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八日 大风
我的画笔在努力抓住每一朵浪花的神态,涌动、激荡、撞击、迸起、粉碎……
心中似乎奏响了贝多芬的英雄交响曲,动静之间,碰撞的刹那,都让我激情澎湃……
就这样沉醉中,我落下每一笔。
而她又不知是从哪一刻开始,站我的身后。
当落完最后一笔,发现她在我身后的时候,我微微侧头。对着海风大喊:“你懂绘画吗?”
她没有说话。
但我知道她没走。
“这片海真的很美,可我始终抓不住她美丽震撼的灵魂。”
“你知道这片海最美丽的地方在哪里吗?”
“远处那让人觉得悲伤的山崖叫什么名字?”
……
直到我收拾起物什,准备离开的时候,她也终没有说话。
这一天,只是我傻傻地对着画板,迎着海风在说话。
这个女孩怪怪的,怪得让我觉得好笑。浑不似村里的顽皮孩童,会主动向我索要糖果。
我躺在床上,盯着屋顶,将烟头轻轻弹到窗外。
再翻身去看今天的画,黯然地问自己:什么时候才能画出一幅满意作品寄给老师……
八月十日
我知道她已经在我的身后。
“这片海真的很难交流……”我叹气,然后回头看了她一眼,她也在看着我。
我像孩童一般大笑起来。
她似乎明白我的话一语双关,却终于没有太多惶恐地浅浅笑了一下。
“我叫阿成。”
我本以为这样介绍一下自己,她也会礼貌地告诉我她的名字。可我只见她的嘴似乎是要说一个“我”字,就羞涩地硬把话憋了回去,终于没有说些什么。
我尴尬地笑了笑。
“你觉得不觉得我的画似乎少了些什么?”
她点点头。
“你真的懂绘画?”
她的脸忽然红了,礼貌地对我点了一下头,然后走向海边,又去一颗颗拣石子。她的快乐似乎简单异常,每捡到一颗漂亮的石子,都会举起来,冲着阳光,欣赏美丽的花纹……
八月十七日
久别的同窗终于有了消息。
“喂?!老四?死哪去了?才知道给我打电话!”
“恭喜恭喜!你可是咱们哥几个第一个安顿下来的。听这声音,你这是喝酒庆祝呢?”
“什么?我不去,别,你别给我介绍,恋爱与画画有几毛钱关系?我身边现在还一群女人呢!烦都烦死我了!”
“我啊?在一个叫三家村的地方,海边写生。”
……
放下电话,躺在床上,笑容逐渐从脸上褪去。
习惯了和兄弟胡扯,说的没几句实话,感情却没有半分掺假。图的也只是大家开心,相互勉励,再静下来,遥遥相互慰。
每每这样静下来,我才能反思自己的生活是否足够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