潼潼把兔子给扔了,却没把手里的小刀也给扔了,她觉得爸爸手里一堆的事,一会儿就不会注意到这边了,她喜欢剥兔子。
余楚是直接看愣神了,他吧,这两年工作都挺密,还从来没跟肖珩一家子这么出来玩过,看潼潼那一把小刀剥得流畅十足,他是震惊的。
不只是他,曾宵几个也是一惊,他们是真在向潼潼学习剥兔子,他们这几个大人真没这小丫头手法干脆。
主要是平时也没这机会啊,谁家吃兔子还要自己剥皮了,那都是找家饭馆直接等着做熟的兔肉端上来。
连陌拎着自己手里还在挣扎的兔子直感叹:“这我要有这手艺,还切什么土豆啊,我得吃满汉全席啊。”
余楚拆台:“人比人得死,小陌子,你这时候就不该说话,看哪儿有个地缝你赶紧钻进去,太丢人了!”
连陌抬腿就是一脚,余楚熟练地躲开,又说:“笨还不反省,我得替土豆惋惜,它招谁惹谁了,天天挨你那刀工虐待。”
连陌咬牙:“你惋惜,你切根丝给我看看啊?臭不要脸!自己就那点水平,还好意思嘲笑别人,你有没有点自知之明?”
余楚就臭不要脸:“我有私家大厨,用不着切丝,你个单身狗,还不自力更生,跟我瞎比什么呀?你比得着吗?”
蒋方听俩斗鸡斗的,赶紧打断:“你们就别琢磨土豆了,这儿没有!鱼倒是有几条,赶紧的来刮鳞,刮鳞不用刀工,别以为嘴没闲着就手能闲着,瞎躲什么清闲呢?还吃不吃饭了?”
潼潼瞄到肖珩忙别的去了,她又捡起来兔子,跟宁家凑一堆剥兔子皮,也招呼连陌:“陌叔叔,你要把兔子先捏死,不能活着剥皮,太残忍了。”
连陌举起手里的兔子,他不明白:“这捏死,就不残忍了?”
宁家抬头:“你不捏死就吃素呗,植物也是生命啊,你就饿着吧,饿死你一个,能活好多生命呢。”
余楚拍拍连陌的肩膀,同情地说:“反正已经杀孽深重了,也不在乎多这条兔命,下手吧,你又不怕鬼,没事。”
连陌眼睛一瞪,“那我也没杀过兔子啊,你来,有鬼你也有靠山,没事。”
余楚拨开伸在眼前面的兔子,也很怂:“我也没杀过啊,手法不熟练,它得多受多少罪啊。三爷,您来。”
秦吾只是伸出一只手,往兔子脖子处随意一捏,兔子就不动了。他交代连陌:“你从嘴这儿剪开,慢慢剥,都是熟能生巧的事。”
连陌举高兔子左右看看,还有点不信:“这就死了?”
秦吾笑:“不死还能怎么着?就是个人,这么捏也能死了。赶紧的吧,不会诈尸的。小楚少爷,你是不是也要剥兔子啊?”
余楚左右看看,他拿起蒋方旁边的一条鱼,不怎么熟练地刮起鱼鳞,嘀咕说:“这鱼就是麻烦,它要不长鳞多好啊。”
蒋方转头看他,一脸嫌弃:“它还能不生呢,看把你美的,把这两条拿去给珩哥,指着你,也就能跑跑腿。”
余楚赶紧丢下鱼,端着刚收拾好的鱼冲儿子招呼:“呼呼走,咱们送鱼去。”
连陌很不平衡地剥着兔子皮,跟他哥吐槽:“哥你也锻炼锻炼他呢,看他,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还特别懒,我们五个当中就他最懒,是吧方子?”
蒋方头也不回地说:“虽然你说的是事实,但我已经认命了,他那懒就像这太阳,你说方就方了?可能吗?人三哥也没办法,不然他早能做一日三餐了,就是个懒精投胎,你接受现实吧。”
秦吾弯腰接过弟弟手里的兔子,笑着说:“你们呐,就不懂懒的好处,才觉得懒是什么缺点。懒的人,他都不爱折腾,单纯,好琢磨,过日子呢轻松。这过日子,就是得放松,他不爱动脑子,你也能省点心,这不好吗?做饭做家务又不算什么技能,我做是因为我喜欢做,就像潼潼她喜欢剥兔皮,这是生活的乐趣。不要把乐趣等同付出,爱好得够纯粹,才能带来极致的享受。潼潼,你为什么喜欢剥兔皮啊?”
