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吾很少有觉得对不住的时候，但这次的事，他真觉得对不住小包子。难得的，这次小包子冷战那么久，他也没逞大哥的威风硬扭局面。
夜里回来，他也只是试着拧了下卧室房门，没想到还真开了。
静悄悄走进去，他有些无奈地坐在床边，拍拍被子里隆起的那块，“这事儿，是我做得不地道，你要还不高兴呢，我跟你赔礼道歉，要什么补偿，我也照单认。不生气了行不行？”
余楚转身正对着他，一双眼睛在昏暗中直盯着秦吾的脸，平静地问：“你是不是真为了那谁的生意，就那么吼我？”
秦吾笑起来，摸摸小孩的头，声音柔得他自己都想象不到：“不是。”
余楚哼哼，“那就算了。以后看着点场合，我这么大了，我也要有面子的。”
秦吾笑容更甚，点头：“我保证，没有下次。但你，”
余楚也乖觉地接上：“我以后也不当着外人面让你下不来台，不什么话都往外招呼。哥，我知道错了，但你不能吼我，你好好教我，我能听懂道理，只要你对我耐心点。”
秦吾握住被子里伸出来的手，轻轻捏了捏，柔声说：“这事儿，还不到跟你说的时候，但你记住，大哥做什么，都不会帮着外人来伤你。明不明白？”
余楚笑了，轻轻应道：“嗯。你怎么又这么晚啊？不是说没应酬了吗？”
秦吾心里一软，躺到旁边说：“出了一点儿小变故，你妈妈和大姨她们住在这儿还习惯吧？后天就除夕了，都准备的怎么样？还缺点什么吗？陪你去买？还喝酒了？”
余楚靠过去，“跟珩哥喝了两杯，他脾气还是那么爆，我嫂子真够呛，难怪天天哄着他。”
秦吾听话听音，笑着说：“我也哄哄你，呐，看看”
余楚随意瞟了眼，一下子坐起来，诧异问：“你怎么加的？我都有两套房了，你怎么把我名字加上去的？”
秦吾一阵笑，说：“天桥底下加的，两千。下次谁来，你就房本甩到他面前，特别横地说，这就是我的房子，你滚蛋！”
虽然觉得很无聊，但余楚还是喜滋滋的，拧开床头灯把假房本翻来翻去地看：“还挺真的哎，你真无聊，花两千办这么个破玩意儿，假的还这么贵，真黑！万一被人抓到，你秦三爷的脸还要不要了？”
秦吾又一阵笑，“是听说爷得罪了当家的，床都没得睡，小九就托朋友做了个让爷带回来表个态，手艺好吧？熟人才两千，不熟得五千。贵着呢。”
余楚哼哼：“抠！两千就想把我打发了，至少也得两万吧，买个小玩意儿什么的，珩哥送客户还都上万的预算呢。小气。”
秦吾笑着说：“你节俭持家呗，我得响应家庭号召啊，这就没花钱，两千是封给小九的红包，感谢他热心分忧。买卖假证犯法，爷能去干那种事吗？我抓进去没事，你进去多丢人呐，是不是？”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盒子，打开递过去，“新年快乐。”
余楚眼神微微飘过去，可一看到盒子里的东西，他就矜持不住了，双眼放光的拿过盒子，惊诧感叹：“天呐！这，这是，五哥，你怎么知道我一直在找啊？哎，怎么款式有点不对啊？这不会也是假的吧？”
秦吾摇摇头，满心无奈：“那原来是个女款，总得改改你才好戴吧？这孩子，傻不傻？试试看，不是有套西装嘛，戴这枚正合适。”
余楚仔细看了看，就把盒子往枕头下一放，扑过去说：“不试了，看在我哥这么疼弟弟的份上，我决定以身相许一次，答谢你的体贴懂事。”
三楼的房间里，祁蔓不住感叹：“你现在都不用黏毛了，你就是个猴儿！看把人忽悠的，你这么忽悠自己好兄弟，你良心不会痛吗？”
肖珩浑不在意：“不会啊，我忽悠我老婆良心都不会痛，忽悠他算什么？你小心点，早晚我把你也卖了，让你还帮我数钱。”
祁蔓一脚踢过去，“别给句夸赞就翘尾巴啊，也不伸手摸一摸，你有尾巴吗？你最近这囤货的习惯是不是夸张了点？”
