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内景 天字一号房 日
向南似是有意避开窗外的喧嚣,将一叠信件如同奉上至宝般地递给叶南乔和承吾悦。
向南:姐姐,师父让我将这个给你。
叶南乔:师父?
叶南乔随意地接过信件,草草翻看了一眼,随后神色变得认真了几分。
叶南乔:是我托徐叔查的消息。小家伙,什么时候和徐叔混在一起的?可别跟他学坏了!
向南挠了挠头。
向南:师傅说我机灵,要教我寻踪侦察的本领,如今我都是街上那帮小乞丐的老大了!
承吾悦无奈地摸了摸向南的头。
承吾悦:能帮姐姐分忧也是好的。
叶南乔:好了,你先下去吧。
叶南乔屏退了向南,这才细细翻阅那叠信件,一股新鲜的墨气逸散而出。
信件中所记,是一则则关于城中各个流派皮影戏手艺人的信息,而其中一个名字在叶南乔的目光掠过时留下了隐约的波澜——何厚生。
叶南乔看向一旁的承吾悦,将这封信件递给了他,皱了皱眉。
叶南乔:此人正是南国人。曾因为技艺精湛,价格低廉,受尽了当地同行们的排挤,这才千里迢迢来了我大尧。从此便长居此处,没有再回去。
叶南乔的目光在这名字上凝固片刻,似乎从中看出了某种蹊跷。
叶南乔:这何厚生已经不在市井之中露面,听说是寻了座郊外旧宅自处。
承吾悦轻轻摩挲着手中信件。
承吾悦:如此看来,此人有必要一见了。
2.外景 醉生楼院中 日
午后的阳光透过斑驳的枝桠,铺洒在醉生楼的青石板上,叶南乔与承吾悦两人的身影便随着光影拉长又合短。
魏昭阳适时来了,在斑驳的光影中像一股清风,打破了午后的宁静。
魏昭阳:南乔,承兄。这么急匆匆的要去哪里?
叶南乔从怀中掏出那封写有何厚生身份的信件递给了魏昭阳。
叶南乔:你来的正好,我们查到了江南城中南国来的一位皮影戏大师,或许与那织女像有些联系,便想着去看看。
魏昭阳接过信件细细翻阅,皱了皱眉,随即看向了承吾悦。
魏昭阳:承兄也要同去吗?
承吾悦点点头。
承吾悦:正是多事之秋,尚不知这何厚生是否就是杀人真凶,还是不要单独行动的好。
魏昭阳耸耸肩。
魏昭阳:那恐怕不行了。我今日也是来寻你的。今日与大人一同去王家拜访,才得知明日是王立的大殓之礼,届时尸体封棺怕就无甚可查了。好在那王家主知晓王立之死仍有隐情后,答应给我们一个时辰来查明一切。我家大人此时正在王家等着,特意叫我来请承兄去呢。
魏昭阳停了一下,向着叶南乔眨眨眼。
魏昭阳:恐怕,要向你借走承兄一用了。
承吾悦低头思索了片刻,看向叶南乔。
承吾悦:看来不得不去了。
魏昭阳闻言向承吾悦笑了笑,话语中带着一丝调侃。
魏昭阳:我知道你会去的。就当是我欠你的,今天我帮你。
承吾悦(点头):还请魏兄护姐姐周全。我现在就去与陈大人会和,定会查个水落石出——姐姐此行,务必小心。
承吾悦又叮嘱了一番,这才转身离去。
两人目送承吾悦离去,魏昭阳才转过身来笑看着叶南乔。
魏昭阳:这承兄当真是对你紧张得很。不过你看,他信得过我,把我留给了你。咱们也别空耗时间,去拜访那位何大师吧。说不定能找到什么线索呢。
叶南乔(无奈耸肩):你这朗朗乾坤的性子,还真是个可靠的护花使者。
魏昭阳(挑了挑眉):只要别让我唱小曲儿,其他的,尽管放心。
两人谈笑着,一起走出醉生楼。
3.外景 城郊何厚生庭院外 日
两人谈话间,已并肩走在通往城郊的道路上。
叶南乔与魏昭阳在绿荫蔽日的古道上缓步而行,不多时便到了何厚生隐居的宅子。屋前藤萝交错,古朴的门扉吱吱作响。
两人借着屋前的篱笆向内望,便见一个老者眼眸浑浊,满面沟壑,手抚着桌上的皮影细细掠过。那双手似乎因岁月而变得不再灵巧,但摸索间,依旧能感受到手艺人特有的细腻。
叶南乔望着那院中人,皱了皱眉。
叶南乔:想来此人便是那位何大师了。只是不曾想到竟如此一副风烛残年的模样。
魏昭阳:看来不像是此案的凶手。且进去问问再说吧。
魏昭阳轻轻推开了篱笆门。
4.外景 何厚生庭院 日
叶南乔与魏昭阳并肩在何厚生不远处站定。
何厚生似有所察觉,抬起头向着魏昭阳的方向望了望。
何厚生:何人?
