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妈妈当着前亲家一家就骂:“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糊涂东西,我还不如生个女儿,嫁次人还能收笔彩礼,回娘家还能拎些 好东西孝敬我。你结婚都给我什么好了?除了扔个孩子让我养,你还给我什么了?就你结婚那时候,我得着你什么好了?你还好意思说话,你怎么有脸的?”
“我跟你大姨轮番的去你家,给你们小俩口当牛做马,落着什么了?你说落着什么了?死小子,你以后就去当上门女婿,去吃你老丈人的,我养你,真不如养盆花,花开着还让我开心呢,你就能招我生气!”
余楚被骂得一愣愣的,他不就说钢琴也没多贵嘛,至于这么狗血喷头的骂他吗?
看儿子还有不服,余妈妈又是一瞪:“还杵这儿讨什么嫌呢!难得来家里一趟,什么活也不知道干,就坐在这儿充少爷,你当这是哪儿啊?宾馆啊?我跟你大姨是服务员吗?还不快去帮忙!累死累活的,生孩子有什么用,我们老的欠你的!”
余楚灰溜溜出来,一到门外,他就撇嘴:“哎呦,脾气大的嘞,还宾馆,我刚才要干的,你自己不让我干,现在又这样,女人怎么都这么善变,情绪一点儿也不稳定。”
走到厨房门口,余楚站在外面大声说:“大姨!你出来吧,我妈说你们太累了,让我今天服侍你们,给你们做饭。你出来吧,去做回有钱人家的老夫人,等着我做饭。”
余楚大姨动都没动,冲外甥说:“你闲着没事就带孩子玩去吧,让你做饭给我们吃,我还想多活几年!”
余楚还是定着不动,更加扯着嗓子说:“那不行啊,我妈都发火了,说我再不伺候伺候她,她就不要我这儿子了,她要去养盆花当儿子!”
余楚大姨都要笑死,探出头问外甥:“你又怎么招你妈了?”
余楚白眼一翻:“我怎么知道,她就跟我相见难,电话里就儿子这好儿子那好,一见面她就看我不顺眼,嫌我就跟嫌苍蝇一样,都没惹她,她心里都要不舒服。”
榴榴姐闷头笑,小声说:“哎呦,你们这些孩子,是不是都用一个脑子,怎么说的话都差不多?”
余楚坐到栏杆上:“还不是你们家长都一样,看不见孩子又想,看见了又东嫌西嫌,都是人,谁想当苍蝇啊?都没自尊心的?榴榴姐,你回家要记得对儿子礼貌点,别以为他是你儿子你就能不把他当人看,知道被自己的亲妈嫌弃有多难受吗?说生儿子不如养盆花,这侮辱性有多强你们知道吗?这打击有多大你们都知道吗?再怎么样,也不能把儿子跟花比啊,我还不如个不会说话的花啊?这老太太,都不知道怎么想的,花能每个月生钱给她花?而且我说什么了?我什么也没说啊,她不是更年期了吧?怎么老一阵一阵的,我都没准备,经常被冲得一愣一愣的。”
余楚大姨说:“你这张嘴啊,你什么时候说错话你自己都不知道,你还委屈。饭不指望你做了,进来,把这菜都给摘了。还有那个薯条,也给炸了,也是奇怪,呼呼他大姨那么大个人了,还喜欢吃炸薯条。”
余楚懒懒站起来,进厨房拿出薯条:“这有什么奇怪的,我也爱吃,但在别人家吃饭还点菜,这是挺奇怪的。你们跟她又不熟。”
余楚大姨问:“是不是又问你要什么了?你是不是又答应什么了?你说你啊,唉,我们家也不知道是什么风水,儿子女儿都是赔钱货!”
余楚不乐意:“怎么就赔钱啦?姐不还给你生了三个外孙,以后你养老不要太轻松,我也挺有出息的,不是也让你们吃好喝好住好了,哎呦,你们这些妈妈,就是没有满足的时候。整天挑剔儿女是很辛苦的,会凑合才有幸福。哎呦!我的天啊,这怎么油还往外嘣啊?嘶!”
余楚大姨赶忙给关火,又拉着外甥往水池前冲手,说:“你说你这孩子,你放油前不知道看看的?那锅里有水,你把水先烤干再放油呢!哎呦,这手背烫的,唉,能指望你干什么?去涂点酱油,一会儿就好了。你出去吧。”
余楚冲冲水,跑去找自己房间找到烫伤膏抹上。想想又不对,回来说:“我以前也炸过啊,不嘣油,肯定是这锅不好!”