肖珩还在抱着电脑做表单，说：“不会啊，天冷了嘛，今年咱们又不办年会，来来回回都是亲戚过来，这毕竟是乡下，储备充足点总没错。姨婆还说想给诺哥办个小型的庆祝会，她说小型肯定能把大厅都填上，我已经是昨日黄花，再不勤勤恳恳，就要失宠咯。”
祁蔓听得直笑，走过去揉他脑袋：“瞧你这幽怨的样儿，你就不是黄花，跟昨日有什么关系，又买这么多啊？老公，你这去年攒的那点钱这几天都给祸祸光了吧？”
肖珩专注地编辑表格，还不忘吩咐：“捏捏肩膀，我这几天都累死了，就买买买，购物这么累的事情，我都不明白，余楚他怎么能那么乐在其中。哎呦，那走路都带风，比你还积极。”
祁蔓用力给捏肩：“花钱跟赚钱一样，解压，当然开心了。就你演戏，累是累，但你舒坦啊，不然你这跑一天回来，能高兴成这样？还不是过足了戏瘾。哎，你这生活中的演技要能都用到戏里去，更好的奖杯你都能捧回来。”
肖珩咧着嘴笑：“你什么意思啊？看不上我演技是吧？真行，天天打击你老公，我现在谦虚点，也是个贤外助，对我捧着点。看看人家，一点点小事，就劳师动众的，让我这么个调解界翘楚出马，哈哈哈哈哈”
说到一半，他说不下去了，自己也被自己逗乐了。
祁蔓捶着他肩膀笑：“哈哈哈哈，你真好意思的，还调解界翘楚，你怎么不把超人的帽子顶脑袋上呢？你放心，你头大，撑得住！还一点点小事，人家那叫伦理大战，再上升一个级别，就是世代仇怨，来，给你个机会，显摆下你的调解大法吧。”
肖珩清了清嗓子，得意又不失低调地开口：“我就冲动啊，很生气，要给他撑腰啊，那火发得他都怀疑我要偷你的刀去宰了他家那位爷，哎呦，不停地劝我，劝了我一路，生怕我怎么着，那感情真挚的，要不是我得在我的角色里，我都得感动地流泪。不过也是啊，又不是什么大生意，他干嘛非得那么着啊，多伤感情啊。”
祁蔓一指头戳他脑袋上，“你懂什么！你以为秦吾就一有钱啊？他仇家也不少，就他那样的，哪天横尸街头，至少在京城这块地方，不下百来号人得偷摸放鞭炮庆祝。而且就他这身份地位，也不是能有明显弱点的人啊，他前面那个总也结不了婚的不就是老被坑，几次之后，他就懒得捞了嘛。”
祁蔓手捏在丈夫肩膀上，不轻不重按揉着，“这男人，不上心的时候当然就冷眼旁观，上心了，就知道小心了呀。要让人知道他小楚少爷一个脸色不好，秦三爷就生意也跟着挑拣合作对象，那以后还不得往死里下套啊？自古以来，就清官难断家务事，再怎么样，那也是亲生父亲，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更何况那是条癞皮狗，不急他都得吃肉。”
“你看这一出出闹得，再顶着来，还不得盯着他们家老老小小折腾？这人总得过日子吧？不能总去提防谁吧？你也说了，就是那么点小生意，无伤大雅的事儿，能趁机表明态度，也把住了原则，闹一场怎么了？他那便宜爸爸说不好心里比他儿子还悔呢，以为是搭上了一通天梯，结果就是个花架子，哼，这不是更解气？”
看肖珩有听没有懂，祁蔓又没好气笑：“别眨巴你这好看的眼睛了，就你这脑子，能琢磨明白什么呀？睡了睡了，你这琢磨有瘾是怎么的？天天忙到深更半夜的。”
肖珩一看时间，立马站起来：“那我去看看孩子们，”
祁蔓一把拉住，“看什么看呀，我刚看过，去洗洗睡吧，真行，不上班比上班还忙。你再这么熬夜，就得有黑眼圈了，不办年会，你也得照顾下我这长期观众的眼睛吧？邋里邋遢的，多影响我心情啊。”
肖珩摸摸下巴，不太相信：“我有那么邋遢吗？胡子每天都刮，来，亲一下，看扎不扎，”
祁蔓一巴掌摁他脸上，笑着说：“走开！到哪儿都戴着个口罩，你嘴都发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