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玄为这个时代设计的科技树可以说相当完善了,这都要感谢后世一个叫做文明的游戏。
在密室里看着墙上这棵无比巨大的科技树,刘玄的心神渐渐开始恍惚,无论是电灯还是电话,似乎离自己还有一段距离。刘玄很清楚发电机的结构,也能够完整指导一个水电工程,但目前想要实现起来,依然会受到材料和人才的限制。
五年,这是刘玄为中科书院定下的硬指标,也就是说,任何一个在中科书院受教育的学生至少要学满五年才算是小有所成,当然,这是要建立在疯狂填压式教育的基础上。
然而要实现这个目标,其需要的资源和金钱就会是一个非常恐怖的数字。好在对于赚钱这件事上,刘玄对阿布还是充满信心的,玻璃也好,钢铁也罢,甚至玉钢一厂随便生产一些跨时代的民用品,都可以让这个西域大地上所有的商人疯狂起来。
魏子悦就稳稳坐在密室外面的椅子上,手里捏着一根竹棒,旁边的桌上摆放着大食堂的点心和茶水。事实上这跟竹棒的威力并不能胜任看守的职责,但所有人都明白,这就是一种态度罢了。
通常刘玄在密室里思考的时候,魏子悦就会将所有下人从房间驱逐出去,然后就像现在一样摆出一副谁敢靠近就打死谁的架势,虽然真正的保卫力量已经实枪核弹地将整间小院封锁了,但魏子悦仍然固执地认为,这是她这个当家母才该干的事。
刘玄将一个木质的红色 图钉狠狠扎在了科技树上,图钉下方是一个庞大的分支根部,上面赫然写着硫酸两个字……
武媚在魏子悦恶狠狠的目光注视下战战兢兢走进了密室,手中还捧着一份文件,红色抬头写着绝密两个字。
在玉门关里,能进入这间密室的人,算上刘玄就只有三个,武媚和魏子悦是其中之二,甚至连赵三蛋都没有资格。
武媚看了看像石头一样一动不动的刘玄,轻轻叹了口气,然后将桌子上冷透的茶倒掉,又拿起小泥炉上的水壶沏了新茶,便坐在一旁静静等候。
思考中的刘玄完全不像个孩子,背着手的身姿仿佛穿透了时光的壁障,脸上虽然还有些婴儿肥,但武媚已经能从这张脸上看到另一张英俊的脸了。
“小武,这是一切化工业的开端,”刘玄没有回头,因为他能感觉到来人是谁,“我已经点燃了工业的导火索,现在又要点燃另一条改变这个世界的导火索……”
刘玄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看着武媚道:“可是我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你不懂,也想象不到,一旦工业和化工业同时在玉门关开启的话,这个世界就会走向另一条路,一条我也没有十足把握能够掌控的路,所以,我很害怕……”
武媚的目光一下子就温柔下来,她轻轻拉住刘玄的小手说道:“我不懂你说的工业和化工业,也不知道你说的那条无法掌控的路究竟是什么样子,我只知道,将来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身边,所以呢,不要去怕那些还没有发生过的事,以你我的能力,这天下何处能困住咱们呢?”
刘玄微微颤抖的小手慢慢坚定下来,他看着武媚那张绝美的脸,心中竟升起一丝异样。
武媚将刘玄拉到自己怀里笑道:“你知道吗,我在武研院看过那些匪夷所思的装备之后,甚至连造反的心思都有了,真不知道你在怕什么,西域那些野人?还是陛下?这世间还有什么是大炮不能解决的?”
刘玄轻轻靠在武媚的怀里,感觉还挺舒服:“不是什么事都能靠武力解决的,我们的人还是太少了,也不知道那十万民壮走到哪儿了……”
武媚道:“赵三蛋已经派马重率领两千骑兵去寻了,想来这几天就会有消息传来。”
刘玄点点头道:“我这个县令当的诡异,陛下那封旨意更加诡异,因此我们要利用一切可能变强,用以应对将来的变化,当初那三百个纨绔迟早是要走的,留住他们五年是最低限度。”
武媚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笑道:“他们被强行拉去中科书院学习数理化,我现在就是他们的大师姐,书院里除了崔国凤那个死丫头之外,基本都要听我的。”
刘玄白了武媚一眼道:“你这年纪还大师姐?别逗了……”
武媚怒道:“这跟年纪有个屁的关系?”
刘玄从武媚怀里挣扎出去道:“是没关系,你不过就是占了先入门的便宜,每年的擂台你又不是没打过,那群混蛋是不敢招惹你罢了,别太把自己当跟葱。”
武媚腾一下站起来了,但楞了一会又笑眯眯坐下了:“差点上当,激将法对我没什么用,我知道这些混蛋都是大唐武勋家里的闲棋,闲棋之所以称之为闲棋,就说明这些武勋想给自己留条后路,如果玉门关的发展符合他们的利益,这些混蛋们就没有走的理由了。”
刘玄脸上立刻浮现出笑容来:“这么说,你有办法了?”
