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利与黄师兄两个人领取外出备用物品和鸽子石,在登录簿上签署,顺顺利利走出了仙云宗的大门,黄师兄长舒一口气,他师尊的关怀太厚重,幸好没被拦截……
刚走出山门,黄师兄就小声对林利说:“林师妹,你若是看到了喜欢的丹炉,钱不够用从我这里拿,我就说我买物品用掉了。”
林利笑了,黄师兄这是要报假账啊,他师父知道宝贝徒弟这样坑他吗?
两只出笼的小鸟,虽然不会飞,那脚步也是相当轻快,一老一少师兄妹两人行走在去往万象城的路上,黄师兄喜形于色,他身处于他师尊的羽翼庇护之下,已经很久没在宗门外面仰望天空了。
尽管黄师兄不会御剑飞行,但是跟他搭伴出行一点都不会枯燥。他见多识广,谈天说地,虽然他比林利大了好几十岁,但是一点都没有代沟。
黄师兄慨叹道:“已经有很长时日没回万象城瞧上一瞧了,还真有些想念,毕竟在那里生活了五十多年。”
“黄师兄是万象城的人?”林利没想到他是万象城的老住户。
“嗯……仙家总是讲一个缘字,我前半辈子的缘是在万象城,后半辈子的缘或许就是在仙云宗了……”
于是林利听到了一段黄师兄自述的前尘往事。
黄师兄家里不知从几代以来都是铁匠,他家传的打铁技术非常好,所以生意兴隆。
他少年的时候也来过仙云宗测试灵脉,也是用的试灵石,并且也成功测出了。
好几代人都是凡人,到他这里竟然有了一个生出灵脉的,能修炼,能作仙人,家人当然非常高兴,当即就要让他好好准备参加宗派弟子招收,争取加入仙家门派。
黄师兄却不同意,他只想要得到仙家养生之法就够了,他只想无病康健,顺利度过百年。
家人怎么劝他都不听,只好让他待在家,继续过铁匠的日子。
后来发现了端倪。
同一条街上不远之处,有一个裁缝铺,裁缝铺掌柜的女儿长得娇俏可爱,年龄比黄师兄大了一岁。
那女孩去年也曾去测试灵脉,测得结果却只是凡身。
黄师兄从小就跟这条街上的孩子们一起玩耍,对裁缝铺的女儿情有独钟,那女孩儿也喜欢黄师兄,两人算是青梅竹马。
所以黄师兄就算测得灵脉也不想修习什么仙术,他只想与自己喜欢的人白头到老,安安稳稳过完一生。
林利没想到这位胡子拉碴大叔模样的师兄,也有自己浪漫的爱情故事,他说起自己的爱人,微眯的眼睛里发出温情的光,整个脸部的线条都柔和起来,眼角的皱纹也更深了。
黄师兄如愿以偿,他家的铁匠铺生意很好,吃穿不愁,裁缝铺老板答应了黄师兄的求亲,把女儿嫁给他。
“那才是神仙过的日子呢!……我在外面打着铁,她在屋里手拿着针线,微笑着看我,那笑容比蜂蜜还要甜啊!”黄师兄说完这些话,看了林利一眼:“你现在还不会懂,以后你就明白了。”
这一对甜蜜鸳鸯无儿无女,却丝毫不影响夫妻两人之间的感情,黄师兄的父母对于抱孙的事很开明,也因为黄师兄还有一兄一弟,侄子侄女有好几个。
黄师兄的妻子刚过五十岁,就大病了一场,求医问药救治,之后一直缠绵病榻,终于在两年之后离他而去,黄师兄十分伤心,但也没有办法,生老病死,是每个凡人都要经历的命运。
几年之后,黄师兄的父母也相继离去,这在凡人中间已经算得上是高寿了,黄师兄也算尽了孝,静思了一段时日,他决定加入仙家门派。
黄师兄悠然说道:“你知道那次我在攀爬山路测试毅力的时候,心里面在想些什么吗?”
他不顾林利是否有回应,接着自己的话说道:“我在想,仙路漫长,无论能否攀至山顶,我这辈子都值得了,上天待我不薄,剩下的路,我只管往下走就是了。”
林利听着这些话,望着黄师兄,百感交集,觉得师兄妹的感情越发的近了。
她又想起上次和张清搭伴出行,师兄妹的感情却越发的远了……唉……
黄师兄今天一定是心情很好,才和自己说了这么多,看来让他出门散散心是正确的!
林利忽然起了好奇的心思。
“黄师兄,你说要是喜欢一个人,会有什么样的感觉?”
