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外景 刺史官署外 日
天武九年,正月初九。
花海的妻子尤兰,身披褴褛麻衣,面色凄苦,紧紧地拥着她的孩子,长跪在刺史官署的铜狮门前,眼中充满了绝望与哀求。
2.内景 刺史官署 日
陈庚正埋头处理公事,一个下人前来禀报。
下人:大人,门外有一妇人长跪不起,说是有冤要伸,怎么劝都不走。说是要见青天大老爷……
陈庚:有冤要伸?可问清楚了?
下人:问了,她只说要见大人,旁的都信不过。
陈庚放下手中的公文,皱了皱眉,向魏昭阳眼神示意。
魏昭阳心领神会,与下人一同退下。
陈庚双手背后,沉思着在房中来回踱步。
不多时,尤兰被魏昭阳引入房中,双手死死抱着怀中的孩子,身体因紧张而微微颤抖,不敢与陈庚直视。
魏昭阳:哝,这就是我家大人。
陈庚观察了片刻,方才开口问道。
陈庚:这位夫人,何事如此悲痛,有何冤屈要伸?
尤兰听到陈庚的问话,眼中露出一丝火光,她双膝一软,跪了下来。
魏昭阳赶忙去拉,尤兰却依旧死死地跪在地上。
尤兰:大人,民夫尤兰,我夫花海。前日带了一只名贵的鹦鹉回家,隔日便卖了三十两银子。没想到银子还没捂热,衙门就上门来抓走了他,说他杀死了仙芝堂的公子王立,就要问斩。
陈庚(皱起眉头):捡到鹦鹉与杀人,如何扯到一块?
尤兰:夫君那日回家提过一句,说是在树林里见到了尸体,顺手拿了他的笼子。哪怕说我们拾遗不报便也罢了,谁知县老爷无凭无据竟要我夫君的命!这又是何道理?
尤兰低着头,哽咽着。
尤兰:大人,民妇深知夫君品性,虽然平日里不学无术,但绝对没有胆子杀人。家里新生了女儿,他也答应我找个正经活计,再也不混日子。夫君却有冤屈,可小女子一人无力回天。前些日子骆家少爷一事,坊间都传新上任的刺史大人年轻有为,明察秋毫,民妇走投无路,只能来求大人为夫君花海做主……
陈庚深深地望着尤兰,见她情真意切,心有戚戚,深深地叹了口气。
陈庚:夫人放心。若此事却有冤屈,我定会为你公断。
尤兰闻言跪下磕了三个头,泪水沾湿了地面,声嘶力竭。
尤兰:民妇谢大人救命之恩。
陈庚俯首,将尤兰轻轻扶起,然后转身向魏昭阳示意。
陈庚:送夫人出去吧。再去大牢看看。
魏昭阳领会其意,与尤兰一起离开。
3.外景 刺史官署外 日
魏昭阳随尤兰一起出了官府,这才从怀中摸出一锭银子递给她。
魏昭阳:这些银钱可供你暂时度日。放心,大人会为你主持公道。
尤兰:谢,谢谢大人。
尤兰双手捧起,垂头致谢,随后怀抱着幼女一步一颤地消失在人群中。
魏昭阳送走了尤兰,不敢有片刻耽搁,立即动身前去狱中探听花海的状况。
4.外景 江南城 日
魏昭阳漫步在石板街上,脚步声回荡在小巷间。
蓦地,一个熟悉的身影突然映入了他的眼帘——不远处,叶南乔正手忙脚乱地帮一个小女孩追赶逃跑的小狸花猫。
猫的速度极快,叶南乔追得满头大汗,衣角甚至被刮得破了一个洞。
魏昭阳看到了熟人,顿时停下了脚步,高声调笑。
魏昭阳:秉尘小师傅,今日的形象有些不太符合‘大神探’的气质吧!
叶南乔此时刚接住从树上一跃而下的小狸花,衣服上沾满了树叶和尘土。
叶南乔听到笑声转过头,也看到了魏昭阳,顿时不甘示弱地瞪了他一眼,手中的小猫似乎也感受到了气氛的紧张,尾巴翘得高高。
叶南乔:魏大人怎么也学那些小混混,在街上闲逛?
叶南乔将小狸花递给它的小主人,又拂袖打理打理衣服,这才走向了魏昭阳。
魏昭阳(耸耸肩):我可是有要事在身。
叶南乔闻言眼睛亮了起来,偷偷凑近魏昭阳压低了声音。
叶南乔:哦?可是又有了新案子?
