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歆随王莽回府,二人又挤到狭小的书房中,关上房门。刘歆这才解释:“昨夜我回府后,向家父禀告了变法之策。到底是家父眼光独到,认为时机未到。巨君新任大司马,根基不深,当务之急乃培植势力。”
“子骏兄怎也劝我培植势力?”王莽苦笑,“大汉的朝堂莫非不能天朗气清么?非要拉帮结派么?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朝堂众臣为何只顾私利?”
刘歆意味深长:“巨君所言太过理想。有道是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王公大臣多数都是千里为官只为财,能有几个像巨君这般,一心为民的。”
王莽摇了摇头:“子骏兄此言差矣!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目今我大汉已千疮百孔,若再不变法,大汉必亡!亡国后,众王公大臣更没好日子过,不是么?”
“话虽如此,但众臣只顾眼前利益,根本不会思虑得那么长远。”刘歆轻叹一声,话锋一转,笑道,“我忽想起一人,或许能有当下可行之治国良策。”
王莽瞬间精神一振:“是何方高人?蜀郡扬雄么?”
“非也!”刘歆嘴角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非也!非也!此人此时此刻便在京师,且与巨君交厚。”
“与我交厚?”王莽满脸疑惑,“能安邦定国之高人?到底是何人?子骏兄莫要卖关子了,我实在想不到。”
“此人与巨君青梅竹马。”刘歆打趣道,“不就是巨君的红颜知己,萧府的刘怀能姑娘么?”
王莽听后脸一红:“子骏兄存心拿我开涮呢?女流之辈能有何治国良策?”
“巨君莫要忘了,刘姑娘体内有来自两千年后的刘秀秀。”刘歆一本正经,“下官曾听刘秀秀提起,两千年后人人平等,没有奴婢。农村土地按人头均分。”
王莽眼中闪过一丝明亮的光彩:“言之有理。刘怀能虽非高人,但其通晓两千年后的制度,彼时定比此时先进,若大汉能行此先进之国策,则中兴汉室指日可待!”
“事不宜迟,现下便去萧府寻刘怀能罢。”王莽邀刘歆同往,边走边谈论,“不知两千年后是否仍需拉帮结派,培植势力?”
二人至萧府来寻怀能。刘怀能正在府里吃果茶,听见外面刘歆的声音:“刘姑娘!”
怀能忙出去看时,见是王莽跟在刘歆身后,立即撂下脸来:“哟!原来是新任大司马大驾光临哪,民女有失远迎,望大司马恕罪。”
王莽悻悻道:“姑娘莫打趣我了,我二人今日前来,是专程向姑娘求取治国良策的。”
“竟胡说!”刘怀能白了王莽一眼,转头笑脸对刘歆道:“子骏也胡闹了,可作甚么来呢?”
“巨君所言千真万确。”刘歆玩味地看了看王莽,又瞧了瞧刘怀能,“我二人真来求取定国安邦良策。”
“罢了罢了,来都来了,便坐下说话罢。”刘怀能另摆果子,又为二人斟好茶。
王莽支支吾吾,低头饮茶。刘歆一笑,“巨君见了红颜知己便如此羞赧。我来说吧,听闻两千年后人人平等,没有奴婢。农村土地按人头均分。具体施行之法如何?我二人专程前来,便是问此事。”
刘怀能道:“两千年后的新中国,便是没收地主土地,实行耕者有其田,按照农村人口平均分配土地。”
王莽疑惑不解:“没收地主土地?权贵阶层不反抗么?”
“肯定会反抗啊,但是农民人数多,地主人数少。一旦组织农民打土豪,分田地,你们说谁会赢?”刘怀能自豪地说。
王莽陷入了沉思:农民人数虽多,但无权势。地主人数少,却有权有势。着实是一场难打的硬仗啊!
刘怀能又道:“你俩只顾自己,全然不顾她人。上次托你们找扬雄,帮忙弄清楚可有法子回两千年后。你们竟不放在心上,如今过去多年了,蜀郡扬雄可寻到?”
王莽抱歉地:“近来公务繁忙,实在抽不开身,乞姑娘原谅则个。”
“哼!公务繁忙,我看就是借口,你日日在朝堂,又可否为我寻到当年告密,导致家父惨遭屠戮的罪魁祸首?可有心查过蛛丝马迹?”刘怀能抱怨。
“这个...这个...”王莽结结巴巴,“时日已久,实在难查。这两桩事我记下了,他日一定为姑娘办到。”
刘怀能白了他一眼:“希望这次不要食言啊!”
