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节、畅谈
谈话回到了当前情势上。蒋老堡主和廖员外都还知道一些，但对具体情况并不十分了解，由于蒙古大军的机动性太强，来得太突然，他们来不及作其它准备，现在只能依托山区作一些防御工作。
州城被围，守城主将利副司的副都统何进虽然有些治军才能，也同样是由于蒙古大军来得突然，准备并不充分，能确保州城不失已是不易了，目前两个州城外围重镇之一的鸡头堡被占，湫池堡也已被围，长道县城也已被进占，他们已与官府失去了联系，原来还有个苟都头，现在看来这家伙本来就是在蒙古大军到来之前逃出来的，所介绍的一些情况可能多半是编造出来的。
听到长道县城已失守，曹友闻和老杨不免吃了一惊，要不是老杨心血来潮，进入朱家堡，不但廖员外等三四百人可能有去无回，他们也将会一头闯进蒙古大军的包围之中，后果不堪设想。
廖员外介绍说，长道县城在蒙古大军的突袭下几乎未作什么抵抗就被攻占了，几乎是在蒙军进攻西和不下而改成围堵的同时进行的，已经有好几天了，前几天蒙古兵在攻下祁山后又开始进攻白关堡了，不知道现在结果怎么样。
这时廖老六又插言了：“恩人、曹大人，你们去天水军城可能不行了。”
“怎么回事呢？”
“我听苟虞候说，天水军那边的驻军也不多，天水军又与西和州属于不同的戎司管辖，西和州兵力本来就不多，不会支援天水，现在更得不到其它支援了，好象朝庭又不准与蒙古开战。”
曹友闻说到：“是啊！天水军的禁军属于沔戎司管辖，沔戎司兵力本来就不足，重点在于防御仙人关和成州。西和州和阶州归利副司管辖，利副司防守的重点是利州和七方关，而阶州和西和州并没有多少驻军，防务主要靠各州的厢军和民兵。四川制置使郑损郑大人又有些胆小，利副司戎帅赵彦呐将军虽有些谋略，但受制于不得擅启边衅的指令，恐怕也难有作为。”
“赵彦呐------这个人我打过交道，他也不是个有担当的人，表面上还过得去，其实也同样的既贪财如命、又胆小如鼠，还深通投机钻营之术，曹大人、我不知您和他的关系怎样，只是想提醒您以后要留个心眼。”
大家都没留意到，在他们谈论起郑损和赵彦呐时，廖员外脸上闪过一丝不安的神情，大家这时精力集中在曹友闻身上。本来是谈论的是曹友闻去天水军的事，廖老六的插话把话题扯偏了，曹友闻不得不又扯回来。
“我也知道此去天水有很大的危险，可再大的危险也得去呀！官身不由己，现在天水军的情况怎么样？”
“这就不清楚了，以前西和这一带我还比较熟悉”。廖老六答道。
“你当然熟悉了，以前你都干了些什么”。廖员外插话道。
“叔、我改还不行吗，有这次教训，我以后不同他们随便来往就是了。”
原来廖老六以前是个问题少年，由于父母死得早，没人管教他，他便结交了一些狐朋狗友，到处惹是生非，与苟都头就是这样结交的。结交苟都头后，他又加入了民兵。
这次苟都头来找他，说得到消息，一个蒙古千户抢了很多的财宝、妇女儿童，目前都在朱家堡，让他去游说周围各堡寨的人，组织起来去营救，他们顺便抢了财宝，然后逃到成都府去享福。通过廖老六的游说，又加上周围各堡寨确有妇孺被掳。
蒙古大军来得很突然，西和城周边各村寨得知消息后只有少部分逃进了州城，精壮的百姓逃进了山里或到偏远的亲戚家里，老弱病残都遭了殃，特别是一些大户人家的大闺女、小媳妇，平常养尊处优，遇到这种事时，哪里有长期劳作的普通老百姓跑得快。而这些大户人家多是庄主、堡主、寨主、族长、缙绅等等，是权势人物，对付蒙军他们没办法，但对付普通老百姓他们还是有办法的，在地方上也有一定的威信。廖老六一游说，他们当然愿意，就请蒋老堡主出来主持，蒋老堡主自已虽然是个热心肠，可是已行动不便，只好建议他们请出廖员外来主持，自已出出主意什么的，于是就有了这次行动。
他们事先作了打探，确定了朱家堡关有一些蒙古人在周围掳来的妇孺。行动前一天，廖老六便带了苟都头和苟虞侯来到蒋家堡，苟都头又极力推荐说苟虞侯如何如何了得，蒋老堡主和廖员外也认为苟虞侯有点本事，又加上人家是官，所以就决定由苟虞侯和廖员外共同主导这次行动。
决定了行动时间和细节后，苟虞侯留在了蒋家堡，苟都头则和廖老六提前潜到朱家堡周围监视情况。
苟都头本就不是什么好货色，从蒋家堡出来后，他便带着廖老六回到苟家堡，同一帮狐朋狗友鬼混，并私下里找了一帮人准备趁机捞财宝。一帮人大吃大喝忘了时间，疯过后只好带着这帮准备捞浮财的人往朱家堡赶。由于人多，又是一帮混混，结果被蒙古巡逻兵发现了，几乎全部给杀了，由于苟都头说有重要军情，蒙古兵中刚好有一个人听得懂几句汉语，便被留了下来。廖老六则是因为长得高大，蒙古百户要他把已经被吓瘫了的苟都头背回来，又加上他是整帮人中表现得最英勇的，蒙军那十几具尸体都是他干的，那个蒙古百户也是被他所伤，百户是想把他掳回蒙古去，为他效力，所以才留下他一条命。
谈话到这时已经是三更天了，屋外北风呼啸，雪花飘杨。由于明天廖员外他们要回廖家堡，廖员外便把他儿子打探到的情报通报了一下，并邀请曹大人和杨巨流他们明天一起去廖家堡，他们那里打探天水的消息比蒋家堡方便些，所以曹友闻也同意了。
敌情不明，现在的老杨跟普通人没什么两样，甚至还不如普通人，曹友闻这几天也元气大伤，不得不作出先到廖家堡休整，等打探好情况后再行动的决定。
廖老六更是主动请缨，承诺明天一早就出发前往天水方向去打探消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