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什么？”
“七年前医院发生了一场医闹，一个八十三岁的患者在医院去世了，是绝症，送来医院的时候就已经是晚期了，但是家属不依不饶，其实他就两个儿子，每天来医院闹……”
那个患者是个退休的小官员，退休金不算特别高，但是可能不太会教育孩子，孩子们都没什么出息，所以，都在啃老。
老爷爷一死，断了经济来源，自己能有口饭的那一个还好说，另一个小儿子平时完全靠老人养着，游手好闲，品格低劣，妻子儿女都不待见他。
钱罐子死在医院，他就只能找医院闹，但是医院不是过错方，也得不到赔偿。
“多次闹事无果后，有一天拿着一把菜刀来了医院门口，砍伤了很多医生，也不光砍医生，他还砍患者，路过的所有人。白霁，就是我说的这个学生，为了保护一个小孩，被他砍到了手。白霁幼时是学过武的，所以她当时以为自己能制住这个歹徒，谁知对方像着了魔一样，力大无比。”邵松茂说到这些事情的时候，眼里隐藏不住的愤怒。
“那一刀，断送了她的前程，劈到的是右手，砍进了骨头里，后来缝合好，但是她却再也拿不起手术刀了。她的神经外科手术实操课，在当时我带的所有学生里面，是成绩最好的，就算年轻时候的我，手都没她那么稳。那孩子天赋特别高，也很能吃苦，心地还特别好，这件事对她打击太大了，自己把自己关在家里几天，院里想给她转科室，做一些不需要做手术的工作，她虽然也乖乖答应了，但是去了以后魂不守舍。她从十七岁来清州上大学就是我学生了，我带了她十一年，没见她哭过，平时特别坚强的一孩子。那晚上打电话给我，也不说话，就是哭，第二天就失去音讯了。”
培养一个优秀的医生，要花十几年的心血，而拥有天赋又肯学的，更是凤毛麟角，却被某些无知又贪婪的人渣毁掉了。他不仅毁掉了一个医生，还毁掉了不知道多少人的希望。
对方在闹的时候失去理智，理直气壮，后来被抓了，面临刑事处罚的时候害怕了，又哭着声称自己追悔莫及，想要一个悔过的机会，没有被原谅还在法院里飙脏话，甚至到那个时候了，还在坚称是医院弄死了他的老父亲。
“失去音讯了？还活着吗？”赋雪现在一听到这种话，就觉得是不是被荧惑绑走了。
“我每年生日都会收到她寄来的礼物，所以应该还活着，只不过是不想见人罢了。”一躲就躲了七年，也不知道这孩子在外面过得好不好。
“我帮您去查。”
“那就麻烦你了，她虽然是主修的外科，但是她家里就是医药世家，从小就学习，对于药理方面的天赋很高。不知道为什么，我有预感，我觉得这孩子能解决这个病，或许她已经在做研究了，她不是能闲得下来的人。”
赋雪告别老先生以后立马打电话让人查了白霁的行踪。
回到基地以后，鹿鹿把基础资料都给过来了。
“她是白霏霏的姐姐？”户籍上面显示确实是一家人。赋雪直接联系了白霏霏。
“我也不知道我姐姐在哪里？你说的这几年，她只是打电话回家报平安，没有回去过，也没有留下地址。”白霏霏无奈的说。
“听说你们家是医药世家？”
“我们家有一条祖训就是不要学医，她，算是违背祖训吧，小时候我爸妈劝她，她也不听，执意要离家千里来学医，我怀疑她不回家的原因，就是这个。”
白家定这条规则的祖宗估计就是医闹的受害者之一。“对了，你找到她以后能告诉我一下吗？顺便跟她说一声，爸爸妈妈都很想她，没有在怪她。”
“你过来跟我一块儿找吧。你在哪儿呢？”
“我在上班呢。”
“你们的工作时间不是很自由吗？”威尔斯视界观这家新闻社以自由为旗号，对于公司员工，只要能带回来新闻就行，什么时候上班，在哪儿上班，根本不重要。
“在一家工厂做卧底。”白霏霏压低了声音。
“行，有线索我会通知你的。”
线索查起来也不难，一下子就查到了最近的消费记录，在清州市横翼区的一个超市里。
柳疏月忙完来找赋雪的时候，赋雪正准备出门。
“你知道横翼区，很特殊吗？”柳疏月得知她要去找个地方。
“我知道，这里是贫民窟。”
“对，这里鱼龙混杂，大大小小黑道的势力都在这个地方盘踞，警察也好，军队也罢，对他们而言，没有什么用，他们已经形成了自己的秩序。”而这个秩序没有办法被打破的原因，是众多的人口基础。
横翼区是清州市人口密度最大的一个区域，位置也偏僻，快到郊区了。
人口密度大，是因为这里房价便宜，很多底层人民都只能住在这里。
更是因为，只有有钱人才能享受空间，在城市里，宽敞干净整洁，是富人的专利。
最底层的穷人，穷得无家可归的人，只能像老鼠一样挤在阴暗的角落里。
当然了，不仅仅是穷人这么简单，还有从各处辗转逃来的罪犯、难民……他们蜗居于此地，用低廉但是高效的劳动力换来一点生存糊口的粮食。
柳疏月肯定不放心，当然选择陪她一起去。
就像是一道无形的墙，进入横翼区以后，像是进入了另一个世界，世界的彼端，是现代化的高楼大厦车水马龙，世界的此端，与繁荣隔绝，是流浪街头的乞人、破败的民房、脏乱腥臭的街道、脏乱差的小作坊、还有灰色产业链的起源和数不尽的非法组织。
清州市城区的繁华容易让大家忘记，此刻、当下，并不是一个太平的时代。
是一个庞大帝国因内乱解体后苟延残喘的乱世，战争在大陆的各个角落发生，而这些人，这些衣衫褴褛，食不果腹的人，就是这个帝国解体的根本原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