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当谢冬霖的声音再次出现在我耳边时,我睁开眼睛,才发现已经天亮了。
“天亮了吗?”我打着哈欠,坐起来,看着谢冬霖问。此时的谢冬霖早已西装革履,非常整齐地坐在床边,看着我。
“你怎么起得这么早,怎么不叫我?”
“看你这么累,就让你多睡一会了,但是现在你得起来了。”
“那我得快点了,你都已经整理好了,我得快点啊。”我一骨碌爬起来,匆匆走进洗手间,刷牙洗脸,几分钟搞定,谢冬霖看得目瞪口呆,忙说:“别急,慢点。”
“急啊,再不急,如何能够赶上你的步伐?如何成为你的剑?”
“哈哈,来,我帮你画眉。”谢冬霖说,拿起眉笔,非常娴熟地帮我画眉,梳发,化妆。
“我成为你的剑,你成为我的镜,我帮你砍荆开路,你帮我画妆出世。”
“哈哈,不错,此生得此佳人,无憾了。”
“此生得此夫君,无悔了。”
“走吧。”谢冬霖说,我挽着他的手高高兴兴地下楼了。
此时,除了阿爹和胡妈,整个屋里的人还没起来。
“怎么你们今天这么早啊?”正在读早报的阿爹看见我们下楼了,便问。
于是,谢冬霖把今天去医院的计划和阿爹说了一下,阿爹笑了笑,赞扬谢冬霖做得非常好,接着又让谢冬霖与我早些去探望张蒙的秘书,嘱咐小心开车之类的话。
之后,谢冬霖与我带上胡妈做的饼与豆浆,便早早地出发了。
昨晚发了信息给大雁和夏琪,今天一早会过去接她们一起去医院探望娘型秘书,因此,我们还得往番禺区走一趟,捎上大雁和夏琪。
而当我们赶到医院的时候,娘型秘书正在吃早餐。
“啊,你们来看我了。好开心呐。”娘型秘书看到大雁的到来,非常开心。
“你还真是牛啊,能跑这么高的地方荡秋千。”大雁讥笑道。
“大雁,你怎么说话呢,不知道关心关心人,还胡乱说话。”我呵斥大雁。当时,张蒙也在,大雁说话本来就是没分寸,又爱开玩笑,认识她的人知道她非常慷慨大方,重情重义。不了解她的人,总会责怪她没家教,没礼貌,素质低。我可不想当这样的人呐,毕竟她亲娘远走他乡,我是她目前最近的监护人啊。
“哎,没事没事,我了解她。”张蒙还没说话,他的秘书倒是说了这么一句充满人情味的话。
我看了看张蒙,他无语,撇了撇嘴,耸耸肩,继续看着他的娘型秘书与大雁,我见此景,也无奈地看了看谢冬霖,谢冬霖也耸了耸肩,摊了摊手。
夏琪也笑了笑,问娘型秘书:“你当时不是去洗手间了吗?康斌有没有找到你?”
“是啊,我肚子突然疼,就去了洗手间,没过多久那个男人就找来了,他说你们下楼了,我怕跟不上你们,就匆匆跟着他下楼去找你们,谁知道,刚下楼,在那个,那个......”娘型秘书不男不女嗲声嗲气地说着说着,突然结巴了,似乎想了,让他害怕的那一幕。
“别怕。”大雁用她的小手轻轻地拉起他的手,再紧紧地握住。而娘型秘书在大雁的鼓励下,像吃了定心丸一样,又开始嗲声嗲气地说:“就在那个楼梯拐弯处,我看到了你们,我想快点追上你们,然后我扶着扶手想走得更快一些,接着不知道谁勾了我的脚,本来我就是想跑下楼的,没想到被勾了一下脚就从那里掉下来了,幸好我抓住了那些横幅,否则我差点就去见阎王爷了。”
“康斌呢,他没在吗?”大雁问,夏琪似乎也有同样的话想问。
“那个男人啊,不知道呢,当时走得急,掉下来后,又怕得要命,没注意到他。”娘型秘书说完后,无奈又无能地撇着嘴,眼睛骨碌骨碌地环视众人。
“呵呵......”谢冬霖笑了说:“瞧你,我们一来,你就滔滔不绝地说了,现在口干了吧,特意给你买了你最爱喝的可乐还有辣条薯片。”
“哇塞,董事长还知道我喜欢吃什么哩,这次住院真幸福。”娘型秘书高兴地说。
“幸福,还幸福,命都差点没了,叫你干什么事都不要心急,便不听,老子一天不在你身边,你不是住院,就是害得他人住院,瞧你给老子带来的麻烦忒多,还幸福,幸福在哪里?”张蒙唠唠叨叨地骂道。而娘型秘书倒是无所谓地拿起谢冬霖给他的零食说道:“幸福在这里。”
见他如此可爱的模样,我们众人都笑了。
张蒙却被气得要死地说:“唉,被你气死。”说完后,他离开病房,走到病房外的椅子上坐着。谢冬霖和我见状,尾随他出来,也坐了下来。