王莽点头答应,向怀能讨了笔墨并竹简,写了奏章,离了萧府,径奔皇宫而去。刘歆自回府上不提。
刘骜宫中,舞姬在丝竹声中翩翩起舞,赵飞燕、赵合德姊妹陪侍在旁。张放端着酒杯,斜坐在案边,脸颊醉得微红,显得愈发好看了。身旁宦官为张放又斟满一杯美酒。
成帝口中吃着西域进贡的葡萄,赵飞燕为其斟满酒樽。刘骜正津津有味观看舞蹈,一曲舞罢,宦官禀报:“大司马王莽求见。”
汉成帝刘骜与张放交换了眼神,无奈地说道:“书呆子,明知朕今日要饮宴,偏偏要来扫朕的兴。罢了,罢了,传进来!”
王莽入来,跪下行礼,手捧竹简:“臣有表上奏!限名田以赡不足,塞并兼之路;去奴婢,除专杀之威;薄赋敛,省徭役,以宽民力,然后可善治也!”
刘骜接过竹简,随意扫了一眼:“又是限奴、限田?朕深知大司马一心为国,然而凡事知易行难。那日早朝,巨君亦看到了,王公大臣群起而攻之。朕所虑者,此事牵涉太广,恐动摇大汉根基!”
王莽正要苦谏,刘骜打断道:“此事关系江山社稷,容朕三思,大司马也累了,早些回去休息罢。”
当晚刘骜喝得酩酊大醉,不临幸赵氏姊妹,却邀张放留宿。后宫中,成帝身着常服,靸着鞋,倚在榻上,呆呆注视着张放整理鬓发。
成帝见他星眼微饧,香腮带赤,不觉神魂早荡,笑道:“表弟容颜赛过女子百倍。”
张放见夸,脸愈发红了,羞道:“陛下又打趣微臣。”刘骜与张放同榻而眠,直到日上三竿,遂辍朝一日。
话说赵氏姊妹遭冷落,心有不甘。赵合德对赵飞燕说:“今圣莫非有龙阳之癖?总与张放厮混。你我得想个法子,得圣恩宠,早日诞下皇子,否则江山拱手让人,你我二人在宫中亦无法容身了。”
赵飞燕压低声音:“妹妹慎言!”
“这里又没外人,姐姐怕甚么?”赵合德倒是胆大,“姐姐曾记否?阳阿公主府中有个精通用香的嬷嬷。她有一种唤作欢宜香的西域熏香?”
“此事非同小可!”赵飞燕惊惧,“此香劲力异常霸道!恐伤龙体。”
“无妨!只需控制好剂量,管叫神不知鬼不觉。”赵合德信心满满。
是夜正值三月十五,一轮满月当空。长安已回暖,夜里也不甚凉。刘骜又与刘衍、刘立等诸位刘氏宗亲在未央宫白虎殿饮宴,直至子时方散。
富平侯张放不是宗亲,今夜未进宫饮宴。汉成帝已喝得走路摇摇晃晃,边踉跄慢行边寻思:“朕已数月未临幸赵氏姊妹,不如今夜摆驾赵合德的昭阳舍。”
时近半夜,成帝以为赵合德已就寝。不料,赵合德竟在宫内独自枯坐。
“子时已过,爱妃尚未就寝么?”刘骜惊讶问道。
赵合德嗔道:“妾数月以来独守空房,思念陛下,如何睡得着?”
“朕今日高兴,与诸位亲王畅饮。朕要重用刘氏宗亲,抑制外戚专政。”刘骜喝得太多,口齿不清,已然有些大舌头。
赵合德一面用热毛巾为成帝擦脸,一面道:“陛下操劳国事,也需仔细保重龙体。”
刘骜爱抚赵合德的长发,酒后吐真言:“朕知爱妃体贴,你知道朕为何钟爱你们姊妹俩么?除了你们真心待朕外,更重要的是你们身后没有外戚。所以朕在你们宫中十分放松,不用时时提防。”
赵合德又为刘骜宽衣解带,昭阳舍中宫女识趣地点燃熏香,掩上房门,退将出去。
一来刘骜多喝了几杯,二来欢宜香确有催情之效。成帝一时兴起:“来来来,今夜朕要你侍寝。”
二人边调笑边进入内室,刘骜解开合德的衣襟。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