潼潼很专注地盯着皮和肉剥离:“好玩儿啊,放松,就什么也不用想,一整张皮揭下来,特别有成就感。妈妈说,爱好就是放松的,让心很舒服,就是喜欢,没有理由。但是爸爸觉得很危险,可我很会用刀的,根本没危险。”
她利落地用小刀割断兔子后腿,举着一张完整没有瑕疵的兔皮给几个大人看,“看,好漂亮的,一点儿破的地方都没有,我可会剥皮了。”
连陌回头看了看,他觉得这爱好凉森森的,有点吓人。
潼潼把皮放在一边,又拎起一只活蹦乱跳的兔子,两只小手狠狠一掐,兔子就干脆利落地死了。
她继续从嘴开始,用刀子熟练的开了口子,一边剥一边念叨:“我手可巧了,我妈妈都说我很会的,爸爸就总说女孩子不能这样,会吓人,女孩子为什么不能做?我就喜欢,”
肖珩悄悄走过来,蹲在女儿旁边问:“你就这么喜欢啊?”
潼潼转头,眼睛眨啊眨的,笑得很真诚:“爸爸,叔叔们都不喜欢做,我就帮忙。”
肖珩很无奈,拍拍小丫头的头,“那你就帮忙吧,小心点,别割到手了。”
潼潼赶紧应下,“嗯!我很小心的。爸爸,你看,是不是很漂亮?”
她举着新剥下的兔皮到爸爸眼前,很贴心地说:“等皮干净了,我都给妈妈,让她给你做件马甲,肯定可帅了。”
肖珩被女儿哄得直笑,他揉揉女儿的头:“你留着吧,自己做件小外套,爸爸不喜欢穿皮草。”
潼潼皱眉:“爸爸,我不要了,我有小外套。宁家,你拿去吧,你都没有兔毛的小外套。”
宁家直摇头,“我才不要穿,一看到兔皮,我就想到这些血,咦!穿着多恶心。你要给我,我给院长寄去,她可以做件外套。”
潼潼鄙视地看过去:“你吃肉的时候怎么想不到这些血?奇怪,毛病忒多。那给院长奶奶的话,干伯伯你不要剥了,你的都破了,送礼不好看。”
秦吾也不能去跟个小丫头争心头好,把手里不怎么完整的兔皮摊在一边,他就溜达着往亭子那边去。
亭子这边甄富丽刚带着女儿离开,余楚正在打听他们家的事,问:“嫂子,甄富丽片酬开得可高了,也挺有诚意的,你干嘛让珩哥推了啊?”
祁蔓说:“你们缺这几百万的生意吗?“
余楚摇头,“但有总比没有好啊,她可打算捧我们公司几个新人,我觉得新人还挺缺这种机会的。”
祁蔓就笑:“且不说这种机会的含金量有多少,单是他们夫妻间这些事,外人就没必要往里头掺合,又不是小三,没事往人家两口子中间刷什么存在感。甄富丽这个女人是挺精明,但还是世俗女人一个,项目开机在即,她大换血,找被拒绝过的你们合作,在她眼中,这个项目根本不是生意,只是她报复出轨男人的手段。”
祁蔓摇摇头:“这种女人,她大概运气不错,但做生意不能只靠赌气的。更何况,靳温儒之前跟你们的合作也算愉快,即便之后的合作没成,也不该这时候落井下石。星河现在好歹也是个小山头,人呐,越有地位越得有姿态,随便什么都往自己碗里划拉,别人不会觉得你们接地气,只会嘲笑你们当了富户还爱捡剩饭,改不了穷酸习气。”
秦吾一只手搭在余楚肩上,笑着说:“瞧这词儿用的,至于到行业影响、企业形象这种高度吗?你就是看不上这种公私不分的合作伙伴,还有点女强人的优越感作祟,不过这种女人很容易因为枕边风摇摆不定也是事实,万一人两口子又和好如初了,你们在当中确实很尴尬。其实你更看好她男人吧?”
祁蔓笑了笑,“不可否认,在商场上,男人更理性,更能屈能伸。靳温儒有人脉有眼光,虽然本钱是傍富婆得来的,但公司却是他一手经营出来的,英雄不问出处,谁能保障我的利益我就跟谁合作。至于私生活,谁能说得准他是被一脚踢开,还是攀上了别的高枝?你们男人,可从来不会因为女人误事。”
秦吾坐在旁边,笑着说:“太谦虚,你们女人,可一直不缺让男人误事的本事。”
章若笑得不怀好意:“什么时候你也误回事,我才相信你这句话的诚意。”
秦吾摆摆手:“那可不能,为一句话闹得家无宁日,不划算。”
余楚赶紧往旁边一让,站起来说:“你们聊吧,我去看着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