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  草菅人命

殡仪馆工作人员看到穆羽手机中拍摄的批条，极其不情愿地放他们进了存放尸体的冰柜。

尸体被抬出来的时候，梁晓妮和穆羽都发现，小旭的尸体确实有一部分已经开始腐坏了，脸上和身上的伤口明显已经被化妆师处理过了，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这已经化过妆了。”梁晓妮检查了一下尸体上下，发现都处理过了，连他们法医打开的腔体也都已经看不出什么痕迹来了。

“还需要再尸检么？我怀疑在你们尸检之前，小旭的器官就已经被盗走了。”穆羽看到赵宇霆发来的文字信息，小旭被杀死的当晚，万永辉就在一家私人医院进行了心脏移植手术，难道竟然有如此凑巧的事情？

“当时看到小旭的心脏完好无损，注意力都在气管和肺部，就没有仔细查验过他的心脏，现在可以再打开胸腔检查，查一下死者的心脏。”梁晓妮当时和张法医都看到鲁子旭的心脏只从外观看，并没有什么异样。

“我问一下霆副队。”穆羽发了信息，问询赵宇霆的意见，她现在迫切地希望真相大白，但还是得到上级领导的首肯。

“好，我去准备一下。”既然要开胸，梁晓妮就去车上取自己的工具。

穆羽虽然不是第一次观摩法医验尸，但这孩子前些天还在叫着自己姐姐，还诉说着他的烦恼，现在就看着这样面无血色地躺在这里，成为任人摆弄的一具尸体。

胸腔打开了，里面的肋骨和内脏都展现在眼前。

那颗心脏，却永远不会跳动了。

梁晓妮查看心脏，发现确实有缝合的痕迹，他们当时竟然都没有注意到。

“这颗心脏恐怕确实不是鲁子旭的。”梁晓妮取了样本，这样就足够证明，这颗心脏到底是属于谁的。

“原来他们打死小旭的目的在这儿。”穆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所闻，这孩子所有的遭遇，都是因为他的心脏，正好和那位市委副书记的匹配，他们竟然为了一人，而害死一人。

“小羽，你的伤怎么样了？”邱枫结束了审讯，他才顾得上给穆羽打个电话。

“我现在在殡仪馆，我没事儿。我给你发个地址，我们到那儿见面。”穆羽收到了赵宇霆发来的那个私人医院的地址，她顾不得别的，现在希望在那所医院里还能找到蛛丝马迹。

“你的伤口我的给你处理一下，在外面暴露时间太长了，小心感染。”梁晓妮已经做好了收尾工作，她换掉了戴着的手套，拿出碘伏，要给穆羽处理一下伤口。

“我现在着急要走。”穆羽想也不想，就拒绝了梁晓妮。

“不行，你想去哪儿都得先把伤口处理好，你知不知道如果感染了，后果会有多严重？”梁晓妮不由分说把穆羽拉着坐下来，然后仔细给她的伤口消毒。

“我也就是有些心急，生怕那些人再得信儿给跑了。”

“那局里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要记住，身体是自己的。如果发生了什么问题，难受的只有你自己。而且，伤在这么重要的位置，你又是个女孩儿家的，万一邱枫不要你了怎么办？”梁晓妮打趣到，她觉得穆羽应该放松一下，她不应该承受这么多。

“他不要我的话，我照样活我自己的啊，本来他没出现之前，我不也活的好好的？”

“是啊，但是你现在活的更像个人了，从前的你，就像是办案的机器一般，工作狂，生命中没有别的，只有工作。”梁晓妮听别的同事提到过穆羽从前的样子，自从她师父牺牲之后，这个姑娘就活的每个人样了，有时候连受伤疼痛都不在乎，仿佛一心就只是想哪天倒在工作岗位上就好了。

“这你都知道了？我从前一直都活在愧疚中，我甚至都不敢再去见我师娘，我就每次托他们给我师娘带些钱和东西过去，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们孤儿寡母的。”穆羽接过梁晓妮递来的湿巾，把自己脸上和脖子上的血迹擦一擦，免得出去吓到别人。

“你现在很好啊，有了精神寄托，快去吧，邱枫还等着你呢。”

“小羽，你的伤还疼么？”邱枫在恒心医院门口等了一会儿，就看到穆羽打车来了，他看到穆羽头上明显的疤痕，就知道，自己的女孩儿，又在拼命了。

“不疼了，这点小伤，就是丑了点。”穆羽有些不好意思的捂着自己的头，她知道自己现在头发都被剃掉了，很丑，也不想让邱枫看到自己这个样子。但是没办法，他们还要在一起工作。

