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是他,禾槐自然是不屑:“你来做什么?”眼中多是敌意与愤怒:“你自小便跟慕璃漓那丫头在一起,也是越发的没了规矩,连行礼问安都忘了。”
他闻言却只是笑笑:“规矩,这个词在任何人口中我都未有有过异议,可在姑母口中出来,那可当真是闻所未闻啊。”
禾槐唇色泛白,瞧着已是强履之末,听白日太医说起,她怕是只有一年之余可活,真是可怜又可恨,可到了此时,还在逞能:“我乃是先帝唯一的女儿,整个大晏最尊贵的女人,我要守什么规矩,连你母后见到我,都不敢有一丝懈怠,你敢如此说我!”
“您可不是大晏内最尊贵的女人,我母后才是,她是皇后,你只不过一个区区长公主,跟我一个亲王比,那可是差了一些,更何况,您无权无势,平日除了些胡乱攀权的官员内眷对您阿谀奉承,你还剩下什么?”
这段话无疑是禾槐心中的刺。
“滚!!!”声嘶力竭的怒吼,毓王只觉得可笑:“姑母,您娇蛮任性许久,该学乖些,或许还能多活些日子。”
“多活些日子?什么意思?”
他并未回答,只是拿起一旁的糕点吃了起来,这让她想起离开阖都的前一晚,她不吃不喝,陛下命人送来了糕点,是她平日最爱栗子糕,她虽没吃,但第二日临行前,皇兄来陪她一同离开时,亲手喂了她一颗。
如今想起来,她崩溃不已,手指紧紧扣着身上红绸,轻声抽泣:“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是他们的亲妹妹,就算他们再讨厌我……也……也不可能让我死啊……”
原来她知道她自己恨招人讨厌啊。
“可比不过权利啊,就像荀皇叔一样,毕竟您同父皇还有荀皇叔可都是一母同胞,太后娘娘所生,太后当年是靠您保住了后位,荀王利用您守住了在百姓的信任,如此看来,荀皇叔对您可是真好啊,他可是最纵容您的人,纵的您无法无天,甚至深夜敢爬上自己皇兄的床,更是在夜宴上,给他人的侍卫下药。”
“侍卫……呵,我说你为何深夜来此,原来是为了慕璃漓。”提起慕璃漓,她眼底满是嫌弃:“一个边疆的小丫头,若不是祁慕俩家只剩她一个后代……凭什么,她生母不过是大漠苦寒之地出来,凭什么人人敬重,若不是当年救下慕钰阳,否则她凭什么,她连阖都的城门都不配进!!!”
他满是鄙夷,太后跟荀王究竟是如何教导她的,嫌恶与不耐烦不断加剧,也不愿同她沟通下去,准备转身离开却听到了……
禾槐大喊着,也在发泄着心中的不满:“你觉得她慕璃漓这辈子还得安然自得吗?一个没有爹娘的孤女!祁慕俩家最后的希望会断送在她的手里,她这辈子都不会有子嗣,到时她最看重的祁慕军就会归皇室所有!”
毓王离开的脚步停下,差异扭头死死盯着她:“什么意思?”
她却如同疯魔了一般大笑:“她不会有子嗣了,她不会有孩子了,她辈子就是祁慕俩家的罪人,哈哈哈哈哈……”
一个疯子,看来是什么都问不出来了,走出院子命守卫叫来大夫保证她明天能够像个正常人一样出嫁,也便不想再管她了,襄骅王此刻正院外等他出来:“呦,这是怎么了?愁眉苦展的?”
毓王难得白了他一眼,都给他襄骅王惊到了:“你还会白我了?”毓王都懒得说他,一把将他拉到马车上:“她给璃漓下药了,还说璃漓这辈子都不会有孩子了。”尽量将心中的愤怒压低声音。
“什……什么?”这件事他还真不知道:“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做得出来这种事?这件事一旦传出去,就完了,这是国事,漠南会来问责的,祁慕军的将领很有可能会反……不是,她是疯了吗?”
毓王正是深知其中:“难怪,三俩日便是针灸药浴,我还以为她怎么了。”
“璃漓已经在治,就怕是治不好,就是不知陛下知不知道。”
……
这场联姻举办的仓促,被将士迎送进草原,便结束了。
他们便启程要回阖都。
长路慢慢,却是快马加鞭赶回去。
因为陛下病了,虽然不知道是装病还是真病,不过对外说是劳累成疾,伴随咳血,虚弱。
当慕璃漓从怜依口中听到这个消息时,正悠哉游哉躺在树下乘凉时,脱口而出:“鬼信。”
吃着葡萄吐个皮,缓缓道:“咱们这位陛下,正当盛年,吃的比我都多,再说了,都真算被我气着了,那气不死,宫里一堆太医排着队给他治。”
怜依瞧着碟子里的葡萄被吃了大半,怕自己没得吃,赶紧抢过来,抱着往院外跑。
“我葡萄!怜依!”
陛下病了她不急,葡萄被抢,她急得要咬人。
这些日子她这荣王府穷的很,本身就先前去为幽州灾民买粮花了不少银子。
没啥钱了,陛下逼着慕璃漓请罪,她誓死不从,被断了银子。
椿婶担心府里没饭吃,特地花钱定不少吃食,府里就更没钱。
这串葡萄简直就是求着椿婶买的。
怜依抱着葡萄躲在柱子后面:“小姐,您再等些日子,听闻阿爹与几位殿下都快马加鞭赶回来,到时咱就有银子了。”
“病了?”慕璃漓起身嘟喃着:“那宫里不就是皇后娘娘当家作主了。”
正念着,前院有声响,她寻着声音往前院走,一看是谰鄢王。
“听闻近些日子,你忙的很,怎么有空到我这儿。”
他拿着一个小册子递给她,她接过看着。
“我奉父皇口谕,要你入宫,不然这朝堂没人管啊。”
她看完立马还给他:“不去,我不管,现在朝堂上还有官员说我呢,再说了,你是他儿子,你管。”转身就要往后院走。
“你当我傻啊。”他跟上她的步子:“那些官员是他们自己想说,还是你让他们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