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疏月的车被砸了,好在军用防弹玻璃,质量过硬,没被砸开。
柳疏月倒是无所谓,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只要大小姐能平平安安回家,比什么都强。
啊,不,他心头的话刚闪过,意外就出现了,一群提着钢管、长刀的少年出现了。
“褚天,你小子不会是想做政府的走狗吧?”他们认出了柳疏月,柳疏月曾经带队在另一个地方围剿过他们,还抓进去了好几个兄弟,他们的老窝被掀了以后,又逃窜到了别的地方,不过,渊山这地方,应该就是褚天的地盘,这些人居然敢跑来挑衅。
褚天不耐烦地吐了一口痰,连话都没说,上去就是干,一个人打一群,他动作也十分敏捷,拳拳到肉,不带一丝留情。
对方,也非常狠,就像疯狗一样,撕咬着猎物不放,每一次下手,都是想把对方往死里弄。
正在厮杀的这群少年,也不过是十几二十岁的样子,一个个都成了亡命之徒。
赋雪看到他们以后,发现同样是不良少年,星海那个孩子,跟这些人比起来,好像不是一个层次的。
那孩子不像是贫民窟出来的,相反,像个养尊处优的小少爷,实际上,赋雪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真的以为是郝丁的孙辈。
不对,人家本来也不是贫民窟的,人家是恐怖组织出来的。
但是总体来说,星海尚且能称得上是彬彬有礼。
啊,不止是彬彬有礼,如果不是刻意伪装出来的成熟和狠毒,那一定是个乖巧听话的好孩子。也不知道凌澈和百里珽有没有把人救回来。
赋雪一边想,一边和柳疏月加入了混战之中,似乎一下子做实了褚天勾结联邦的罪名。
让赋雪没想到的是,白霁也加入进来了混战,她身手真的很好,在医生里面,赋雪开始怀疑她是靠武力值说服渊山这些人的,而不是靠医术以德服人。
七年前大概是对自己的实力太有自信了一时轻敌才出手救那个小孩,但是轻敌了,也因为对过去的自己太有信心,所以才一蹶不振。
对方虽然人多,但是只知道乱砍,毫无章法,见打不过,就跑散了,跑之前还放了几句狠话。
褚天念念不舍地看着白霁上车,站在原地望了很久很久。
他们开着车一路向山下驶去,越来越远,直到消失在这个混乱无序的世界。
“褚天是渊山这块区域的王者,大概是从十五六岁的时候开始成长起来的吧,那时候渊山没什么人惦记,所以他悄悄地形成了一股不小的势力,等到周围其他人发现的时候,他已经壮大了。不过他跟其他人比起来,还真没干什么特别严重的事儿,我觉得他应该只是想保护渊山吧。”柳疏月跟褚天打过几次交道,他也能很好的约束属下,除了被其他人找茬,他基本上不会主动出去惹是生非。
“对,小天不坏的。”白霁坐在后座上,看起来真的很累,连说话声音都变得更轻了。
“我遇到他那会儿也才十七岁,受了很重的伤,我就把他救了。”然后白霁也无处可去,就跟着他来这里了。
那时候渊山的居民也没这么和善,大家不喜欢外来的人。
那时候的褚天也还不是什么一方恶霸,他在大家眼里也不过只是一个有点凶狠的狼崽子而已。
原来的狼王怎么能容忍有威胁地位的狼崽子呢,其实那时候褚天的日子并不好过,想要取代原来的地头蛇,哪里有那么容易。“他经常一身伤回来,还没养好就出去打。然后就把人都打服了。”
白霁用寥寥几句话,轻轻地揭示了少年那混着血水和汗水成长的人生,没有泪水,因为这里不相信眼泪,这里是弱肉强食的世界,靠假装弱小可爱来博取同情和爱护的路子是行不通的,只有拳头硬才是唯一的道理。
“但是当了老大以后,他也没有像别人那样去欺压弱小,我们小院的医疗物资,全都是他去外面买回来的,给大家看病,就收个药钱。”可是这里的居民实在是太穷了,连药钱都没有,他也不会找人家要。
“我跟你们走,是因为,我想救救他,不只是他,还有他手底下的那些兄弟们。我想让他们,走到阳光下。”是这里的人,给了白霁重新振作的能量,他们也会不理解医生的用意,也会听不懂,他们本就素质低下,发发牢骚骂几句是家常便饭,但是他们不会高高在上又理所当然的觉得自己是医生服务的对象,是客户,是上帝。
他们似乎也没有武装到牙齿的维权意识,他们太无助了,不到最后一刻,他们其实都不会想到要看医生,可是城里的医院他们去不起,他们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来找到白霁。
他们其实更懂得感恩,换句话说,他们在泥泞里,对于雪中送炭的恩情,是刻骨铭心的,所以他们很虔诚。
也不是没有闹的人,但是褚天的拳头够硬,硬到让大家都统一口径统一思想,硬到他可以拒绝这些败类的求医。
白霁到了这里才明白,小时候家里不赞成学医,如果学医一定要习武的原因,道理只能跟愿意听的人去讲,对于畜生,是不需要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