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嗒嘀嗒。”墙上挂着的时钟发出有规律的响声。
夜怀星无聊地打量起病房,这里就三个床位,除了自己,她才发现离她最远的那个床位也有人。但是那个人把帘子拉上了,什么也看不见。刚才他们一堆人叽叽喳喳的,应该没有吵到人家休息吧?
“去看望一下同房的病友应该没什么问题吧?”闲着也是闲着,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去。反正没人能看见她,那就干点她平常不敢随便干的事好了,而且人与人之间就该互帮互助!
说罢,立马翻身下床,慢悠悠地走到人家隔帘前站立。影子隐约投射在床帘上,里面的人好像也正在躺着的。停了一会,没什么动静,嗯,应该不是醒着的。
大胆穿过隔帘,只见床上躺着一位老人,约莫有六七十岁了。
“晚上好。”夜怀星照常打了个招呼,无所谓他能不能听见。然后就假装屁股下有张凳子,以坐着的姿势漂浮在床边,撑着头看着床上的老者。
老人长得慈眉善目的,即使躺在床上也盖不住他浑身散发出的沉稳与和善,夜怀星甚至一度认为他背后有一个圣洁的光圈。
她在这躺了那么久了,都没见到老人的家人来看望他,应该不会是那种新闻上报道的被儿女抛弃的父亲吧?夜怀星在脑海里脑补了一大堆狗血剧情。
越想越无厘头,夜怀星晃晃脑袋,把那些画面都丢出去。
“诶,这个爷爷怎么看着有点眼熟呢?”她摩挲着下巴,喃喃自语。这位老者的脸渐渐与记忆中的某个人脸重合,在哪里见过来着。
“啊~”她想起来了,“这是那个......”还没等她说出来,床上的人率先睁开了眼,随后视线不带一点犹豫地落在夜怀星脸上,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只见那位苏醒的人脸上扬起一个温和的笑容,但落在夜怀星眼里,实在有些诡异。
“呜哇......”她吓得一个激灵,跌坐在地上,她感觉自己的魂体好像都起鸡皮疙瘩了。
不对,这个结局不对,不应该是我把他吓到吗,现在为什么是我坐在地上?不过想到之前在学校和他相遇的场景,估计也吓不到人家。
“你那么快就认出我了,真让人惊喜,夜怀星同学。”老者从床上坐起,看着地上的夜怀星说道。“没想到我们那么快又见面了。”他轻笑。
从地上爬起,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不好意思地答道:“您好,老...呃,老先生...?”确实挺快的,也就相隔了大概半个多月。
“您是哪里不舒服吗?”
“谢谢关心,我的身体十分健壮。”说着,他撸起一边衣袖,露出他不那么壮的手臂。
“......”夜怀星讪讪而笑,没有说话。
“我在这是为了等你。”
“等我?”夜怀星指着自己,满脸疑惑。
“你已经快昏迷三天了,在你被转移到这里的时候我就在等你。”他走下床,伸展了一下腰背。“事不宜迟,我现在要带你去个地方。”
夜怀星注视着他洋溢笑容的脸,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老者直接握住她的手腕,带着她消失在了原地。一阵风掠过,隔帘被吹起,床上空空如也,旁边的仪器也停止了运作。
——
天旋地转,老者带着夜怀星凭空出现在一处海崖上,往下看,海浪疯狂得拍打着峭壁,旁边还有一棵绿油油的树。
发生什么事了?夜怀星站在原地,一脸懵逼地看着现在所处的地方,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瞬移吗?她只在某本书上读到过类似案例,好像是有位魔法师借助了灵体的力量实现了瞬移,没想到有一天她也能亲自体验到。
很神奇,就是可能有点晕。
老者没听见后面人的脚步声,便转头去看,那女孩还站那乱看呢。“快跟上。”他催促道。
夜怀星快步追上,两人往悬崖下方走去。
“老先生,你剪头发了啊?”之前看到他头发还长到地来着。
“这几天躺着经常压到头发,所以先让头发维持这个长度了。”
“噢噢。”
这里似乎是一处海港,港湾两面各矗立着向外延伸的悬崖,高耸而陡峭,它们将逆向狂风掀起的巨浪挡在外面,大大小小的精良船只停泊在港口中,时不时随着波浪的起伏微微晃动。
在港湾的正中央,有根粗壮的石柱从海底直立出来,到海平面上面一半的位置。那柱子像权杖一样,顶端伸出来的石牙牢牢地固定着一颗巨大的红色圆晶,夜怀星不确定,但是那块石头能在太阳底下发光。
远处望不到边际的海面波光粼粼,日光像是给水面镀了一层薄金,白色的海鸟在这海天交际的蓝色世界自由翱翔,海风中弥漫着一股咸咸的味道。
这是自由的味道!夜怀星第一次到这种地方,宁静宜人的环境和舒适的阳光让她稍微缓解了精神上的紧张。
最后,他们停在悬崖下一座洞穴入口前,里面看不到头。
“老先生,刚才悬崖顶上的是什么树?”夜怀星站在老者身边,指着崖顶上那棵枝繁叶茂的树问道。那棵树令她想起了木之城的大榕树,所以有些好奇。
“那是橄榄树。”他脱口而出,甚至没看夜怀星指的是什么地方。“进去吧。”老者推着夜怀星的后背说着,那力气大的,生怕她跑了似的。
夜怀星顺着他的力向前走,两人慢慢消失在幽暗的洞穴内。
——
水流清脆的流动声萦绕在耳边,轻缓悦耳,这声音听起来源源不断的。
“为什么会有水声?”