林利前世从没恋爱过,但她也有女孩家的小心思,也曾经觉得班草长得耐看,又觉得某个男明星风度翩翩,甚至公司的某同事在众多油腻男之间,显得还算比较清爽。
可她知道自己只是一只丑小鸭,这辈子也变不成天鹅,美丽的事物欣赏欣赏就可以了,不要痴心妄想。
她与黄师兄差了好几十岁,年龄几乎相当于凡人的祖孙之差,问出这样的问题,林利也没觉得有什么尴尬。
黄师兄看了她一眼笑道:“你这丫头……”
黄师兄认真地想了一想,说:“喜欢一个人,会觉得她与众不同……她笑起来好看,说话好听,走路风姿非凡,微嗔薄愠亦惹人怜爱,只要看到她心情就很好,就很快乐……”
“就会想与她共同度过一辈子,别人谁都不如她,就需得是她,就认准了她……”
“非她不可!”黄师兄总结。
林利又追问道:“她对你也是如此么?”
“应是如此,她不常把喜欢两个字挂在嘴边,但从她的眼神里,我能看出<喜欢>这两个字的存在。”
“你知道她临走时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吗?”黄师兄仿佛陷入了遥远的回忆。
“她说:保锋啊,往前走,以后你照顾好自己,别让我牵挂……”黄师兄说这话的时候,眼角隐约有泪光。
林利鼻子一酸……她想到一句话:只羡鸳鸯不羡仙!
林利先陪黄师兄到他旧日居住之地去看了看,黄师兄的兄弟们已去别处生活,原来的铁匠铺,现在已经变成了卖饼的铺子。
黄师兄带着林利在这条旧街上一边走一边看,向她指点哪里是他幼时伙伴追逐玩闹之处,哪里是他与妻子携手散步之处等等,他俩逛了半天,反正他们的时间很充裕。
万象城的旧物集市,位于城东南角的一个大广场,这里人声鼎沸,卖刀枪剑戟的,卖小灵兽的,卖草药的,卖法术秘籍的……除了仙家用品,凡人商贩也在这里摆摊位,卖凡人常用的物品。
买仙器就用灵石,买凡品就用金银,当然用灵石也是可以的,毕竟灵石能换金银。有守城军在这里往来巡视,维持秩序。
黄师兄不虚此行,收获了好几件心仪之物,他没辜负他师尊的钱袋子。
林利也从一个凡人商贩那里,收获了一把精致的匕首,价钱也算合适,她打算把这个匕首拿回去重新炼一炼,以巩固炼器技能,以后可以拿它来备用防身。
但是她的丹炉却还没有着落。
在集市上也看到了几个丹炉,有的要价太高,一看就是要宰冤大头的的架势,就算黄师兄是个大款,林利也不想让她的师兄这样被宰,还有的要不就是样式不满意,要不就是材质不满意,总是没有合适的。
在角落的一个小摊位,林利有了新发现。
那摊主应该是个凡人商贩,他面前的摊子上摆放着古钱币、砚台、珠串、瓷瓶、笔洗、陶罐子等物,好像是卖古董的……杂乱的物品中间,放着一个小鼎。
鼎身圆肚三足,颜色黑黝黝的,鼓溜溜的盖子上,雕着一个像狮又像虎的小兽。
林利一看就相中了,觉得很喜欢,也许这就是有眼缘!
她心想:“是我的菜!”
林利走过去蹲在摊子前面,一会儿拿起珠串看看,打听价格,一会儿拿起古钱币看看,又打听价格,最后拿起那个小鼎,又打听价格。
“仙子是看中这个小鼎了吧?”商贩问她,那是一个瘦瘦的中年人。
林利一下子很有挫败感,商贩都这么精明的吗?或者是自己的演技太差了?
“仙子若是诚心想要这个宝鼎,一百两银子就拿去!”商贩边说边将手一挥,看起来很大度的样子。
林利虽不精明,可也没傻得很彻底,一百两银子在丁婆婆那里都能称为巨款了!
明知这商贩磨刀霍霍地要宰自己,可林利还是喜欢这个小鼎。
黄师兄就在她身后不远处站着,虽然有大款做靠山,林利还是想努力一下。
于是本着见面砍一半的原则,林利开始进行商业洽谈:“五十两银子吧,一百两太贵了!”
商贩的眼睛闪现出明显的快乐:“这位仙子真是有眼光!俗话说物选有缘人呐!淘澄物件就讲究个眼缘,我这宝物那可是开天辟地之时……”商贩面带喜色开始发挥他的口才……
“二十两银子!”黄师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