“张厂长,你也别担心了,没事就好了。”我安慰道。
“没事。”张蒙回答,声音有些抽泣,不禁用手擦了擦眼角即将掉下来的泪花。
我连忙把纸巾递过去给他,然后他发泄般说起了他的家事,是他一个男人苦苦支撑着他的整个家庭,他未婚,却要带着老与小,他辛苦,没人理解,没人知道,他太难了,忍不住泪花直飚,听到如此悲惨身世,看到他如此无可奈何的表情,我竟也忍不住泪水直飚了出来。我只好把头埋在谢冬霖的怀里,谢冬霖轻轻地拍着我的后背。
“对不起啊,让董事长和夫人见笑了。”张蒙尴尬地说。
“你高兴就好。”谢冬霖回答,显然是不怎么喜欢张蒙把我弄哭了。
“劳烦董事长和夫人过来探望了。他没什么事了,只是受到些惊吓,明天也可以出院了。”
“没什么事的话,你也要尽快回到岗位上,这次签约了不少客户,生产还得靠你监管。”
“好的,必定歇尽全身之力以赴。”张蒙回答。
而当我们再次回到病房里,正好看到大雁和娘型秘书正在拉勾。
“拉勾盖章一百年不许变,我们是一辈子的朋友。”两人异口同声地说着。
“你们达成什么协议了?”张蒙问。
“嘘,不能让第四个人知道。”娘型秘书把食指放在自己的嘴唇上嘘了一声说。
“嘁,交了个朋友就了不起了。”张蒙开玩笑地说。
“呵呵......”大雁和夏琪呵呵地傻笑着。
至于大雁他们三达成了什么共识,我没什么兴趣知道,但这时,人也见了,话也说了,事也办了,也是时候说再见了。
“我会想你的,小布丁。”娘娘腔秘书嗲声嗲气地对大雁说,依依不舍的样子,我怎么也想不明白大雁怎么会与他成为好朋友?我知道娘娘腔秘书是小时候因为高烧不退,导致自己嗲声嗲气的发音与不男不女的性格,但我还是无法忍受一个大男人像女人一样嗲声嗲气地说话,我一时也接受不了,更别说要做一辈子的朋友了。但大雁能够答应与他做一辈子的朋友,说明他必然有值得大雁欣赏之处。大雁的世界,我一直不懂,但我明白她不会胡乱交友的。
“想我了,可以给我打电话发短信啊!”大雁说。
“好,一言为定,你一定要接电话哦。”
“那你得在我下完课后再打哦。不许干扰我学习哦。”
“不会,不会的。”娘型秘书连忙摆手说不会。
之后,我们四人相继走出病房,准备离开。
接着听着后面传来张蒙的声音:“谢董,谢董......”
我们几人齐齐回头,张蒙走过来对谢冬霖说:“谢董,谢谢您们,也谢谢老董事长。”
谢冬霖笑了笑,伸开双臂,抱了抱张蒙,然后说:“把纸厂做好了,就是对阿爹最好的回报。”
张蒙也用力地抱了抱谢冬霖,然后感激地回答:“会的,一定竭尽全力。”
我看着他俩,心中满是感慨,一个年纪轻轻便要继承家业,每天面对各式各样的豺狼虎豹,应接不暇,还要对付暗中的敌人;另一个同样的年纪轻轻,却要不断地寻找机会不断地为家人寻找生路,同时还要照顾家人的身体健康,两个大男人真的是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啊。紧紧地拥抱便是千言万语的代表了。
经这个小插曲之后,我和谢冬霖再次把夏琪和大雁送回番禺区,送回我们曾经一起住过的家。
或许是今天早起了,大雁和夏琪两人相互靠着,同时依傍在后座上,呼呼睡着了。我看着两位如此可爱的人儿,心里又是一阵的感慨。
这段时间少见大雁了,今日再见,突然发现她长大了很多,思想也更加成熟了,曾经受闺蜜李小燕之意,要好好照顾她。没想到,曾经深陷旧情的我,反过来受她照顾了。要是没有她在身边,估计我早已抑郁成疾,幸亏得她,我虽痛苦,但始终有牵挂,有责任,有动力。
再看夏琪,这个曾经为了养育她,教育她的老头自暴自弃,自残,甚至自杀,如今也能安静地与一人携手未来。想当初,遇到我时的种种,真的太不可思议了,要不是下定决心,又如何能迈向未来,与其说是我影响了她,还不如说是她带给了我无限可能与希望。
当然,真正把我从深渊里拉出来的主角还是谢冬霖。
我看了看他们三,笑了。谢冬霖不经意地瞥了我一眼,也笑了。我想这应该就叫幸福吧,原来幸福是这样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