余楚大姨白过去一眼:“你怎么炸的?你也这么端锅去炸的?还锅不好,就你好,真养你不如养盆花,不会干还特能说!”
余楚想想,上次是肖珩炸到一半,他接手的。但还是说:“大姨你真是,你们总这么打击教育,我能长成这样真是奇迹,换个人都得自卑得走哪儿都想找条地缝窝着。”
余楚大姨笑着说:“哎呦,你是该自卑点,就你这臭美的劲,再自信还不得上天入地都没能塞下你的地方。”
她往外看了眼蹲在地上看花的呼呼,小声说:“你也管管孩子,别总把他丢给干爸带,看这孩子,嘴里还杀啊死的,这哪像个孩子会说的话。”
余楚哈哈笑道:“这还算正经的呢,经常给孩子编故事,这小糊涂蛋还就愿意信,天天说我讲的故事没干爸讲的好,就这智商,以后说不定还得我给他养老。”
余楚大姨瞪外甥,“怎么说话呢?你这是当爸的该说的话吗?你就不如他会哄孩子,还说这话,羞不羞?去看看,好半天没上厕所了,去带他上个厕所。”
老房子就是厕所麻烦点,整个院子就西南角有个厕所,余楚捞起儿子:“到时间上厕所了,走,爸爸带你去。”
呼呼突然被捞起来,赶紧双手扶住自己的小帽子:“爸爸,我自己走,我的帽子要掉了!你不能这样对小孩,我没面子的。”
余楚加入另一只手,兜着儿子的腿让他坐直了:“我是你爸,还面子,我这么大都还没面子呢,你这么小要什么面子。刚才看什么呢?俩眼睛都要直了。”
呼呼回头看向那片菜地:“有蚂蚁,好多好多,都在搬家,爸爸,要下雨了。干爸带伞了吗?”
余楚专心给儿子把尿:“你怎么知道蚂蚁搬家就下雨了?快尿尿,这么久也不知道叫爸爸上厕所,尿裤子上怎么办?多羞羞啊。有没有便便?”
呼呼摇头,“没有!蚂蚁搬家就是,下雨了,爸爸你看,天都黑了。”
余楚开始吹口哨,等磨叽的儿子开始尿了,他才看向窗外,果然,天还真一下子阴的厉害。
初夏的雷雨瞬间即至,不过几分钟,隐隐的雷声和闪电就都来了,余楚抱着儿子出来,看天色阴的就像滴墨,正要去收院里晾着的衣服。
客厅里的人出来了。
江外婆脸色跟天色也差不多,黑沉沉的像要滴墨,后面余妈妈的脸色倒看不出什么变化,但作为亲儿子的余楚很清楚,他家小老太也在暴风雨前夕,说不定她那阵雨比天上这阵雨还要先到。
江外婆气冲冲拎着袋子往外走,到大门口又嚯的转身,冲后面的余妈妈大骂:“你这死老太婆,我跟你结亲家真是倒了祖宗八辈的霉!”
余妈妈跟在后面就接:“巧得很!我也觉得是倒了十辈子的霉!你这吸血的土鳖,赶紧滚!再在我家待着,我拿大扫把赶你!”
她可不只是说说而已,还真拿起了扫把,蹬蹬蹬走过去,江大姨要拦还真挨着了一扫把。
余楚刚跨出的脚又一下子收回来,他迅速关上卫生间的门,在所有人还没发现他的时候。
在余楚的童年记忆中,他妈妈绝对不是个好惹的女人,小时候他被别的大孩子欺负,她能提着棍子像黑道大姐大一样跑去别人家要说法。
这时候最好躲避,只有躲避才能逃过一劫!
呼呼在爸爸怀里听着外面的喊叫声,他很好奇:“爸爸,为什么不出去?我没便便。”
余楚看着外面的动静说:“现在外面在打雷,我们等会儿,一会儿再出去。”
呼呼觉得很奇怪:“可是我不怕打雷啊,爸爸,你怕打雷吗?”
余楚就说:“怕,对,爸爸怕打雷,你陪爸爸在这里躲会儿好不好?”
呼呼点点头,小手往上捂着爸爸的耳朵,贴心地说:“呼呼捂耳朵,爸爸不怕哦。”
余楚瞬间笑了,蹭着儿子的额头:“哎呦,我儿子真贴心,是不是最爱爸爸?”
呼呼又笑,还是摇头:“最爱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