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的阵阵惨叫声,玉芙蓉还没有来得及伸手去拉起那人,手臂上就被扑上来的两只飞蝗,锋利的足一下子划破了衣衫。
瞬间,一股刺痛传来,她手臂是又麻又疼。额上的汗水,滑落面颊,一发狠,另一手紧握匕首,朝着手臂上的肥硕飞蝗,就扎了进去。
“快过来!火油!”
叫喊声、惊叫声中,听到覃厉高喊,紧接着空中甩飞而来的火把,闪动着火苗,朝着身后落去。
闻声而迅疾奔去的众人,也来不及管紧抱在身上的飞蝗,一个劲地奔去。倒在地上的人,也全然不顾疼痛,奋力站起,边上的人搭一把手,纷纷逃去。
玉芙蓉嗅到风中火油的气味,顿时知晓了那人的应对法子。眨眼间,脚下也加快步子,一同跟了上去。
噹!
就在火把落地的瞬间,地上的火苗一下子蹿起。
呲啦!
洒在地上的火油被点燃,火苗瞬间烧到地面的飞蝗,飞蝗急于奔命,扑扇着翅膀,不想,转瞬间就被焚烧,发出声声惨叫。
熊熊燃烧的火苗,一时阻拦住了想继续飞扑而来的飞蝗。一行人,大多身上的衣衫被飞蝗抓破,四肢上的伤口,浸出的血染红了衣衫,狼狈不堪。
玉芙蓉手轻掩鼻,微怔,盯着面前的山谷,摇曳的火苗,渐渐变小了。风中弥漫着飞蝗血肉被烧焦的气味,甚是难闻。
簌!簌!
被火焰逼退的飞蝗,渐渐退到的山谷的那一端,扑扇着翅膀,返回到了山壁的高处。
玉芙蓉看着黑压压的一片飞蝗,都朝着山顶而去,“那里是虫子的巢穴吧?不知这些怪东西是从哪儿来,动作如此迅疾!”
“嘿!飞蝗逃了。这火,真解恨!”宋寻又咒骂了两句,抬手,拔掉扎入肉里的飞蝗断足。他们一行人进入山谷才往前行十来丈。
这时,玉芙蓉收回目光,才想起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天色渐暗,路滑,我们能在天黑前,找到合适的地方扎营?”
她转身,微抬眸,看向前方,杂草丛生的矮坡,再往前,那里是一片湖水。一眼望不到头的湖,幽蓝而平静。
卫璟安微皱眉,看着不少人都受了伤。抬眸望向天际,“乌云未散,说不定还要下雨。沈修,我们得尽快找到地方安营。”
如今,他们不能前行,得尽快医治、包扎伤口。
“是,公子。我这就下令,在附近找合适的平地。”沈修微颔首,随即,朝元恒他们招手,几人离开。
等营帐搭好后,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吃过晚膳,玉芙蓉走到了一处火堆旁,在一把竹藤矮椅子上坐了下来。
这时,向导在衣摆上擦了擦手上的水,也走了过来。在玉芙蓉边上的一个空位坐下。
玉芙蓉看了向导一眼,他的身上倒是没有伤,想到过山谷时,他与卫公子他们几人是走在前面,那时飞蝗还没有来袭。
他面庞消瘦,留着山羊须,年过五旬的摸样。一坐下来,双目就不禁望向了仙鲤湖,一脸愁云密布,眉头紧锁。
“唉~”他拿起边上放着的茶壶,为自己倒了一杯茶,不禁叹息。
对面的赵小铮一见向导这副模样,想起了他前面劝说卫公子不要在这里逗留,忍不住开口问道:“杨大叔,你看着湖水,发什么愁啊?”
杨守福摆摆手,默然片刻,喝了一口茶水。这一抬头,见围着火堆的几个人都在看着自己,便开口道:“你们是不知这仙鲤湖的来历,这里面的东西啊,可怖得很啊。”
“可怖?”赵小铮微怔,然后,一下子就转头看去。见湖边细小的沙子,湖面微波粼粼,“这里面还有什么怪异的东西不成?!可是不像啊,这再平常不过的湖水,也瞧着不像有什么可怖的。”
玉芙蓉也同他们几人望去,微蹙眉,“不会是水里有什么危险的怪物?它们吃人?!那我们不靠近湖水,不就行了!”
