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一大早,优优和小苗就拽着呼呼上车往梅林跑,几个孩子揪着低矮的花枝用剪刀一根根把含苞待放的花枝剪下,小心翼翼的放进背篓中,再一一送到各位客人的房间里,帮着插到花瓶中,然后收钱走人。
余楚起床出来,闻见外面小厅里一阵幽香,还挺奇怪:“这梅花也没开,哪来的香气啊?”
秦吾下巴往角落里的高几处一点,笑着说:“附送的赠品,还有一支盛开的腊梅,服务不错吧?”
余楚顺着看过去,角落里的高几上一个细长的瓷瓶中插着支花朵累累的腊梅,在室内暖气的熏染下少了几分清冷、多了几分柔和,在冬日的阳光下,是那么静逸美好。
他走过去轻嗅梅香,也点头:“确实服务不错,这么早就把花送来了,也不知道都几点起床的,我们家呼呼青出于蓝了,比他爸勤快。”转头又问:“哥,你这都大年三十了,还看文件呢?”
秦吾翻着手里的策划书,说:“我们做餐饮的哪有过年一说啊,以往也就有空回去吃顿年夜饭,有时候忙起来大年夜都在店里支应,今年要不是全都放假了,这会儿还有的忙呢。你昨天买的那些已经送来了,赶紧去收拾收拾,到处都在忙,一会儿肯定又来派活儿了。”
余楚往沙发上一趟,懒懒的翘着二郎腿晒太阳,打着哈欠说:“我再眯会儿,才十点,反正也没早饭吃了,到中午再去也不迟。”
刚说完这话,门就被敲响了,余楚应道:“门没关,进来吧。”
肖珩开门进来,一看余楚还睡衣外面罩着件外套,他就头疼,皱眉说:“这都几点了?你还在沙发上打盹儿?快点起来,带着孩子们贴春联去。都得贴上啊。”
余楚苦着脸说:“哥,我是客人,你有点待客之道,别大过年的还让我干活行吗?”
肖珩微笑,很客气地说:“客人,大过年的员工都放假了,想吃饱喝好得自力更生。快点起来,年夜饭前得贴完啊,贴完你爱怎么躺怎么躺。”
余楚到快中午才下楼去贴春联。真真是不贴不知道,一贴吓一跳,余楚再没想到,这别庄的房子居然有那么多!才刚贴完主宅区,他就让孩子们分头往各处送春联,让那边的大人帮着贴上。
忙忙碌碌到下午,匆忙吃了顿饭,余楚又带着孩子们去没人的房子处,一趟跑下来,年夜饭也准备得差不多了。
今年的年夜饭还是在大厅吃,六张桌子分散着摆开,在喜庆的年节氛围中,格外衬团圆这个主题。
余楚抱着儿子招呼着一群小跟班往楼上走,安排孩子们一个个都换上新衣裳,他也回房换了身喜庆的红色下楼。
除了余楚一家,留在这儿过年的就是刚从外地赶回来的优优妈妈徐闻,和贾导一家三口。
剩下的就是留在这儿过年的三十多个员工了,有的是年老没地方去,有的是年轻想留下来加班挣些加班费。
在余楚印象中,这是第一个他跟秦吾过的单纯年,前年他是跟自己妈妈在买的那套公寓里吃的年夜饭,母子俩做了一大桌子的菜,怎么吃怎么冷清。
去年小老太就不肯来了,说要留在家跟他大姨一起过年,他刚好在电视台也有节目要录,直到郑家的年夜饭都吃到一半了,他才匆匆赶到。
那晚他喝了不少,回去神智不清,干了一堆的糊涂荒唐事。
秦吾走过来坐下,看余楚一脸臊得慌,低声打趣:“少喝点啊,当着老人孩子,撒酒疯很丢人的。”
余楚转头瞪过去一眼,小声说:“我哪有,那不是第一次去吃年夜饭嘛,怎么好意思少喝啊,大家都那么热情。哥,这是我们在一起第三个年了,”
他手悄悄伸过去,握住金主略微粗糙的手:“你又老一岁了。”
秦吾报复似的捏捏手中细嫩的手心,笑着说:“你也没去年鲜嫩了,还不肯运动,经常昼夜颠倒,老得只会更快。”
余楚白眼一翻,“我再老也比你小将近一轮,有的是资本耗,你就知足吧,有我这么个注重形象的小男友,看我这皮肤,多好,看我这五官,多帅,看我这身材,多瘦,穿什么都好看,带出去特别有面子。”
秦吾斜着眼看他,似笑非笑:“是穿什么都好看,尤其是穿长裙,带出去特有面子。”
余楚一眼瞪过去,气哼哼说:“我死也不穿那种裙子了,你再让我穿,我就咬你!咬死你!”
秦吾哼笑一声,语重心长:“话不要说的那么满,万一哪天你死活要往身上套,爷是无所谓担个花心的名声,就怕你自己嫌脸疼。”
余楚被噎的,好半天才回一句:“都大年三十了,你还气我。”
秦吾慢悠悠回:“都大年三十了,你也没忍住嘴欠的毛病啊。”
呼呼一阵风似的窜过大门,又绕过门里的屏风,蹬蹬蹬扑到正在拉锯的两只胳膊上,兴冲冲对刚才一直没找到的干爸说:“干爸,出去放烟花,好多烟花。”
扭头又冲爸爸说:“爸爸,肖伯伯说厨房人少,让你去帮忙端菜。”
余楚顺势抽出手,暗暗瞪了秦吾一眼,跟儿子说:“好,你放烟花小心啊,听干爸的话,别乱碰。”
呼呼直点头,“好!干爸,走吧走吧,快点。有那个小蝴蝶,可好看了…….”
看儿子头也不回的拽着他干爸走远,余楚只觉得,他们这父子俩都中了秦吾的邪,这辈子是不太可能翻身农奴把歌唱了。
厨房里忙得热火朝天,十来个灶头都开着,其他地方也没少了人,不是在准备凉拌菜,就是在摘菜洗菜。
余妈妈跟姐姐也在厨房帮忙,说起来,她们这几十年来,过的最热闹的年也就是七口人聚在一张桌子上吃团圆饭,像今天这么热闹的几十个人一起过年,还是第一次。
听着外面院子里孩子们的喧闹声和时不时响起的烟花声,厨房里热闹的交谈声和锅碗铲碟的碰撞声,两个老姐妹都觉得这个年很暖,连失去亲人的伤痛都被抚平不少。
余楚大姨一边摘着菜,一边小声说:“还是得人多,要咱们在城里那小院里过年,肯定没这份热闹。”
余妈妈笑着说:“这孩子多啊,看外面闹的,为什么老人都盼着孩子呢,不就是为这过年时的热闹,看着多喜庆啊。哎,你怎么进来了?”
余楚说:“帮忙干活啊,我就不能帮忙干活啊?珩哥,端哪些菜啊?”
肖珩抽空转身,指着靠门口的台面说:“把那边的凉菜都端出去,按照桌号摆,旁边有托盘,小心点啊。先洗手!”
余楚应着去水池边洗手,又问他大姨:“大姨你在这儿,阳阳呢?”
余楚大姨看这外甥一会儿阴一会儿阳的,悄悄跟妹妹使了个眼色,嘴上说:“小肖他媳妇看着的,我也没事,就来帮帮忙。你小心点衣服,怎么这么快就把新衣服换上了,跟孩子似的。”
余楚擦干净手,把凉菜一样样放到托盘上,说:“我又不知道要来端菜,小心点就行了,过年不穿新衣服,那不白过了一个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