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刘婷婷也杀过人？”我有些惊讶的看着他。
他点了点头。
我继续问道：“她把谁杀了？”
“我爹！”张小伍看着我，很镇定的说道。
他的眼神柔和，语气平淡，内心毫无波澜。
我不懂，不懂为什么他会这么心平气和的说出这句话。
“你爹，张老汉！”我看着他，皱着眉头说道，内心惊讶无比。
“是！”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之前我就怀疑过张老汉的死因，最后得出的答案应该是意外死亡，很突然才对。
现在真相明了，张老汉的死的确是个意外，但是这也太意外了，竟然是让自己儿媳妇杀死的！
结果没想到，张小伍的下一句话，更加让我意外。
“他该死，他早就该死！”张小伍咬牙切齿的说道。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说，于是急忙问道：“为什么？”
张小伍神情突然变得落寞，他看着高空的明月，轻声说道：“你肯定知道借寿吧？”
“借寿？”
我看着他，疑道：“当然知道，但不知道你说的是哪种？”
借寿这个东西起源很早，现在已经很少见，所知之人更是寥寥无几。
按照民间的说法，人的寿命长短由天定，但寿数这个东西又如物一般，可以被借用。
所以，当有人病危，又希望能延长寿命的时候，便会向别人借取一些寿命。
这个东西可好可坏，比如有些子女，他们孝心之至，会主动把自己寿命借一些给长辈，这就是好。
但如果是被动的想去要别人的寿命，这就是坏，是让人难以想象的那种坏！
毕竟命这个东西不能随便借，从小处来讲，会影响被借之人一生的气运变化，从大处来讲，世间万事，因果循环，有借就有还。
至于借寿要怎么还，多半是要用自己的阴债来还，或是用子孙后辈的气运，绝没那么简单。
关于借寿的方法，其实有很多，比如载斗米在碗中，米中插秤杆，蒙上红布，亲至高庙，诚心叩拜，向诸神请佑，减少自己寿命来延长病者寿元。
还有奇门借寿法，最常见的莫过于七星续命灯，诸葛亮曾用此法续命，但很可惜以失败告终，不过在其一千七百多年后的刘伯温身上，他却用七星续命灯成功延续了12年寿命。
除此之外，道教也有一些特殊的借寿方法，通过特定的步法，法印，咒语等，会有着不同的借寿法式。
但不论是哪种方法，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被借寿的人，必须是心甘情愿。
现在张小伍既然说到这了，难不成他说的情况是......
“哪种？”他看着我，突然没来由的笑了。
不知为何，我看着他这样的笑，总觉得有点可怕，也有点可悲。
“你见过有人，向自己五岁的孩子借寿吗？”他看着我，神色复杂的说道。
我心思一紧，只道：“你的意思是......”
他面无表情，冷冷的说道：“我五岁那年，突然有一天，我爹把我放在床上，然后使劲儿的给我磕头儿，嘴里神神叨叨的念着什么，我娘一开始倒也没在意，可是一连几天，每天我爹都那么做，终于有一天，我娘受不了，就去问我爹。”
“你爹说了？”我眉毛都拧到一起了，毕竟这种事真是让人匪夷所思，哪有向自己孩子借寿的，更何况是个五岁的孩子！
“没有，他当然不会说！”张小伍说道。
“那后来呢？”我急忙问道。
“后来，后来我娘找人问了，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她就和我爹又打又吵，可我娘哪是他的对手。”
“那你娘她......”
“我娘没多久就死了，到现在为止，我娘的死仍然是个迷，你猜是为什么？”
他看着我，眼睛里已经噙着泪水。
我突然觉得全身发冷。
他擦了眼泪，继续道：“我到现在都记得，我娘临死前，她死死抓着我的手，告诉我要我装傻，只有这样，我才能保命！”
我恍然大悟，不禁道：“原来你从小一直装傻是因为......”
“是，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怎么可能......”我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一个人竟然会对自己的孩子下手！
张小伍苦笑一番，又道：“你也不相信是吧，我也是，直到今天我都不敢相信，我亲爹会对我下手！”
我看着他，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这个世界上，什么会比人更坏？”他看着我，忽热说出了这句话，但是我无言以对。
因为这既是一个问题，也是一个答案。
类似的话，我曾经也对灵儿说过，比如风水就是人心。
这些年，我走过很多地方，见过很多人，逐渐也明白了，人心的险恶永无止境，可是直到今天，直到我听到了张小伍的事情，才又一次刷新了我对人心幽暗的认知。
一时间，我和张小伍都沉默了。
缓了好一会儿，我继续问道：“刘婷婷她......”
他苦笑一声，继续道：“和婷婷结婚后，我装傻的事儿越来越瞒不住，很快就被我爹发现了，所以，他又准备向我借寿。”
“所以刘婷婷就杀了他？”我问道。
“是！”
他看着我，眼中杀意浓浓，只道：“如果是以前，我可以忍，可是那时候，我忍不了！”
“你忍不了，难道你也动手了？”
“是！”
如今我更没话说了，因为我也不知道他这么做到底对不对！
他看着我，说道：“当时他借不了我的寿，就打起了婷婷的主意，可那个时候，婷婷已经怀孕了！”
我脑子嗡嗡作响，惊道：“借......借已经怀孕的刘婷婷......”
“没错，你不是风水先生吗，你不会不知道，他那么做会有什么后果吧！”张小伍看着我，用质问的语气说道。
我没有说话，因为就像他说的，我当然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已经怀孕的女人，孩子和母亲血脉相连，血肉一体，借母亲的命，就是借孩子的命！轻则腹中胎儿受影响，重则一尸两命都有可能！
张小伍看着我，又道：“如果换成是你，你告诉我，你会怎么做！”
“我......”我被他问的哑口无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