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昆仑山巅,天宫所在之处,有一湖泊如明珠镶嵌,名为玄湖。湖水浑浊,看似混沌,然而当你轻捧湖水,便可清晰地看见自己的倒影,这便是玄湖的神秘之处。
天帝派遣了一位名叫芷沐的仙子,负责守护这座湖泊。芷沐仙子已经守护玄湖千年之久,她的存在与玄湖一同成为了昆仑山上的传说。然而,关于芷沐仙子的来历,已经很难追溯,就连她自己或许也已经忘却了。神仙的寿命长久,终有一天会忘却自己。
芷沐仙子常年佩戴着一块纯白色的面纱,神秘莫测,无人知晓她真实的容貌。然而,从她眉眼间流露出的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和一对柳叶弯眉,无疑证明了她是个十足的美人。据传,她出生时脸上便有一块乌黑的胎记,使得周围的人对她充满了疑虑。然而,从那时起,芷沐仙子便与面纱结下了不解之缘,至今未曾摘下。
有些人认为,那块胎记是不祥之兆,预示着她的命运多舛。但也有人猜测,她之所以戴上面纱,是因为担心自己的容貌会吓到他人。不论原因如何,这些世俗的看法早已不再重要。
天帝曾颁布法令,天宫中的神仙每千年便要下界去历劫,这样便可使得仙法不断增强。历劫又分九大劫难,仙家需每一千年经历一劫,这九大劫分别是:情感、贫苦、执念、贪欲、失败、离别、疾病、衰老、生死。只有这九劫都经历过,才算成为一个完整的神仙。
历劫的过程有其严谨的流程,仙家需首先前往文苑殿挑选一本命理书。每一劫的独特命运都对应着成千上万本命里书中的篇章。在下凡历劫的过程中,他们的人生将会按照这本书来展开。
当手持这本命理书走到归墟之时,你会饮下归墟之水,以此忘却所有的尘世记忆。与此同时,这本命里书将化身为归墟谷底的一艘小舟。它引领你进入轮回的旅途,帮助你踏上新的生命旅程。在转世的那一刻,它会陪伴着你,带领你投胎转世。
这日,芷沐仙子脸上戴着面纱,步入了文苑殿。殿内仅设置了一张长桌,桌子的左右各摆放着一把砖红色的太师椅。其中一把椅子上,坐着一个身着珊瑚红刺绣云纹纱裙的少女。她的头发如细细的柳丝般乌黑,一头秀发被一只粗大的珍珠钗挽起,形成了一个高高的发髻。她的脸色苍白,看不到一丝血色,唇色也如生病时一般淡然,看起来有些老气横秋。然而,那双灵动明亮的双眼,却流露出少女的活泼与生机,让人一眼就能看出她还是个少女。
芷沐仙子坐了下来,那少女却没有一丝反应,只是拿着一只毛笔在纸上不停地写着。
“你写了多久了?”。芷沐仙子问道。
这时,那少女方才停下书写,可那只毛笔却依然紧握在她手中。
“我也记不大清了,从我成仙的那天便开始写着了,想来已经是很久很久了。”少女满面愁容地看着芷沐仙子。
“我明日就要下凡去历情劫了。”
还未等她说完,少女便指着不远处的一个书架说道:“那个架子上都是情劫的命里书,你从里挑一本即可,记住不要拿右面的,那些都是已用过的。”少女说完话后,便继续动笔写了起来。
芷沐仙子走了过去,突然一阵微风吹过,一本命里书不偏不倚地掉落在了她的脚边。她弯下身子,把它捡了起来。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翻开了第一页。直到她看至末尾时,她轻轻地合上了它,快步走到了少女的身旁。
“我已经选好了。”她把那命里书递到了少女的面前。
少女终于把笔放在了桌子上,有些愤怒地看着她:“我方才不是说了吗?右面的都是已经用过的,不能拿。”
“可……她真的好可怜,能不能让我续写她的命理。”芷沐仙子皱起眉头,焦急地说道。
少女恶狠狠地从她手中躲下那书,她快速地翻阅了一遍。直到她合上书时,脸上的怒气却全然消失不见。
“仙子,这书是小仙很早之前写的一本了。这里面的女子也是可怜,才二十几的年岁就死了丈夫,还被夫家逼着殉情,最后夫家还美其名曰立了个贞节牌坊。”少女重重地叹息了一声,一脸无奈地看着芷沐仙子。
“她的命不该止于这,我真的很同情她,还烦请您让我把这故事续写下去。”芷沐仙子用恳求的口吻说道。
“我记得昨日有一位仙子恰好历完情劫,而她拿的命理书正是这本。据她所述,这个故事过于凄美,令人心碎。我深感抱歉,想必我对这位仙子过于严厉了。
她冷笑一声,接着说:“想必那位仙子在昨日历经劫难后,那位凡间的女子也刚刚离开了人世,现在正是你为她续写新生的时刻。不过,此事我需先向我的师傅司命神君请命一下,如他能同意,那就无妨。”
芷沐仙子听到这句话后,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即使她脸上戴着面纱,也能看出她弯起的眼角,那笑容如此清甜,仿佛是昆仑之巅的一缕清风。这种笑容,恐怕只有在芯月仙子身上才能看到,她的笑能够与之媲美。然而,芯月仙子已被天帝贬入凡间,让其遁入轮回之苦了。
“我叫芷沐,在这昆仑山之上守护着玄湖,敢问仙子尊姓大名。”
“我只是个无名小仙,仙子无需知晓。”
“昆仑山上除了天帝之外,我们还不都是一样,谁又比谁高贵呢?”芷沐温柔地看着她。
少女被这话所打动,笑着说道:“我的名字叫云锦,待你历劫完成之后,可以随时来这里找我。”
芷沐仙子仙子笑着应和着,她早已忘却上一次这般笑过,是什么时候了。
第二日,芷沐仙子便拿着那本命理书来到了归墟,她将那本命理书向归墟之湖轻轻抛去,一艘小船出现在了湖心之上,她便乘着那艘小船顺着河流漂去,最终消失在了归墟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