武媚笑道:“本末倒置而已,在玉门关不算难事。”
刘玄闻言一愣,随即面露奸笑道:“高,实在是高!”
武媚啐了一口道:“少给我戴高帽子,那,颉利那边有消息了,你自己看吧。”
“哦?”刘玄立刻来了兴趣,“颉利那头狐狸终于忍不住了?”
接过武媚递过来的文件,刘玄仔细读了一遍之后便微微摇头叹息道:“亏他能在崆峒山藏了两年,李靖也是个有耐性的,生生在张掖堵了颉利两年,靡费无数,将士也死伤不少。”
武媚皱眉道:“我记得你两年前就给李靖去过信,说准备跟他一起夹击颉利可汗……”
刘玄将文件仍在桌子上叹息道:“这是李靖的坚持,也是大唐第一将领的脸面,一年前,重装合成一旅在嘉峪关探到过颉利的踪迹,那时我第一时间就给李靖去了消息,准备在嘉峪关构筑重炮防线,只要李靖率军将颉利向酒泉方向逼迫一下,我就有把握将这支东突厥的精兵全歼,可是李靖传回来的消息却只有四个字,那就是‘关尔屁事’……”
武媚噗嗤一声乐了:“这人忒也的固执了,咱们又不需要这些许军功,他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刘玄摆摆手道:“不是军功的事,我毕竟年幼,李靖是信不过我罢了,程叔叔来玉门关的时候曾经在张掖见过李靖,言语间尽是对我的怀疑,因此我也没再给他去信,上赶着不是好买卖。”
武媚道:“李靖此人行军打仗可称天下名帅,但为人处世可有些不通情理。”
刘玄笑道:“若非如此,陛下也不能放心将兵权交给他,你想啊,这么一个能打仗的家伙,若是在朝堂里也能混得风生水起的话,岂不是很危险了?”
武媚点点头道:“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我就是觉得这个人很讨厌。”
刘玄摊摊手无奈道:“没办法,讨厌归讨厌,看在陛下的面子上,该拉还是要拉一把的,他不仁,我不能不义……”
当李怀仁接到驰援嘉峪关的军令时,已经是傍晚时分了,程咬金自告奋勇要做监军,李怀仁费了好大口舌才跟他讲明白,重装合成旅里面就没有监军这个职位。程咬金虽然听明白了,但大怒之下还是打了李怀仁一顿,李怀仁找刘玄诉苦,刘玄只好安慰他说,程咬金那么大岁数了,你就让着点,老小孩老小孩么,别跟小孩一般见识。
因此当全骡马全轻型火炮配置的重装合成一旅走出玉门关的时候,众人在送行的时看着鼻青脸肿的李怀仁,全都不敢笑出声。
秦琼望着浩浩荡荡远去的部队对刘玄道:“其实李靖本性不坏,只是高傲些罢了,你可莫要戏耍他。”
刘玄叹息道:“一百八十门野战炮,全步枪配置,手雷和炮弹基数我给批了最高一等,这样一支队伍,您觉得我会耍什么手段?”
秦琼点点头道:“我若指挥这样一支队伍,慢说是颉利,便是天边也去得,我只怕这一战会将李靖的心气打没了,这可是大唐的损失。”
刘玄笑道:“多少会有影响的,就看李靖的心理素质怎么样了……颉利在崆峒山里吃了两年草根树皮,据说五万精兵所剩不过四成,而且多是面有菜色,想来战力也所剩无几了,这一战不过是冒死一拼而已,况且颉利的突围方向一定是嘉峪关,因此压力都在咱们这边,他李靖不过是赶羊入圈而已。”
秦琼叹息道:“即便颉利的战力仍在巅峰,我看八成也过不了咱们嘉峪关的重炮防线。”
刘玄点点头道:“他的战力若在巅峰,自然是过不去嘉峪关的,但现在已临绝境,说不准会有机会……”
秦琼惊道:“那嘉峪关岂不是岌岌可危了?”
刘玄再次叹息道:“所以我中午得到了颉利出崆峒山的消息,立刻就让候专领五百骑兵轻装赶往嘉峪关了,重装合成旅出动需要准备的东西太多,因此只能傍晚出发。”
秦琼沉吟片刻道:“从玉门关到嘉峪关的距离,是从嘉峪关到崆峒山的两倍半,现在就看颉利的速度如何了,但愿候专他们能赶上。”
刘玄摇摇头道:“只怕我得到消息的时候,嘉峪关就已经打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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