着。
纪晓拂转身离去,李经看着纪晓拂远去的背影,心里不是滋味。这段时间,纪晓拂没少给他带来麻烦,李经和他父王日日期盼着纪晓拂早日离去,如今,纪晓拂走了,和他告别,李经心里却又多了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此时,已是傍晚,看着外面越来越暗的天色,丁香,越发焦急。她看了看门外,又回头目不转睛地盯着纪晓拂留下的解囊。
“若今晚戌时前我没能及时赶回来,那可能情况有变,到时候你就打开解囊,按照里面说的做。不过,记住,你不能提前打开看。”
丁香忍不住想起来了纪晓拂的话,她望了望不远处的水钟,那答答的水滴声,刺痛着她的心。此时,离戌时,已不到一刻。
丁香拿起拿起解囊,双手有些颤抖,想了想,又慢慢放下。丁香瞥向纪晓拂书桌一角,这时候,一张折叠的小纸条,引起了她的注意。
丁香伸手,打开纪晓拂的纸条,里面,是一首诗。
思 卿
凭栏独坐,何处可栖?
未曾忘,终难忘。
黯然魂伤,悄然思卿卿不知。
蓦然回首,缱绻念卿卿可晓?
丁香一看,这首诗,和自己先前写下的《思君》,标点相同,字数相等,长短相对,格律、韵脚也几乎完全一样,就连标题,也和自己写的《思君》相对应很明显,就是对照《思君》故意回的。
“原来,那天夜里,他看到了我的诗,他骗我!他骗我,他看到了我的诗。”
“原来,他是爱我的,他真的是爱我的,他一直,都是爱我的!”
丁香,流下眼泪。
“可是,他为什么要拒绝我?”
丁香,一字一句,轻声念起了纪晓拂的诗。
“凭栏独坐,何处可栖?”
“未曾忘,终难忘。”
“黯然魂伤,悄然思卿卿不知。”
“蓦然回首,缱绻念卿卿可晓?”
丁香读完,泪眼模糊。
“何处可栖?黯然魂伤?”
“大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究竟遇到了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
“大哥,我说过,不论发生了什么,我都会一直陪着你的,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呀?”
丁香默默自问,此时,一滴清凉的泪珠,落到了纪晓拂的纸条上。
“糟了!”
丁香急忙擦干纸条,此时,外面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
“贤弟,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