“杨叔,这水里是有什么吃人的妖怪?”赵宝看了一眼,也是瞧不见湖水有什么古怪。
杨守福压低声,“水里有鬼……”
“有鬼?哈哈!我们这些人可不怕鬼。”不等向导说完,周卓哈哈大笑,原来是吓唬人的传说。
“小伙子,这仙鲤湖里的鬼与其他地方说的鬼可是不同。这……”杨守福摇摇头,也不知该如何讲清这怪东西。叹了口气,接着道:“原先的仙鲤湖在那上头,这里是一个小山村。”
他喝了一口茶,回想着从老一辈流传下来的话、还有附近村民所见到的怪事,一一道了出来。
“据说,文县北泉山一带的北泉村出了一位姓褚的将军。在一次大战得胜后,被皇帝封赏了很多金银。在他荣归故土,还带了一样很稀奇的东西,但究竟是何物,倒也没有人亲眼见过。
这位将军自从回到家后,整日闭门不出,还将那件秘宝锁在一密室中。一日,将军的一名小妾心生好奇,趁着将军离开之际,偷偷溜进了那间密室。
也不知那位小妾看到了什么,但是她出来之后,人就变得有些疯疯癫癫的。
将军知小妾擅自进入密室,大发雷霆,盛怒之下,就命人将小妾关在一处荒僻的院中,叫人在外面严加看守。
府里的小厮未见有人给院中的小妾送饭,不禁有人好奇,但将军有令,除了把守的士兵,其他人都不能靠近那处院子。将军的命令,自是没有人敢违抗。
但怪就怪在突然有一晚,守门的一名士兵发了疯,嗜血,到处咬人。”
向导顿了顿话语,看了眼众人的神色,继续道:“也就只有一晚,整个北泉村的人无一幸免,都发了疯。这疯病宛如瘟疫一般,很快就传到了邻近的这个鲤鱼村。
等外面的人得知时,鲤鱼村的人早已经变成了人间炼狱,没有几个活人。
县里派出的第一批士兵,他们还没有进入鲤鱼村,就被变得凶猛异常的村民啃咬,而死伤大半。
而且,士兵们发现,这种疯病能传到有接触的其他人身上。若是被他们的血喷溅到,也会变得和他们一般,发疯、嗜血。
于是,等第二批士兵到了之后,一人便献计给领头的那人,他们将发疯的村民引入陷阱。
鲤鱼村地势低,他们可以用上方仙鲤湖的水引到这里。将那些被围困或是被铁链捆绑起来的发病村民,全部淹死,以绝后患。
从此以后,这被水淹没的鲤鱼村就变成了新的仙鲤湖。那些被活活淹死的村民,就在这湖底。”
“杨叔,你不会是要讲水底下的鬼,都是那些被淹死的村民变成的吧?”玉芙蓉见杨向导喝了碗水,又要继续讲,不禁问道。
“反正我没有亲眼所见,难说。有人曾在这里打鱼、游水,就看到了水底的那些被绑缚手脚的死人,那些死人依然如他们生前的模样,不腐不烂,立在那里。
有人甚至看到那些死人张开大嘴,一副发狂、要咬人的样子。
老人们说鲤鱼村的人死的太惨,在湖底怨气不散,就变成了鬼。
各种可怖的传言流传开来,附近村落里的人都觉得这个地方邪门,就都搬离了这里。就算远一些的地方,平日里,自是没有什么人敢靠近这湖。
但也有不信邪的人,眼馋这仙鲤湖里鱼多,或是来游水的。但是,那些人中,很多下了水后,就被水里的鬼抓了去,再也没有能上来。”
嗒!说完了仙鲤湖传说的杨守福,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又是长叹了一声。随后,叮嘱“赵小铮,你们这些小伙,万不可下湖游水。下面,怪事多着呢!”
赵小铮他们点头如小鸡啄米,赵小铮摆手,“杨叔,我们记住了!就算我不知这个可怖的传说,我们公子有命,夜晚,不能肆意乱走动,这也是我们不能违背的!”
很快,向导的目光转看向四人中唯一的一位姑娘,面上无惧意,只是好奇。
玉芙蓉眼眸微垂,心中暗自转想,“杨叔说的这些事,我怎么好像从哪里也听说过。就是一时想不起来,真是心烦!我忘掉的很多事情,何时才重新记起?”
她的目光望向幽蓝的仙鲤湖,“如此美的湖水底下,真有那么可怖的鬼?!”