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穿梭,转眼又是几年。
没有等来杜千杰和冷凝月的婚讯,甚至连他们的音讯都没有了。
打听过,焦躁过,纸鹤联系过,都没有任何的讯息。
刘复明望着长空时长地发呆,京云安慰过他,可是,日子长了便不再安慰,只是拉他坐下来,陪着他,肩并着肩,一起抬头望向那无边的长空。
听他絮絮地在耳边念叨。“你说千杰和凝月两个会发生什么事情?”
京云知道一定不是发生了什么好的事情,可也只能安慰。“也许,他们在另一个地方,我们无法到达的地方已经安稳度日了呢!”
刘复明垂下头,收回目光,沉吟了好一会儿,才勉力勾起嘴角,转头看向坐在身边的京云。“是啊!也许他们已经安稳下来了,不需要我们再替他们担心些什么了。”
京云朝他轻轻点头应着声。“嗯,我们如今只要好好地过好我们的日子,不要让他们替我们担心就好。”
刘复明也是不住地点着头,不停地重复着。“是啊!是啊!”
那声轻轻的叹,只能隐藏在心底处。
在杜千杰和冷凝月不辞而别的第四个年头上,京城里乱了。
皇上病重,太子刘澈与赵皇后争权,赵皇后失利,其子刘正阳逃亡在外,被太子下令追杀,他却依旧拥兵与太子抗衡。
朝中更是一片大乱,人心惶惶。
幸是阁老和丞相一直保持中立,并未参与到两派相争中去,牵扯不多。
即使如此,也是时常受到两派的拉扯,日子并不好过。
刘复明将徒弟们都召集到身边来,只为互相有个照顾。在这动乱的时候,大家都能在一处,相互守望才是最重要的。
这场明争暗斗,互相较量,大概僵持了半年之久,终于慢慢地争出了个结果来。
这一日,太子刘澈得胜还朝,旌旗招展,鼓声喧天,群众夹道欢迎,欢声雷动。
太子身骑高头大马,身披金甲,光芒万丈,威风凛凛。
他身后的兵士们同样骑着骏马,队列整齐,气势如虹。
马蹄声响彻云霄,仿佛是大地与天空之间的奏鸣曲,奏响着胜利的凯歌。
军队所过之处,民众们纷纷让出道路,仰头相视。
太子微笑着向群众挥手示意,尽显王者风范。
而在太子刘澈身边相随的那个人正是多年未曾谋面的杜千杰。
刘复明和京云站在人群中,抬头仰望着那个坐在马上依旧一副平淡模样的杜千杰。
没有上前相认,因为有士兵一直站成人墙阻挡着百姓上前。
甚至都没有人出声喊他,感觉多年未见,如今的他们真的不再需要主动地相认了。
多年前的小徒弟已经不再是自己的徒弟了,他是太子身边的人,也许之后就是重臣,是帮太子定国安邦的人。
而自己只是一个治病救人的大夫,与他已经渐行渐远了。
多年不曾联系的人,如今已经不需要再互相打招呼了。
刘复明看着马上的那个曾经被自己记挂的小徒弟,嘴角处微微地勾起一个弧度,心里念叨着。‘他好就好。’
京云与刘复明的那一眼对视,便知道了彼此的心。
夫妻多年,许多话不必说出口,只要一个眼神就彼此明了。
刘复明没有开口,京云也没有开口。
无论杜千杰日后是升仙了,还是升官了,都与他们这些平民百姓越走越远了。
该放手的时候就放手吧!父母与孩子之间都是渐行渐远的关系,又何况是师父与徒弟呢?
知道他越来越好便好。
想来刘复明看到了这一幕,也是会安下心来。
只是想着:为什么凝月不在千杰的身边呢?只是因为这个场合不适合吗?
可心里总是隐隐地感觉不是如此。
只是知道,此时的自己,对他们没有任何的帮助。
杜千杰是知道落风医馆的所在,他如果愿意回来与师父们聚一聚,他自会回来。
他如果不愿意,落风医馆的人也不会有人上赶着去找他。
相信,今日一见,复明回去就会叮嘱徒弟们恪守本分。
果然,以后的日子里,也没有见到杜千杰再到落风医馆来。
无论是刘复明,还是那些太师父们,包括京云在内,心里多少都是有些失落的。
可这种事真的没有办法强求,更何况,他们个个心里都是有一分骄傲在的。
太子回朝后,不几日后,便登基为帝,大整朝堂。
原本赵皇后一派的人杀的杀,剐的别,抄家的抄家,朝内一片血雨腥风。
张丞相作为老皇帝一派的人,自然的也不受新皇的喜爱。
张丞相也早就生了恻隐之心,借了此事正好辞下官来。
又过了些日子,听说,那个在逃的二皇子刘正阳被捉,过了几天后就被砍了头,脑袋挂在城门上示众多日。
自古皇家兄弟相争,手足相残的事比比皆是。
也不知道这些出身皇族的人究竟是有幸呢,还是不幸?
可是,自古成王败寇,谁不想争个风光自在。
老百姓不管谁做了皇上,只要能够安稳度日便好。
宫墙里的争斗终于落下帷幕,百姓们能过上安稳日子,也就别无他求了。
皇宫里一件好事,接着另一件好事。
忽听说,本朝降下大喜事来,第一个炼道修仙之人——杜千杰几日后将白日飞升。
京城里的百姓们一下子就炸了锅,奔走相告。原来,这世上真有人可以做到白日里飞升。
皇上刘澈下皇旨,搭高台,与民同庆。
当这些消息传到落见医馆的时候,同样也是欢呼雀跃,好似自己要升仙了一般的快活。
这些日子,哪有心思看病,全是私底下叽叽喳喳的议论。
心烛道:“我就知道千杰终有这么一天,他想做成个什么事,一定会去做成。”
柳青濯应。“是啊!千杰就是个不一般的,也不枉他当年受了那么多的苦,如今上天终于回报了他。”
刘复明不说话,只是嘴角处时长地微微勾一勾,独自负着手往前迈步。
京云在身后看着他,也是微微地笑,可心里还是有一念。‘凝月呢?难道那一次告别就再也不能见了吗?凝月,你还在吗?你还在这个世上吗?千杰白日飞升,你会来送吗?你们难道没有一个共同的约定吗?’
对于凝月,冥冥中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记起她孤克的命格,心中就不由叹息。‘月儿,千杰有如此的本事就护不下你吗?就无法改变你的命格吗?你是什么时候与他分开的呢?’
没有答案,相信,这个答案很难去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