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有义垂头丧气,正自转身离开,忽见地上有一个檀木盒子。打开之后,盒内放着一把钥匙和一张纸,纸上赫然写着四个字:
掘坟开棺
张有义扭头看去,不远处确有一座坟墓,莫非纸上所言就是掘开此坟吗?
张有义初入世事,哪里敢去掘人坟墓,思虑片刻,仍是快步离开。到了闹市,惊恐之感略减,但疑虑之情倍增,昨夜所遇并非是梦,确乃真实发生。如若真是那女子有求于己,自己却一走了之,岂不是忘恩负义?
张有义正自冥想,却见路旁有一道士盯着自己,嘴角微微扬起,似是有话要说。张有义犹豫片刻,走上前问道:“敢问道长可通鬼魂之事?”道士笑了笑,道:“世间之事但凡发生于天地,必然有因果,有结也必有解!还请施主把所遇之事说与贫道听。”
张有义观这道士清风道骨,话有深意,必有几分道行,便将昨日之事对他说了。道士听罢,微微笑道:“施主不必担心,如若遇到恶鬼,施主印堂必然发黑,精气亦必会有损。然施主脸色红润,精气饱满,绝不是被恶鬼侵袭。即便那女子确是鬼魂,也绝无害你之心。你只需按她所做,必会时来运转!”
听了道士之言,张有义下定决心,便再次返回,买了锄头,掘坟开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一副黑色棺材映入眼帘。但让张有义甚是惊奇,这棺材并非像棺材,而像一巨大木盒,正面却是一个锁孔。张有义从怀中拿出李秀芳留下的钥匙,送入锁孔,轻轻一拧,“吱呀”一声棺木便被打开。
只见棺中确有一位年轻女子,脸色虽然甚是苍白,却难掩其美艳之色,想来生前亦是一位绝色美女。不知为何,张有义心中却有几分失望,他本以为打开棺木会看到昨日女子,不想却是另有其人。张有义仔细打量女子,她身前有一封信,信封上贴有符印。
张有义轻撕符印,拿起信封,只见五个秀丽小字:“张有义亲启!”张有义大惊失色,心道:“我与这女子素未谋面,她怎会知我姓名,怪哉,怪哉!”张有义亦无心思揣度其中内情,迫不及待地打开信封,原来棺中之女才叫李秀芳,且讲述自己的家事。
此事发生在邻县原武县,李秀芳之父乃当地一位员外,起因便是纳了一位妾室。林父家财万贯,膝下却只有两个女儿,长女李秀芳,次女李秀英。两个女儿虽有国色天香之貌,但终是无法出延续香火。林父纳了四个妾室,还是未能如愿,直至第五个妾室嫁入林府之后,便引起了一场灾难。
此女唤作陈曼青,年轻貌美,聪明绝顶,只是心肠过于歹毒。她嫁与林父,只为图财,谁若阻挡,她便杀谁。嫁入林府不消两年,林父对其百般宠爱,言听计从,似是中了迷魂汤一样。林父不但将家中生意皆交与陈曼青,且将一部分家产一并交与她保管。
李秀芳姐妹虽有成见,却无力阻挡,直至有一日李秀芳亲眼见到陈曼青与其相好私会,且打算告知林父时,陈曼青终是对这两姐妹下了毒手。也合该李秀英命不该绝,陈曼青在二人饭菜中下毒,那日李秀英正好如厕。
回到房中时,见姐姐已然奄奄一息,李秀芳即刻让妹妹逃走,躲过一劫。许是林父察觉到了陈曼青的野心,并未将全部家产交与她,而是把家产的秘密告诉了李秀芳。陈曼青恼怒至极,家产的秘密肯定还在李秀芳身上,故而在其尸身上找了无数遍,终是没有找到。
陈曼青心道,既然她得不到,别人也休想得到,便将李秀芳的尸身锁于棺中,又贴上符印,普通人若靠近,必受灾祸。除非极阳之日出生之人,而张有义恰恰便在此时出生,也唯有他能够打开李秀芳的坟墓,不受符印所害。
棺木既是陈曼青锁住的,钥匙也本应在她身上,又怎会跑到张有义那里呢?原来是那李秀英费尽心思从陈曼青那里偷到了钥匙,又担心被人知晓,便悄悄埋到了姐姐的坟边。如今林父陈曼青只手遮天,林父因女儿惨死郁郁而终,林若亦是溪下落不明。
李秀芳在信中言明,张有义若能为其报仇,必会送他一场大富贵。张有义看罢,心中甚是惊奇,感叹此事之奇、感叹李秀芳一家人悲惨、更感叹陈曼青之恶毒。张有义并不为那所谓的富贵,只因陈曼青太过歹毒,林氏父女命运太过凄惨,便起身向原武县走一遭。
张有义路上思索如何对付陈曼青,及其相好的男人。到了原武县,略一打听,便知林府在何处,也不知怎的,张有义走在路上似是觉得有人在跟踪自己。倏然,一个人在后面狠狠地拍了他一下,张有义惊呼道:“师兄?你怎么在这里?”
此人非是别人,而是他师兄陈子坤。却听陈子坤道:“这话该我来问你,你若不知我如今在原武县林府,为何一入城便打听林府去处?据我所知,你在这原武县并无相识之人。”张有义正自奇怪,怎么师兄会在林府?
他正要发问,转头一想,便点头道:“正是,我确实听人讲起你的事情。”二人路上叙话,张有义隐隐怀疑,陈曼青的相好想必就是陈子坤了。他心中甚是失望,未曾想师兄竟堕落如此,可再一想,陈子坤毕竟是自己师兄,又如何替李秀芳报仇呢?
陈子坤将张有义带入林府,进出自由,吆来喝去,犹如自家一般,如此更确定他便是陈曼青的相好。陈曼青得知陈子坤的师弟前来拜访,更是亲自相迎,且大摆宴席为其接风。只是张有义无一丝一毫胃口,只一想起他们二人惨害林氏父女,心中便痛恨至极。
酒过三巡,却听陈子坤道:“师弟,你今日前来,只怕再也走不出去了!”张有义大为疑惑,问道:“师兄这话何意?”陈子坤伸手拿出一把钥匙,道:“此物并非你的,却为何在你身上?”张有义慌忙向怀中摸去,发现钥匙已不在,竟是被他给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