“不丑，我只是心疼你，你什么样子在我心中都好看。”邱枫把穆羽的手拿开，仔细看了看伤口。

“先别看了，正事儿要紧。”穆羽指了指医院，示意邱枫他们来这里的目的。

“如果你怕别人的目光，就戴顶帽子遮着吧。”邱枫从车里拿出一顶帽子，是一顶粉色的棒球帽，这本来就是要送给穆羽的，没想到在这儿派上了用场，他知道，穆羽毕竟是个姑娘家，肯定会在意别人的目光。

“谢谢你。”穆羽戴上帽子，竟然很合适，她偷偷看看邱枫，邱枫却脸红了，躲开了她的目光。

这家私人医院装修很是考究，来往的病患也不多，大概普通老百姓是没办法负担的起这里的医药费。

“您好，二位有什么需要？”一位穿着制服戴着绶带的女孩儿迎了上来，笑容可掬地询问他们。

“哦，我们找心外科的戴医生。”

赵宇霆查到了，那天为万永辉做手术的人，叫戴磊，从国外留学，拿到了博士学位，曾经在云姚市也是轰动一时的，是心外科很厉害的人物。但他因为公立医院的工资低，就被恒心私立医院高薪聘请来了。

“我帮您查一下，您是有预约么？”女孩儿翻着自己的手机，一边问询他们。

“没有，突然觉得心脏不舒服，然后有人给我推荐了戴医生。”邱枫突然捂着胸口，装出一副很难受的样子。

“那您先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去给您二位倒杯水。现在戴医生在手术，二位得稍等一会儿。”

“这私立医院就是舒服，有钱人就能享受这样的待遇。”他们被领到了一间等候室里，这里有沙发，桌子上还摆着一些糖果和水果。墙上挂着一些锦旗，还有一些名人和这里医生合影的照片。

“是啊，阶级不一样，就可以享受不一样的待遇，有钱人生病，也不需要和普通人一样去医院里挤着挂号，抢着那一些生存的权利。”穆羽感慨到，她突然看到了一幅照片，下面写着万永辉市委书记参观恒心医院的照片。

“这个就是万永辉。”穆羽指着墙上的照片和邱枫说。

“哦，在新闻里看到过，他看上去也五十多岁了，怎么会有万凌这么小的孩子啊？”

“我刚才看了他的资料，万永辉和前妻有个儿子，现在在国外上大学，万凌是和第二个妻子生的孩子，所以对这个孩子更加宠爱。”穆羽刚才趁着坐车的功夫，就已经看过他们的资料了。

“怪不得，这都像是万凌爷爷辈了，恐怕也把这个老来得子当孙子疼爱了。”邱枫明白了，为啥这些孩子们被骄纵到无法无天，成绩好就是可以被纵容去欺负别人的理由？

“我们现在说话还是注意点，我总觉得我们被监视着。”穆羽压低声音在邱枫耳边说，她突然有种和那奇怪的感觉，像是被人注视着一样。她起身查看了一下四周，并没有发现带有收音的监听器，但这也不能让他们放松警惕。也许被带到这里，就是他们的身份已经被察觉了。

“戴医生已经下手术了，请二位到诊室等候吧，他做好消毒和清洁工作，就可以给您看诊了。”这时候那位姑娘又走了进来，示意他们可以去诊室了。

诊室很宽敞，温度适宜，窗台上还摆着几盆小雏菊，正在沐浴着阳光。

“二位久等了，我刚下手术，不好意思，今天下午本来说没有病人预约，我还想着下了手术早点回家好好放松一下。”

这时候一位很英俊的男子从外面走了进来，他身材魁梧，还穿着手术室的衣服，他正在把白大褂往身上套，然后仔细地系扣子。

“戴医生一直都这么忙啊？”邱枫笑了笑。

“哪里不舒服呢？”戴医生示意邱枫坐下。

“没有不舒服，就是想问问您，十月十三号晚上，也就是前天晚上，您在做什么呢？”穆羽站起来，掏出自己的工作证。

戴医生看到警官证，一瞬间有些恍惚。

“前天晚上啊，我想想，我大概是在，我得看看我的行程，每天都太忙了。”戴磊在翻看日历的时候，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哦，我是在手术呢，您看，那天晚上有个很重要的手术，进行了很久，大家都可以为我作证。”戴磊微笑着看着穆羽。

“是不是在为市委书记换心脏啊？还是一个没有完全死亡的男孩儿的心脏。”穆羽拿出刚才拍到的小旭的照片，让戴磊仔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