魏昭阳捏了捏下巴,故作神秘道。
魏昭阳:你可知道一个叫花海的人?
叶南乔皱了皱眉,显然对此人颇为熟悉。
叶南乔:你说那个总是混迹在酒楼的花海?
魏昭阳:这江南城里还有别的花海?
叶南乔:这我就不知道了。
叶南乔摇了摇头。
叶南乔:不过花姓极少,最有名的怕就这一个。
魏昭阳:可有一位妻子名叫尤兰?
叶南乔:似乎是尤氏。
魏昭阳(点头):那就没错了。这倒霉胚子最近卷入了一桩命案,但其妻却坚称他是蒙冤入狱,今日告来了刺史官府。我家那位大人你自然是知道的——他眼里可容不下沙子。这不,我正要去大牢里一探究竟呢。
叶南乔闻言略有所思,看向魏昭阳。
叶南乔:花海此人确实游手好闲,但平时为人不坏,甚至还对街坊邻居很是热心。听说最近小女儿出生了,不久前还来醉生楼谋差事,想来不太会做杀人放火的买卖。
魏昭阳眼中闪过一丝亮光。
魏昭阳:既然你对他这么了解,不如与我同去?想必大人是不会反对的。
叶南乔笑着眨了眨眼睛。
叶南乔:我怎么感觉,倒像是你在求我帮忙?
魏昭阳闻言毫不在意,双手抱怀耸了耸肩。
魏昭阳:您‘秉尘’小师傅的名号谁人不知,哪有乱子你偏往哪里钻,可别说自己没兴趣。
叶南乔:算了。就帮你一把。
叶南乔挥了挥手,自顾自向着县衙大牢而去。
魏昭阳得意洋洋地追了上去。
魏昭阳:对了,今日怎么没见穆姑娘……
叶南乔:好啊,我就知道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两人并肩谈笑,向着县衙而去。
5.外景 县衙大牢外 日
大牢所处的位置较为偏僻,与县衙的繁华显得格格不入。
院墙褪去了原本的颜色,呈现出一种深沉的灰黑,而其上长满了青苔,略显斑驳。
高墙之外,能听到微弱的水滴声,不知是哪里的渗漏,如同被囚者的哭泣。
金属制成的大门紧闭,锈迹斑斑,上面镶嵌着几个厚重的铁环。旁边的石阶已被踩得有些凹陷。
魏昭阳与叶南乔正要踏入牢门,却被一个瘦长的小吏拦住。
他的双手背在背后,眼神中流露出一丝鄙夷。
小吏:何人?这里非是你们想进就进的地方。
魏昭阳:我们受刺史大人之命,前来查案。
小吏故意做出思索的模样,似乎在回忆什么,然后摇头。
小吏:我怎么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若真有刺史大人的命令,定会通知到我。
叶南乔神色一凝,深知眼前小吏是有人授意,故意刁难。
叶南乔:小兄弟,还请不要恶意刁难,若是耽误了公务……
话音未落,魏昭阳从怀中掏出令牌扔给小吏。
魏昭阳:还不速速退开!
小吏接过令牌随意扫视了一眼,随后似笑非笑地看着两人。
小吏:二位莫要见怪,上面定下来的规矩,若要进去,非得是刘大人的手书。旁的,都不好使!
魏昭阳面色微微一沉。
魏昭阳:你仔细看看,这是刺史大人的令牌。难道你想妨碍办案不成?
小吏:我这里,只认刘大人。没有刘大人手书或口令,谁知你们是否是冒充的?
魏昭阳的耐心逐渐被消耗殆尽,慢慢地走到小吏面前,拔出长剑抵在他的脖子上。
魏昭阳(低声):大尧律法,恶意阻挡执法,其罪当诛。你若再敢为难,我今日便先斩了你。
小吏与魏昭阳对视了片刻,魏昭阳的眼神中没有丝毫退让。
小吏知道面前的男人不是软柿子,目光逐渐闪躲,声音颤抖起来。
小吏:这位大人,您这是作甚。请,请进吧。
话毕,小吏战战兢兢地让开了位置,将令牌恭恭敬敬还给了魏昭阳。
叶南乔于是轻轻拉了拉魏昭阳的袖子,示意他不要为难小吏。
魏昭阳收剑入鞘。两人缓缓踏入大牢,留下小吏站在原地,手心冒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