魏昭阳向着何厚生拱了拱手。
魏昭阳:请问前辈可是何厚生何大师?
何厚生:正是老朽,大师可不敢妄称。你是何人?所为何事?
何厚生颤颤巍巍站直了身子。
叶南乔从怀中取出织女像,轻轻递给何厚生。
叶南乔:何大师,您看这幅像,可认得是何方手艺?
何厚生:怎得如此残破?
那何厚生先是疑惑了一下,随即摩挲着手中的织女像,指尖轻轻掠过纸面,犹如风拂过水面,引起层层微澜。
何厚生:南国之手,无疑。
叶南乔有些诧异。
叶南乔:大师只需抬手间便可如此确信?可是有什么辨别手法?
何厚生:这尧国四季分明,大部分地区冬干夏润,尤其物产丰富,畜牧发达,所以皮影多以牛,羊皮为制作材料,取材方便,经久耐用又易于保存。
叶南乔:的确如此。
何厚生:而南国则不然,多山地丘陵,常年降水,夏季湿热、冬季阴冷,牲畜皮做的皮影很容易霉变损坏。故而三十多年前,南国的皮影大家吴先生特意对制作原材料进行了改造,使用八层麻纸作为影偶的原材料,不易受潮又利于保存——于是南国的皮影便逐渐转换了制作手法,和尧国区分开来……
何厚生叙述起南国皮影的变迁,声音里带着淡淡的忧思。
何厚生:尧国的影偶,如牛羊皮般粗犷有力;南国的,则是纸质的柔韧与轻盈。虽外表几乎误差,但细细摩挲,自然能辨其中差异。
魏昭阳与叶南乔静静聆听,闻言颇为深思。
叶南乔随即抓住机会询问。
叶南乔:那江南城中可有知晓相似技法的师傅?
何厚生对这对来访的年轻人透露了皮影制作的无数细节,然而当问及那幅织女像时,他的语气突然重了起来,眉头轻轻蹙起。
何厚生:近年南国技艺盛起,江南之人或有研学者,我不一一清楚。近日南国变故频生。又常有南国之人来此。老朽远离此圈许久,怕是无能为力。
叶南乔和魏昭阳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都意识到了话中之意。
魏昭阳:实不相瞒,在下魏昭阳,自刺史府来。这织女像牵连到了城中的一桩案子……
魏昭阳当下自报家门,想着道明实情,何厚生或许会多说两句。
然而何厚生甚至没有听完魏昭阳的话,便转身回了房。
何厚生:两位,天色已晚,不便久留。
叶南乔微微颔首,于是向魏昭阳使了个眼色。
5.外景 城郊何厚生庭院外 日
两人步出低矮的门槛,叶南乔回望一眼那扇关上的木门,眼中掠过一丝复杂。
叶南乔:看来我们得另寻他路。这何大师明显知道些什么。
魏昭阳(点头):不过他说的也对,南国之手,未必只一人。此事还要从长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