“那是从洞穴里流出来的泉水。”
两人一问一答的,就像爷爷带着孙女去长见识。
走了好一段路,通道逐渐开阔,洞顶垂下的发光藤蔓引导着他们前进。令夜怀星没想到的是,洞里居然还会有群蜂筑巢,从蜂巢旁路过的时候,夜怀星还担心会不会惹怒这些原住民,还好它们没什么攻击欲望。
后来,还能见到旁边摆放着一些石缸和双耳石坛,醇厚的酒香味弥漫在空气中,夜怀星猜那是用来酿酒的器材。
又不知走了多久,前头传来嬉笑打闹的声音。
“快到了。”老者说道。
“好。”
——
一旁长长的石造机杼上,放着如海水般深紫的织造物,那织物有着惊人的美,质量极佳。好几位身姿婀娜的女人围坐在一起谈论着什么。
“听说新生之神已经出现了。”其中一位发间插着朵鲜花的女人说道。
“这段时间,力量确实有些不稳定。”一位喝着酒的女人回答着。
听到这,一位头发垂地的女人急忙补充道:“而且我还听说那还是个年轻的女孩!”此话一出,周围的其他人也跟着发出惊叹。
“真好奇,她会带来些什么改变......等等,祂来了。”女人们同时望向一个方向。
夜怀星的身影渐渐出现,一出来就感受到几个人都在看着她,让她有点不知所措。紧接着,她身后的人也跟着走了出来。
“命运的衔尾蛇,你来了,还带着新生的神。”头插鲜花的女人说。
身旁的人将手搭在夜怀星肩上,夜怀星余光看见,那满手的皱纹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白皙光滑、骨节分明的大手。
她抬头望向“老者”,他脸上的皱纹肉眼可见地褪去,一张俊美而温润的脸映入眼帘。苍白的短发迅速变长,那头发主人一手将如瀑的银灰色长发揽到身后,这画面美得让人失语。男人肤色似雪,从祂的侧脸能看出那挺拔的五官,
“啊?”夜怀星嘴巴微张,从嘴里吐出一个音节。给她看傻了,他谁啊,我那么大一个爷呢?
男人转头,两人对上视线。像清泉中的绿松石,那透亮双眸直直落入夜怀星眼中,二人对上视线。“不认识我了?”祂眯着眼,笑盈盈的对夜怀星说到。
“你......老先生?”
“是我,吾名纳捷拉尔,是希维纳的天使之王,德系卡维生命树第五重天的主宰者。”祂撤走放在她肩上的手,对那几位女人说道:“接下来的事就交由你们了。”随后又一把将夜怀星推到使者们面前。
貌美的使者们纷纷伸出双手,将夜怀星拉扯到跟前,把她包围起来。
夜怀星涨红着脸,透过人群看着纳捷拉尔朝她挥了挥手,然后一眨眼消失不见。
“不是,就把我丢在这了啊?!我有点社恐!”她喊道。
夜怀星傻楞在原地,任由周围的女人对她上下其手。
“诶呀,你的头发好漂亮。”
“你几岁了?”
“你要喝酒吗?”
“......”她们的声音像晃动的银铃,在耳边“叮铃叮铃”地刺激着夜怀星的耳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